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將枝條吹得簌簌作響,一股涼意從顧嘉琪領口直灌心肺。
她抬眼看到一張俊美蒼白的臉,對方眼神透著危險,一臉陰鷙的看著自己,祁懷瑾跟了過來。
“你手上的饅頭是哪裏來的?”
幽冷的聲音響起,顧嘉琪卻陡然鬆了口氣,對方既然這樣問,那空間的秘密多半沒有暴露。
到時候她隻需要裝傻糊弄過去就行。
似是發現了顧嘉琪的意圖,祁懷瑾警告道:“我勸你別有小心思,若是讓我發現你言不屬實,”他語氣停頓,眼神中暗藏殺意,強大的威壓撲麵而來。
顧嘉琪前世不過是個美食博主,加上和平年代,從未遇到過像祁懷瑾氣勢這般攝人的。
一時間她腿不自覺的發抖,手心泛起些許汗意,竟真的想坦白從寬。
念頭一起,她猛地回神,掐了把自己的手清醒過來,直視回去:“饅頭是我用野果蘑菇和官兵換的。”
形狀姣好的杏眼一片澄澈,讓人不由得放下戒備,相信這雙眼睛的主人所言。
但祁懷瑾卻是冷笑質問:“換的?”
“路途遙遠,官兵都是吃的幹糧,哪裏來的饅頭?若是帶了饅頭,現在也隻怕是硬的。”
顧嘉琪心頭一驚,眼神開始閃躲起來,“真不信?那你可以去問他們去!”她攥緊了衣服,在賭祁懷瑾不會,如果他會,她就趁機逃跑。
祁懷瑾的耐心消磨殆盡,一步步走近顧嘉琪,顧嘉琪本能地後退,最後背抵在了樹幹上無路可退。
一隻冰冷的手扣住顧嘉琪的下巴,將她狠狠拽到眼前,祁懷瑾眼神如破冰之刃:“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東西是哪裏來的?你有什麽陰謀?”
顧嘉琪痛的發出一聲悶哼,秀美輕蹙,有苦難言。
祁懷瑾看得心裏騰升起一股無名的火氣,這個女人一二再而三的有不可告人奇怪舉動,以為仗著自己救過杜氏,他就不敢殺她麽?!
大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窒息感傳來,顧嘉琪被掐地臉頰脹紅泛紫,她用手拚命地推搡著頸脖間的那隻手。
“唔……”救命!
電光火石之際,腦海中一道聲音炸開。
【恭喜宿主,親密度達到30,望再接再厲!】
顧嘉琪心頭驚怒,缺氧讓她已經開始翻白眼了,眼睜睜的看著祁懷瑾在視線裏變得模糊,她是,快被掐死了吧……
忽地遠方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瞬間驚得顧嘉琪瞪圓了眼睛。
“來人啊!來人啊!有人逃跑了!”
“那對今天發蘑菇的年輕的夫妻逃跑了!”
祁懷瑾眉頭微蹙,手下動作一鬆。
顧嘉琪頓時一個踉蹌倒退幾步,扶住樹幹,大力地呼吸空氣,不住地咳嗽著,似要把肺咳出來,卻也不忘連忙解釋,“我沒什麽陰謀,要害人早就動手了至於等到現在嗎!!!”
說完她心有餘悸地揉了揉頸部,按壓傳來的痛意讓她齜牙咧嘴。
祁懷瑾平日裏瞧著是個病美人,卻沒想到出手宛如閻羅降世一般狠毒。
顧嘉琪打定主意,以後除了獲得親密度還是盡量離這尊閻羅遠一點。
那犯人的叫喊聲,將營地攪了個轉。
在場的犯人這一路上誰沒想過逃跑,隻是被官兵鎮壓才歇了那份心思。
如今有人帶動,甚至還出了營地,犯人們的內心被逐漸動搖,皆被逃跑二字煽動。
“跑!”
“快跑啊!”
這聲音一傳十,十傳百,頓時營地一片動亂。
“回去,全都給我回去!”官差高聲喊道,將手中火把在空中比劃威懾。
但被困在枯井的人見到了光明,心情是瘋狂的,再也難以將別的聲音聽進去。
他憤怒地拔起刀,厲喝:“誰要是再不聽,老子就一刀把他砍嘍!”
一旁的官兵也紛紛抽出刀,銀刃在黃色的火光之下散發著讓人膽顫的光芒。
火光之下映照著官差們憤怒凶惡的神情,犯人們見狀,不禁瑟縮,聲音逐漸下落。
“聲音沒了。”顧嘉琪突然道。
祁懷瑾眉頭蹙得更深,夜這樣深,又怎麽會有人專門注意他和顧嘉琪在不在,除非這人是專門衝著他來的!
“先靜觀其變。”
聞言顧嘉琪點點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營地裏。
官差見情況逐漸穩定,正欲將佩刀收回刀鞘。
“嗖——”
一道暗器憑空射出,隻聽噗嗤一聲。
那暗器赫然鑲嵌在官差的太陽穴上,他眼睛猛地增大,似要落在地上,黑血從他太陽穴不斷湧出,從鼻梁落在臉頰,在夜色下如同厲鬼。
“啊——”
“殺人啦!殺人了!”
才安靜下去的人群,一陣**。
婦女的驚叫尖利地劃破夜空,眾人紛紛逃竄,就連官兵都慌了手腳。
“情況不對,我們要回去了。”顧嘉琪又被嚇得一跳,語氣難得鄭重。
祁懷瑾頷首,眼色深沉,現在他可以篤定,這些人是衝著他來的!
二人與大流反其道而行,行動略微艱難。
犯人們對這對模樣出眾的小夫妻印象深刻,但現在忙著逃命,他們隻是看了一眼,便沒有多想。
顧嘉琪二人走到前麵,人群逐漸減少,廢棄的火把在地上燃燒著,將黃色的土地燒成一片漆黑。
火堆還在熊熊燃燒,旁邊赫然是官差的死狀。
一個類似於海膽的鋼絲球鑲嵌在官差臉側,將他眼睛擠壓,黑血滿臉。
如此暴力的畫麵讓她胃裏一陣翻滾,連忙別過臉。
轉眼,卻見祁懷瑾目光猶如一條陰冷的毒蛇,鎖落在那官差身上。
顧嘉琪唇角抽了抽。
這人心理素質真強!太變態了!
祁懷瑾認真盯著地上那具屍體,眼神莫測,這次這群狗的主人還真是用心良苦。
可若是這群人剛才沒尋到他,那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官差首當其衝,那下一個就是——
顧嘉琪也隱約意識到了什麽,心下一沉,下一秒,兩人驚慌聲音同時響起。
“快去找母妃!!”
“婆母好像不見了!”
顧嘉琪內心暗罵自己剛才被祁懷瑾嚇得沒反應過來,連忙聲嘶力竭的大聲喊人,“婆母!”
卻無人回應,隻有襲襲風聲,待走到離開前杜氏和祁雨湘在的地方,才發現此地空無一人,柴火也早已熄滅。
而地上是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