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姑奶奶！這是怎麽了，可別傷著你！”紅媽媽最終還是選擇了拉開顧嘉祺，關切的問。
顧嘉祺甩了甩袖子，一臉不滿的說：“紅媽媽，你這手底下的人脾氣不小啊，當著我的麵就敢記假賬，看我發現就把賬撕了，真當我好欺負呢？”
剛剛一番動手，顧嘉祺是衣服皺了，頭發也亂了，麵紅耳赤的。
紅媽媽見她動了真火，連忙安撫，“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劉掌櫃幹了幾十年，一直很老實的，怎麽會欺負你呢。”
說著，劉掌櫃在紅媽媽的眼神中上前來，道：“媽媽，不是我做假賬，我就是算錯了，正要改呢，這……”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嘉祺打斷，“你什麽意思？你說我汙蔑你？”
掌櫃不敢再繼續說下去，隻能站在一旁。
紅媽媽好一番安撫，才叫顧嘉祺消氣，然後又交代丫頭將顧嘉祺帶上樓休息。
待人散盡後，紅媽媽這才看向劉掌櫃，用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問：“她沒看到什麽吧？”
劉掌櫃說：“應當沒有，賬本都碎成兩半了。”
紅媽媽這才放心。
她看著這一地狼藉，怎麽都覺得不放心，心道這件事可不能傳出去，不然就是她的失職，於是吩咐：“把地上都收拾幹淨，一把火全燒了，另外此事不準透露出去半個字！”
劉掌櫃連忙稱是。
顧嘉祺坐在樓上的茶房裏，沒一會便煩躁的推開下人，起身要走。
紅媽媽正好上樓來，見狀道：“顧老板這是還有氣？此事是劉掌櫃做的不對，我已經教訓過他了，顧老板可否賞臉吃個飯？就當我給顧老板賠禮道歉了。”
顧嘉祺嗬嗬冷笑，“紅媽媽這麽大一個賠禮，我可受不起。”
紅媽媽還想說什麽，但被顧嘉祺打斷，“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這個劉掌櫃，讓他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看見他就煩。”
說完，顧嘉祺甩手離開。
紅媽媽也沒有攔著，心想顧嘉祺既然這樣說，那恐怕真的沒發現什麽。
出了春香樓，顧嘉祺立馬鑽進馬車，快速從箱子裏拿出筆墨，將剛剛自己看見的東西全部記下來。
她的記憶力還算可以，雖然稱不上過目不忘，但隻要集中精力，還是可以在短時間內記住許多內容，比如剛剛看到的那筆奇怪進賬。
她搶劉掌櫃的賬本，就是發現了那賬本有問題。但掌櫃警惕心太強了，她隻看了一眼，就把賬本搶走。
幸好最後的賬本四處亂飛，顧嘉祺假裝打架時巧而看到了那一頁，便迅速記了下來。
不在春香樓久待，也是怕時間久了，記憶就模糊了。
這是一筆很奇怪的進賬，並沒有寫明是從哪進的，但數目卻達到了驚人的五萬兩。
五萬兩，春香樓生意最好的時候，一年也才進賬五萬兩。
肅州城不大，能一下子拿出五萬兩的人，顧嘉祺也想不出幾個，實在不知道這筆錢到底是從哪來的，最後又到了哪裏去。
回去後，顧嘉祺便將此事跟祁懷瑾說了。
“肅州城有如此家底，能拿出五萬兩的人，恐怕也不超過三家。但這段時間，都沒聽說他們有發生什麽事，為何平白無故要拿出五萬兩給春香樓？”
她知道春香樓和衙門有勾結，給春香樓就等於賄賂衙門，但是為了什麽呢？
顧嘉祺百思不得其解，祁懷瑾卻是陰沉著臉。
“這錢很可能不是肅州城的。”
顧嘉祺不解：“什麽意思？”
祁懷瑾看了她一眼，語氣種帶著隱怒，臉色也難得一見的難看，“半年前，從朝廷發下來了一筆軍餉，發放到肅州，正好是五萬兩。”
顧嘉祺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這錢是衙門貪汙了軍餉，在春香樓洗錢呢！
“他們膽子這麽大？”
貪汙軍餉的罪名一旦坐實，所有被牽扯到的人，都是死路一條。
但祁懷瑾的話有道理，如果不是貪汙軍餉，又哪來的這麽大一筆錢呢？
顧嘉祺沉默了一會，問：“下一步怎麽辦？抓人？”
祁懷瑾搖頭：“證據還不夠充分。”
顧嘉祺並沒能把賬本帶回去，現在動手沒有確鑿證據，隻會打草驚蛇。
“現在首要的，是查清楚這筆錢藏哪了。”祁懷瑾說。
五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總得有個地方放吧？
他安插在知府家的探子並未匯報最近有什麽動向，那就說明錢沒有藏在知府家的庫房裏，很可能藏在了別的地方。
隻要找到錢，一切就穩妥了。
“剩下來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雖然紅媽媽這會沒發現什麽，但難保她事後不會懷疑你，保障自己的安全。”祁懷瑾說。
顧嘉祺點點頭，她也覺得現在還是苟命比較好。
一開始還以為隻是貪汙受賄，沒想到是私吞軍餉這麽大的事情。
難怪肅州邊關線上年年動亂，朝廷不管撥多少錢下來，都無法治理，原來都是這些貪官給私吞了啊。
顧嘉祺現在有些理解，皇上為什麽派祁懷瑾過來了。
這天之後，顧嘉祺還是時不時去一趟春香樓，但卻沒有再進過賬房，而是叫了一個會算賬的過來替自己看賬。
為了維持自己財迷的人設，算賬先生在看賬，顧嘉祺就在旁邊盯著，時不時提出一些搗亂的外行要求，難伺候的很。
她不想見劉掌櫃，紅媽媽就讓劉掌櫃身邊的小徒弟過來。
於是小徒弟在顧嘉祺和劉掌櫃之間傳話，跑腿，一天下來累的腿斷。
顧嘉祺離開時，小徒弟徹底吃不消，向紅媽媽抱怨道：“媽媽，這顧老板真是太難伺候了，咱們得一直這樣嗎？”
紅媽媽臉色也不太好，道：“少胡言亂語，幹好你的事！”
小徒弟訕訕離開，沒一會，劉掌櫃上來了。
他看著紅媽媽，問：“這個顧老板越來越麻煩了，不如把她踢出去吧？”
紅媽媽也煩得很，她得防著顧嘉祺，雖然從來沒表現出來過，可顧嘉祺太精明了，明顯知道有問題，所以才一直盯著賬本不放。
得虧她不懂帳，不然真要被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