得到了暗一的準確回複,顧嘉祺這才放心的離開。

然而暗一卻開始躊躇起來。

雖然答應了顧嘉祺,但他實在不敢違背祁懷瑾的意思做事,尤其是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行動,被發現一定會死的很慘。

一連幾天,暗一都有些心事重重。

祁懷瑾看出他的不對勁,問:“有事瞞著我?”

暗一嚇得跪下,“屬下不敢,是……是王妃……”

“王妃怎麽了?”

暗一不得不將顧嘉祺的吩咐說出來。

祁懷瑾怔然,他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原來她早已看出來了嗎?

揉了揉太陽穴,祁懷瑾說:“既然是王妃的吩咐,那你照做就是。隻是不要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誰。”

暗一心下一驚,知道祁懷瑾這是在敲打自己,於是連忙道:“屬下明白,屬下一定會謹遵王爺吩咐,保護好王妃!”

“另外,章大人昨日傳信,已經到達肅州境內,不日便可入城。”

祁懷瑾問:“可有驚動知府?”

“沒有,章大人此行輕裝上陣,知道的人很少。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城,王爺可要去見一麵?”

祁懷瑾點頭,“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去。”

外頭夜色沉沉。

最近夏天過去,夜到的越來越早。

顧嘉祺想起賬本還落在店裏,索性趁著天還沒黑透的時候去拿,誰知折返回來的路上就已經一片漆黑。

在路邊借了盞油燈,顧嘉祺抱著賬本往回走,腦海中不住想著先前的事。

祁懷瑾為什麽說沒到時候?

他在等什麽時候?

正思索不解的時候,突然一個黑衣人衝上來,捂住顧嘉祺的嘴。

油燈轟然打翻,顧嘉祺嘴裏的尖叫被堵了回去,正要掙紮呼救的時候,暗一熟悉的身影出現,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幾人。

顧嘉祺腿腳發軟,跌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四周。

她就說這段時間感覺不對勁,總有人跟著自己,果然遇到危險了!

顧嘉祺深呼吸了幾口,然後看向單膝跪地的暗一,問:“是誰幹的?”

暗一檢查了那些人的屍首,然後道:“都是些下九流之人,王妃可以想想,可有和誰接鍋仇,又有誰能請到這些賣命之人。”

結仇?

她做生意,競爭對手不少,可到要人性命這一步的,還真沒幾個。

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春香樓了。

顧嘉祺從地上起來,腿還有些發軟,但語氣還算鎮定:“把這裏收拾幹淨,送我回去。”

暗一有些驚訝於顧嘉祺的冷靜,遇到這種事,還能這麽快冷靜下來,確實不是一般人。

顧嘉祺回到家後,第一時間找到祁懷瑾。

“紅媽媽對我動手了。”

祁懷瑾訝然抬頭,看向顧嘉祺泛著紅血色的眼,和她微微淩亂的發,握筆的手驟然收緊。

淩厲的眼神掃過暗一,嚇得暗一撲通跪下,“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

顧嘉祺說:“和他沒關係,你讓他出去。”

祁懷瑾這會也顧不上追究暗一,擺擺手後走到顧嘉祺麵前,沉聲問:“有沒有受傷?”

顧嘉祺搖頭。“我沒事,暗一出現的很及時。”

“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她們對我動手,很可能是暴露了,不能再拖。”

這一路上,顧嘉祺都在思索。

她和紅媽媽明麵上並沒有鬧到撕破臉的地步,不至於幹出這麽絕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就是官府發現了什麽,所以從自己這邊入手。

祁懷瑾眼神陰沉,卻又及其冷靜,仿佛狂風驟雨之前的豔陽天,他道:“這幾天你就待在家裏,哪也別去,此事我會安排好。”

說完,祁懷瑾便要出去。

顧嘉祺抓住他,張嘴想說點什麽,最後隻道出一句:“注意安全。”

祁懷瑾走出宅院後,直奔城外。

本來還想著,天亮後再去見章文鬆,但祿昌永這個貪官竟然敢對顧嘉祺動手,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章文鬆是他親自向皇帝要的人,此人和自己師出同門,算是半個師兄,在朝廷一直剛正不阿。但也因為太過正直,官位一直上不去,在京城隻能混個不大不小的閑職。

章文鬆時常覺得自己一身抱負無處可用,卻不知這已經是祁懷瑾對他最好的安排。像他這樣的性子,若真的身居高位,恐怕沒兩天就得人頭落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祁懷瑾獲罪的時候,章文鬆才沒被牽連。

來到肅州後,祁懷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章文鬆,他來這裏定然會比在京城更加自在,於是親自向皇帝要了這個人。

明麵上,他是聖上派過來巡查的。

實際,他就是來代替祿昌永的。

祁懷瑾出了城,往西直直走出幾裏,繞過幾個坡道,在山林間的一戶農舍前停下。

農舍的主人聽見動靜早已起身,看著祁懷瑾高頭大馬有些發怵,“官……官爺,您找誰?”

屋裏頭匆匆出來一個人,章文鬆一邊披著外衣一邊往外麵趕,“王……不師弟,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祁懷瑾給了農舍主人幾兩銀子,讓他帶著妻兒去別家借住一晚,進去同章文鬆說話。

章文鬆有些不修邊幅,但麵對祁懷瑾時卻十分恭敬,此下沒有外人,章文鬆認真的行了個禮,“臣肅州巡撫使章文鬆,拜見王爺。”

祁懷瑾連忙扶人起來。

兩人都是許久未見,簡單敘了一下舊,祁懷瑾切入正題,“在肅州這一年時間,我已經將祿昌永的罪證全部調查清楚了,其中包括買賣官職,貪汙受賄,私吞軍餉等大大小小十幾條罪名。”

祁懷瑾將一個盒子拿出來,裏麵全是各種信件紙張。

“這些都是證據。”

章文鬆看著這麽多的罪證,半響說不出話,隻漲的臉色通紅,最後氣的站起來:“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如此行徑之人,當真可恨!”

祁懷瑾說:“師兄,還勞煩你修書一封,將此事如實稟報給京城。”

祁懷瑾如今明麵是被流放的王爺,沒有這個權利,所以才會叫章文鬆來。

也是給他也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