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屜一掀開，香味撲鼻而來。祁雨湘吸了吸鼻子，真的覺得自己有點餓了，內心蠢蠢欲動。
老板還在一旁推銷：“姑娘，拿兩個吧，我給你便宜點。”
祁雨湘身上沒錢，但又實在想吃，這會回頭去找顧嘉祺要錢她肯定做不出來，於是想了想，取下自己的一隻耳環。
“這個給你，給我還兩個包子。”
老板一愣，看著祁雨湘手裏那亮晶晶的耳環，明顯不是什麽便宜貨。當即喜笑顏開，接過後立馬拿起油紙裝包子。
祁雨湘見老板痛快利落，沒帶錢的緊張感稍加緩解。接著她又想起，自己剛出來，還沒掙錢呢先花錢，得省著點。
於是祁雨湘開口：“再多給一個。”
老板一愣，又多加了一個，仍是喜笑顏開的遞上去。
“姑娘可還要點其他的？我對這街上熟悉，哪裏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知道。”老板一眼就看出來，祁雨湘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一看就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好騙的。
祁雨湘覺得這老板挺好說話的，說多加一個包子就多加，於是放鬆警惕，問道：“你知道怎麽掙錢嗎？”
老板愣住了。
這大小姐怎麽還自己出來掙錢呢？
再看祁雨湘單純的表情，老板隻覺得是有錢人家的玩樂，糊弄著說：“掙錢的法子可多了，可以給人做工，可以自己做點小生意，隻要有本事總能掙到錢。”
這話說的祁雨湘有些不樂意。
她有本事，可她的本事大多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種沒什麽實際用處的本事。如今站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頭，祁雨湘居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
好像哪裏都不需要她。
老板見祁雨湘情緒低落，連忙道：“我猜姑娘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知會不會寫字繡花，若是會，也能憑這個掙錢的。”
祁雨湘眼睛一亮，對啊，她還會寫字。
在京城時，她的字就被老師誇讚，多少人想求她一字都不得。
想到這，祁雨湘頓時信心滿滿，隻要她寫下字，肯定能輕易掙到錢。
可是寫字需要筆墨，祁雨湘問：“這附近哪裏有筆墨賣？”
老板見祁雨湘上鉤了，連忙說：“這你可算問對人了，我知道有家筆墨店，裏麵都是上好的紙筆，姑娘一定喜歡。”
“我這就帶姑娘去。”
在包子鋪老板的陪同下，祁雨湘來到一家筆墨店門前。
這門店不大，裝修也格外簡樸，祁雨湘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嫌棄皺眉。這麽寒酸的店，在京城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不過一路走來，她也發現這肅州確實窮，這店已經是裝修好的了。
店掌櫃看見人進來，熱情上來招呼，同時和包子鋪老板寒暄了幾句。祁雨湘覺得吵，於是幹脆自己逛，越看越嫌棄。
果然是窮鄉僻壤的地方，找不到什麽好東西。
挑挑揀揀，祁雨湘拿上自己選中的東西，來到櫃台前，“掌櫃的，我要這些。”
那掌櫃一看祁雨湘挑的東西，頓時兩眼放光，“姑娘真是慧眼，這些都是我們店裏最好的筆墨，不是識貨之人認不出來的。”
祁雨湘有點高興，同時輕蔑一笑，道：“算不上什麽好貨，隻不過你這店裏太寒酸了，實在沒什麽可選，隻能將就。”
祁雨湘倒是沒誇大，她確實覺得將就。
在京城時，她就算用來練手的筆墨紙硯，那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可如今這些，隻是不知道哪個工人做出來，材料都十分次。
如果不是其他墨寶太差了，祁雨湘連這個都瞧不上。
掌櫃的聽了她這話，也不生氣，拿起算盤撥的飛快，“這一套下來總共十兩銀子，姑娘是包好自己帶走，還是給您送到府上？”
祁雨湘這才想起來，她沒帶錢！
況且十兩銀子也太貴了，她們估計一共才十兩銀子。
一時間，祁雨湘有些窘迫。
包子鋪老板眼珠子一轉，立馬道：“老王，你這就不厚道了，咱們這位小姐出來的匆忙，沒帶荷包，不如看在我的麵子上，先記賬？”
掌櫃的有些猶豫，記賬是老客戶才有的服務。祁雨湘第一次來他店裏，也不知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哪能輕易記賬?
不過看祁雨湘的穿著氣度，還有她的眼光，掌櫃還在遲疑。
祁雨湘卻連忙搖頭。
就算記賬，她們也不能拿這麽多錢出來。祁雨湘有些挫敗，丟下一句我不買了，便準備離開。
掌櫃愣住了，包子鋪老板立馬衝上去，攔住祁雨湘。
他焦急，到手的肥鴨看不能跑了。
雖然不知道祁雨湘為什麽突然不買了，但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包子鋪老板絞盡腦汁的猜測，最後突然一拍手掌。
“我知道了，姑娘你肯定是偷跑出來的，不能讓家裏人知道對不對？”
話本子上都是這麽演的。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祁雨湘身上為什麽沒帶錢，也沒下人伺候了。
包子鋪老板見祁雨湘不說話，便當她默認了，於是替她出謀劃策，“其實就算沒錢，也不是不能買，姑娘您還有一隻耳墜，還有這頭上的碧玉簪子。”
祁雨湘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問：“這個能換錢？”
包子鋪老板看祁雨湘單純的眼神，剛想說可以，掌櫃突然擠過來。
“光這兩樣肯定是不夠的，不過若是再加上姑娘手上的這個鐲子，就剛好夠。”掌櫃的一臉認真的說。
祁雨湘有些猶豫的摸了摸鐲子。
這個耳墜和簪子倒是好說，她本來也不是很喜歡這兩個首飾。但這個手鐲她帶了很久，而且是祁懷瑾送她的，她不太舍得。
想著，祁雨湘有些警惕的看著掌櫃，忽然道：“你莫不是想騙我？我這鐲子可是請湖州蘇大師製作，上好的羊脂白玉，豈止十兩銀子？”
掌櫃聽罷，先是一愣，然後更加興奮。
乖乖嘞，他隻看出這鐲子值錢，沒想到這麽值錢。
今天還真是到手一隻好肥的鴨！
掌櫃的當即開口：“姑娘真是太厲害了，其實老朽就是看姑娘的鐲子太好了，所以一時起了貪心，要不這樣，老朽把這文房四寶送給姑娘，和姑娘交個朋友，能否讓我看一眼這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