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集

大業十四年，李淵攻下長安，擁立隋煬帝楊廣之孫楊侑為帝，改年號為義寧，自立為丞相。不久，隋煬帝楊廣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殺害。兩年後，李淵又自立為帝，該國號為唐，該年號為武德。

這天，李淵出巡，卻在半路上遇見了一個衣著簡樸的中年婦女在拜祭親人。李淵覺得這個婦女的背影非常眼熟，就走上前去相問：“這位夫人，請問朕與你從前是否在何處見過？”

那個婦女聽見身後有人喚她，又聽見對方自稱朕便知道來者是李淵：“民婦張麗華拜見皇帝陛下。”

李淵細細地端詳著眼前的婦女，這不正是當年的陳朝貴妃張麗華嗎？“張貴妃，真的是你，你，你離開了長安以後還好嗎？”

張麗華搖搖頭，不禁想起了舊事。張麗華在二十年前陳朝國滅在李淵、韓擒虎和高潁三人的幫助下離開了陳國以後才發現她早已經懷了陳叔寶的孩子了，後來她生下了一個女兒，因為無法姓陳，所以就隻能選擇跟陳朝的林太後同姓，所以就起名為“林敏”。六年前，張麗華帶著林敏來到長安賣藥，結果卻一不小心被隋朝舊將認出來了她就是陳朝的張貴妃。後來張麗華知道自己被人認出來了所以就連忙帶著女兒跑回山中躲藏起來。但是最終她的行蹤卻還是被發現了，那些貪圖功勞的隋兵殺來，幸虧李淵及時出現幫助她打退了隋兵，可是她的女兒林敏卻不幸死於非命了。

張麗華忍著淚水對李淵說：“當年的事情還得多謝皇上的救命之恩，皇上兩次救了麗華的性命，麗華真是沒齒難忘。”

李淵說道：“那年那些事情何足掛齒呢？隻是那件事我還是沒能夠及時幫你，否則的話你的女兒林敏姑娘就不會死了。”

張麗華微微垂首，淚水卻情不自禁地湧了出來：“陛下，不管怎麽說，麗華還是要多謝您的救命之恩。二十年前若不是您和韓將軍還有高將軍救了我，那麽我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小敏更加不會出生了。您如今已經奪得了江山成為了天下之主，麗華真的是很為您高興！”

李淵想了想，突然說道：“麗華，你知道嗎？朕這個皇帝當得很不安心啊！如果可以讓朕重新選擇的話，朕是絕對不會起兵的。孩子們之間的糾紛真的是讓朕這個當父親的心煩。麗華，你可以幫朕一個忙嗎？朕會一輩子都感激你的！”

張麗華見李淵說得如此嚴重就知道必然是大事了，又跪下說道：“民婦不知陛下所說的是什麽忙？但是隻要陛下吩咐，那麽民婦畢當萬死不辭！”

李淵將張麗華扶起來：“麗華，朕是說萬一！萬一有一天，朕的孩子們發生了血腥的糾紛，朕想請你無論如何也要幫助朕救走朕最疼愛的小孫女李婉兮，朕真的不想她有事；隻因為她是朕與皇後最疼愛的孩子。”

張麗華聽了有些為難了：“可是，陛下，這件事情就連陛下都不去做了，那麽陛下為何認為我這一介草民有這個能力呢？關於朝廷的事情，民婦實在是無法得知，更不用說是幹預了。而且，陛下要民婦幫您救走您和皇後娘娘最疼愛的小孫女，可是民婦卻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如何在關鍵時刻去救她呢？”

李淵想了想說道：“嗯，你可以辨認一個玉佩，那個玉佩是朕與皇後一同做的，中間刻著一個‘鑾’字，在四周則雕刻著《詩經·國風·鄭風·野有蔓草》裏麵的一句話‘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你隻要尋找一個帶著這樣的玉佩的女孩，哦不，應該是憑借著時間來斷定，如今婉顏已經是三歲了，量時而定！”

張麗華有點明白李淵的意思了：“民婦明白！陛下所吩咐的事情，民婦會盡力去做到的。”

李淵稍稍點頭：“多謝！若能夠如此，朕也此生無憾了。麗華，難為你了。”

張麗華搖頭：“陛下，麗華的這條命本來就是皇上所賜予的，麗華為陛下做事是應該的，何須言謝？麗華擔當不起。”

李淵拍了拍張麗華的手，好像頓時放鬆了一樣：“麗華，朕是真誠的言謝；我們之間就像是當年的普通朋友一樣。麗華，說實話，你真的是我李淵命中的幸運之星啊！”

張麗華不知道李淵為何會突出此言：“陛下何出此言？”

李淵解釋道：“因為你總是在朕需要你的時候出現。上次你出現的時候是朕走投無路的時候，可是你的出現讓朕深深地體會到了隋朝的暴政，所以朕才會聽從了煙兒的話起兵反隋，是你給了朕決心。而這次你的出現更是雪中送炭，如今朕心亂如麻，若不是你那麽朕恐怕在不久就要因心病難治而鬱結身亡了。麗華，你說朕是你的救命恩人，實際上你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張麗華並不知道朝廷中的那些恩恩怨怨，所以也並不了解李淵為什麽會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陛下，您如此說麗華還是不明白。救命恩人應該說是在九死的時候救了他，但是陛下卻沒有啊！”

李淵不明白張麗華原本如此聰明的一個人為何就會突然變得愚笨了呢？竟然連這麽一個問題都猜不出來：“麗華，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複雜煩亂了，讓人無法麵對這真實的人生。謝謝你，麗華，是你讓我從新回到了現實，讓我真正地看清楚了這個世界上的可怕。同時，你也讓朕明白了這個人生的蒼茫，更加學會了麵對悲觀。”

麗華有些疼惜地問李淵：“皇上，其實朝堂之上的事情並非所想的那麽簡單。以前在陳朝的時候，我們這些婦人是從來都不會學會自我收斂，個個人都是野心勃勃的，想要擁有權利，得到不屬於自己的位置。”

李淵點點頭：“隋朝的獨孤皇後就是這樣，女人很少是會像煙兒那樣的，我見過的就沒有多少人。天下之大，女人何足呢？”

麗華似乎明白了什麽一樣點點頭：“陛下，民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