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陸南枝是吃舒服了,但是陸泠泠卻如坐針氈。
她在陸家呆了十八年,足足過了十七個生日,哪一個生日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讓她覺得敷衍和如坐針氈。
所以等到所有人都吃完飯之後,她巴不得趕緊逃離這個讓她覺得壓抑的區域。
“媽,我去自己臥室裏麵待一會兒。”
說完,陸泠泠轉頭就想離開。也不知道自己沒有住在這裏的時候,家裏的阿姨有沒有好好的打掃自己的房間。
“等等!”
誰曾想,陸瑾行卻製止了她想要上樓的動作。
他看了看沉默的沈珍珠和神色自若的陸伯平,最終決定還是由自己開口。
“你的房間已經被收回了。”
“什麽!”
這下,陸泠泠是連裝都裝不出來開心的樣子了。
她聽到這句話之後,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去看了一眼沈珍珠的表情,好像是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自己希望的答案——可是沒有。
沈珍珠沉默的樣子無疑是在告訴她,陸瑾行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爸爸媽媽,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惹你們生氣的事情,可是這麽多天過去了,我也早就在老宅裏好好反思過了,難道你們真的不準備讓我再回到陸家了嗎?”
頓時,陸泠泠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說著說著,眼眶甚至都紅了起來。
而在她的這種表情下,沈珍珠還真的像她所期待的那樣,麵露不忍。
再加把勁兒,說不定自己馬上就能回來了——
“搞得好像你自己多委屈一樣,陸南枝豈不是比你更委屈?”
就在這個時候,陸澤軒冷不丁的插、入了一句話。
“真以為自己哭一哭就能得到原諒了?難道就因為陸南枝不會裝委屈,她就活該咽下自己受到的針對嗎?”
他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陸泠泠這麽能裝呢?雖然眼眶已經泛紅,但是卻時不時的偷偷瞟一眼沈珍珠,明擺著就是想要從她這裏下手,達到自己能夠重新回到陸家的目的罷了!
陸泠泠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已經覺得一切都很有把握,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陸澤軒會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故意打岔。
來不及思考,她趕緊把目光轉向沈珍珠。
果然,沈珍珠這個時候已經恢複了理智,看向陸泠泠的臉上也不再有剛剛的不忍。
“我真的是搞不懂了,就算我不是你們的親身女兒,養了這麽多年,叫了你們這麽多年的爸爸媽媽哥哥,你們就真的要把我逼到絕路上嗎?”
陸泠泠在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並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後,一下子就炸了毛,索性把所有人都囊括在內,破罐子破摔起來。
“喲,怎麽說話呢?我倒是不知道一直跟我住在同一個大院的‘孫女’會有這樣的想法?”
原本一直沒有說話,閉眼假寐,不想摻和到眾人爭鬥中的陸老夫人在聽到陸泠泠這樣說話之後,也不再保持沉默。
“如果不是剛剛澤軒的話讓你不開心了,你是不是永遠不會把這些心裏話說出來?怎麽,跟我一起住在老宅委屈你了?我陸家好吃好喝的供著一個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女,到頭來在你嘴裏居然是要把你‘逼上絕路’?陸泠泠,你可真是讓我好見識啊!”
她一口氣說完,連帶著舉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向地麵砸了一下。
“媽,您消消氣。”
注意到陸老夫人現在的臉色鐵青,坐在她身邊的陸伯平趕緊上前撫著老夫人的心口,幫助她順氣,同時給沈珍珠使了一個眼色。
沈珍珠當然也注意到陸老夫人現在的模樣明顯是被氣到了,來不及對陸泠泠說些什麽,趕緊去廚房給老夫人倒了一杯溫開水,遞到她的嘴邊。
“媽,您快喝口水。”
陸老夫人就著她的手簡單喝了幾口,潤了潤嗓子之後,又重新看了一眼陸泠泠現在一臉緊張的模樣,輕聲“哼”了一聲,就轉移了視線。
“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我了……”
直到這個時候,陸泠泠才終於有機會插得上話,她冷靜下來之後立刻知道自己剛才捅了多大的簍子。
哎呀,怎麽就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呢?
她懊惱的拍了拍頭,千萬不能既沒有巴結到沈珍珠,又得罪了現在一直跟自己住在一起的奶奶啊!
“不是這個意思?難道你要告訴我,剛才的那些話不是你說的嗎?”
陸老夫人原本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麽,她對於這個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孫女已經徹底失望,但是在聽到她還想要為自己開脫的言語之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陸泠泠,你對陸南枝做了那麽多不能容忍的事情,陸南枝本人一直都是忍著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們,然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一些更過分的小動作!好了,現在終於紙裏包不住火了,我們跟你計較一次了,你還要責怪我們做的過分嗎?責怪之前,能不能先仔細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本責怪?”
擔心陸老夫人繼續聽下去會更加生氣,沈珍珠選擇先帶著她回房間,而陸虞期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有什麽說什麽的他在看到奶奶走後,對著陸泠泠終於再也不留任何情麵。
“可是就算我們再生氣,顧念著奶奶的心情,再加上、你確實是我們親眼看著長大的人,所以隻是讓你去老宅住而已,還是承認你是陸家人,甚至從來沒有想著把你趕回原來的家,本來不是陸家人的你還可以繼續得到陸家的養育,難道這在你看來就是逼上絕路嗎!”
他越說越過分,最後甚至直接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陸南枝皺了一下眉頭,擔心他在陸伯平麵前這樣做會讓爸爸不舒服,趕緊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想要提醒他冷靜一點。
但是說到興頭上的陸虞期在感受到身側的拉力之後,更是愈發的替陸南枝委屈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所能得到的一切,包括你前十八年來得到的所有的關愛,全部都應該是陸南枝的!然而陸南枝呢?替你在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受了十八年的苦不說,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居然還敢算計她?誰給你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