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朝皺起眉頭,總覺得世界上沒有那麽湊巧的事情。

很多同學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一開始隻是站在那裏冷眼旁觀,沒有動靜。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陸泠泠一個人還是在地板上躺著一動不動。難道真是暈倒了?

這下子,班裏終於有人緊張起來。

“這一直躺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啊?”

“要不你們誰幫個忙把她送到醫務室?”

陸南枝與許薏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怎麽回事啊?”

注意到陸南枝也回來了,眾人像是遇到了救星,爭先恐後的就將前因後果交代了個清楚。

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陸南枝是被仁康醫院點名想要收入囊中的人,在醫術方麵肯定比自己這種隻知道讀書,沒有任何生活經驗的人靠譜多了。

陸南枝怎麽回來了?

感受到陸南枝可能現在在觀察自己,一直裝暈的陸泠泠顯然有些緊張,自己的這些小手段在不懂醫術的同學麵前裝一裝還可以,但是在陸南枝麵前……她有些心虛。

陸南枝當然注意到了陸泠泠突然急促的呼吸,她心裏暗自發笑,雖然識破了陸泠泠的詭計,但是很顯然並不想直接揭穿——換個方法揭穿更有意思。

她蹲下、身子,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看起來略有些緊張的葉明朝——他在看到陸南枝蹲下來之後,顯然也以為自己捅出來了簍子,真的把陸泠泠氣暈了。

陸南枝拽了一把許薏,隨後靠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最後使了個眼色讓她放心。

許薏點點頭,直接向葉明朝走去。

“怎麽回事?難道陸泠泠真的暈了?”

葉明朝等到許薏一走近自己,心裏越發沒譜,趕緊詢問。

“嘿,我倒沒有想到你平時看起來話那麽少,真發生事情了還那麽仗義。”

許薏不慌不忙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順便還逗了葉明朝一句。

感受到他是真的有些緊張,她僅僅是嬉皮笑臉了一下就正色。

“沒有暈,裝得罷了,估計是當時你說完她特別沒有麵子,但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吧。”

“那為什麽陸南枝……”

葉明朝欲言又止,眼神飄向不遠處已經作勢要拿出金針的陸南枝,許薏是不是害怕自己多想,所以故意來寬慰自己的心?

“等著看好戲吧!陸南枝就是想要捉弄陸泠泠一下而已。”

許薏笑了一聲,事實上,當陸南枝湊到自己耳邊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並且讓她回來先與葉明朝解釋時,她就有點吃驚,向來看起來正經的陸南枝居然能有如此興致。

她回頭將陸南枝告訴自己的原話原封不動的解釋給葉明朝,這下,連葉明朝的眼角也忍不住帶起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另一邊,早在陸南枝蹲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陸泠泠就緊張的差一點裝不下去,她趕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盡量讓自己保持一個平穩的狀態。

“大家不用擔心,陸泠泠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問題,估計就是一時沒有想到葉明朝會將事實不留情麵的說出來,心火有點上湧。”

陸南枝看破不說破,在知道自己不在這兒的時候陸泠泠都是怎麽說的之後,也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按理說這種情況不會導致暈倒啊?”

她皺了皺眉頭,說出來的話和剛才陸泠泠說“書本砸過來不會導致暈倒”顯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然而這一次,同學們沒有一個覺得陸南枝說的有問題——仁康醫院主動拋出橄欖枝的人誒,說的話肯定比陸泠泠隨便從網上找的不知名醫生有信服力。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觀察的不夠仔細吧,點點穴位就好啦。”

陸南枝與陸泠泠不同的一點是,她並沒有把話說滿,反而又不緊不慢的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金針。

“嘶,我第一次見到這麽長的金針誒!”

“還是金的,感覺肯定很昂貴的樣子。”

“好像還比一般的銀針粗一些。”

陸南枝一邊緩慢抽出來一根金針,一邊也不放過陸泠泠的動靜。

而躺在一邊一直裝死的陸泠泠現在的內心可不像是看起來的那麽平靜,她雖然閉上的雙眼,但是耳朵還是能聽清楚同學們的議論的。

當那些“粗”、“長”的形容詞一股腦的蹦到自己腦袋裏麵之後,陸泠泠的額頭上忍不住冒出了很多的冷汗。

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裝下去?根本就沒有暈的話,被、插、穴位會不會影響身體健康啊?

“誒,陸泠泠為什麽突然冒出來很多冷汗?”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一個女同學突然好奇,指著手指盯著陸泠泠好奇的觀看。

顧菲菲嗤笑,她早就看出來陸泠泠是在裝的了,不過陸南枝居然能由著她裝下去自己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坐在自己座位上一直沒有動的顧菲菲都能發現不對勁兒,那些站在陸泠泠身邊關心的同學當然也有一部分的人心裏隱隱約約有些猜測。

這下,不等陸南枝再有什麽動作,陸泠泠是真的裝不下去了。

於是眾人隻來得及看到一直暈倒沒有反應的陸泠泠突然悠悠轉醒,同時還睜著雙眼迷茫的詢問。

“我怎麽突然躺到地上了?”

然而沒有一個人回應她,反而都是略帶無語的看了她一眼,隨後紛紛散開。

難道陸泠泠把自己當傻子嗎?

這是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想法。

隨後她們又想到了陸南枝從一開始就非常緩慢的動作和值得深思的表情——看來她也早就發現陸泠泠是在裝暈的了吧?

不過她沒有直接點明這件事情,無論怎麽看都是在給陸泠泠麵子誒。

一下子,陸南枝在班裏的人緣突然又比之前好了很多。

沒有人搭理自己,陸泠泠隻能自己咬牙扶著地板站了起來。

許是因為一個人躺在地板上太久,她現在隻覺得全身酸痛,非常難受。

步履蹣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路上陸泠泠總覺得有很多人的眼神都在打量著自己。

陸南枝也沒有多說,有條不紊的收起自己的金針,隨後踱著不慌不忙的步子,也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