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傑自稱看見了鬼,所以沒有勇氣再進入那間屋子,無奈蘇檀隻得獨自進去。蘇檀無意中發現了一張照片,那照片是他在夢裏無數次夢到的那張孩子的臉。

派出所很快到了,僅僅幾天時間,蘇檀已經來這裏三回了。門口傳達室的大爺笑嗬嗬地和他打招呼,這令他有些難為情,雖然自己沒幹什麽禍國殃民的壞事,畢竟也沒有幹出好事來,倒給別人添了不少麻煩。

蘇檀依舊坐在張白淨的辦公室裏,那裏麵的光線也依舊很特殊。他的臉對著窗戶,這使他很難看清對麵人的麵部表情。這回對麵坐著的不僅是張白淨,還有兩個老一點兒的警察,其中一個高個子警察,就是和齊小傑一起去荒樓的那個隊長,另一個卻不是矮個子老王,而是一張新麵孔。

高個子警察清了清嗓子,說:“你就是蘇檀,對嗎?”

蘇檀點點頭,那警察接著問道:“你把你和齊小傑去那幢樓的經過講一講,尤其是你和齊小傑分手後的經過。”說完,示意坐在他身後的張白淨開始記錄。

蘇檀看了看麵前的兩個老警察,不覺有些緊張,一時不知從哪兒說起,他求助般地看著張白淨。張白淨和善地笑了笑,緩和了一下語氣,說:“蘇檀,你不要緊張,就把經過說一遍就行了,但務必要詳細,因為我們在那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什麽?你說——屍體!”蘇檀很吃驚,一下站起來,急切地問道,“你說——真的發現了屍體?!”

高個子警察示意他坐下,不要太激動,並說:“是的,在301室,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你難道沒有看到嗎?”蘇檀低下頭,突然自言自語道:“真的有屍體,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原來——原來這——那不是一場夢!”

蘇檀的嘴唇有些顫抖,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說:“我昨晚的確看到了一具屍體,或確切地說是一具骷髏。它眼窩深陷,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露在外麵,很猙獰,似乎死得很痛苦……”

張白淨遞給了蘇檀一杯水。他喝了一大口,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了些,開始講述起那晚可怕的經曆——

齊小傑自稱看見了鬼,所以沒有勇氣再進入那間屋子,無奈蘇檀隻得獨自進去。蘇檀無意中發現了一張照片,那照片是他在夢裏無數次夢到的那張孩子的臉,和自己畢業創作一模一樣的孩子的臉。

(今他感到意外的是,看見那具骷髏以後,並沒有感到應有的吃驚,或許是因為自己現在精神恍惚,似夢似幻地令他的神經都變得麻木異常。)

他的精神恍惚了,仿佛是進入了一種夢境。夢境與現實的界限一下子變得模糊不清,似乎被催眠了。這時的蘇檀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所以膽子也變得異常的大,反正多麽恐怖的夢總會有醒來的時候。

麵對那個黑黢黢的洞口,他突然產生一種強烈的衝動,要鑽進去一看究竟,他感覺那裏麵就是一切秘密的終結。

就這樣,他一點一點地朝裏爬,那洞口的寬度對齊小傑來說是有些窄,可蘇檀個子不高,人也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鑽了進去。

裏麵的氣味很難聞,有一股潮濕和腐臭的味道。

鑽過洞口,蘇檀站直了身子,用手電四處照去,看見了一張小床,一個破舊的寫字桌,桌上突兀地放著一個看不出顏色的小皮球。他想走近那張小桌子,看看上麵還有什麽。這時,忽覺腳下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他把手電朝地上照去,猛然看見了一具骷髏仰臥在地上。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看見那具骷髏以後,並沒有感到應有的吃驚,或許是因為自己現在精神恍惚,似夢似幻地令他的神經都變得麻木異常。

他蹲下身子,用手裏的蒙古刀戳了戳骷髏的頭部,那頭骨堅硬得無比真實,他把手電從骷髏頭部一點一點向下移,仔細觀察那具枯骨。

這具枯骨的姿式很特殊,雙腿直直地蹬著地,手臂扭曲著,兩隻枯手在胸前交叉,手指可怕地彎曲著。不難看出,似乎死的時候很痛苦。

這具骷髏很瘦小,看起來不像是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經分辨不出顏色了,和沒有腐爛而被幹化了的皮膚混在了一起。蘇檀感到有些惡心,想盡快離開這個令自己窒息的地方。

他摸索著朝房門的方向走,終於,摸到了一個圓圓的門把手,他用力地擰了幾下,那門卻紋絲不動,看來門被鎖上了。

門越是打不來,蘇檀越是緊張萬分。他把刀子和手電放在了木頭課桌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他退後幾步抬起腳,用力朝門踹去。隻聽嘩啦一聲,門被踹開了一個洞。蘇檀把手從那破洞伸出去,一點點地朝上摸索。他摸到了一把鎖,鎖很粗大,從形狀上可以得知,這似乎是80年代常用的那種黑色大號鐵鎖。

他拿起電筒從那破洞裏麵照出去,屋裏依舊有一些簡陋的家具,雖然那些擺設很破舊,但蘇檀卻感到了一絲熟悉。熟悉的櫃子,熟悉的桌子,還有熟悉的床。這一刹那間,他的腦子一下子記起了許多往事。而那些事情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似曾相識的場麵在蘇檀眼前若即若離。

當手電光移到那張床時,他的內心深處突然湧現出一種莫名其妙的酸楚,這種感覺令蘇檀很難受,以至於他不想再看下去。於是他轉回身,又看見了躺在自己腳下的骷髏,那枯骨的動作依舊很痛苦。沒辦法,他隻能鼓足勇氣朝那扇破了一個大洞的門繼續踹去。一不小心電筒滾落到了地上。咣當一聲之後,一切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走出那扇被自己踹開的門,摸索著朝前走。他摸到一個櫃子,又摸到了床,然後終於摸到了門把手。隨著門被緩緩地拉開,那張黃色的貼在門上的封條也被撕裂開來。

一股涼風從樓道裏吹進來,蘇檀似乎清醒了一些。

就在他準備下樓時,卻發現了一個背包還立在牆角,他突然想起了齊小傑,於是拿出手機想撥號,撥了幾次都沒有撥通。蘇檀跑下樓去,站在馬路上穩定了一下情緒,又開始撥打齊小傑的電話。然而,電話根本沒有人接聽。

無奈,蘇檀隻得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他沒有經過那片蘆葦**,而是無意識地朝前走。周圍的景物越來越熟悉,熟悉得越來越像夢。

抬頭望去,天空上掛著昏暗而冷冰的月亮。再看遠處的路燈,那光亮並不比月光亮多少,路燈下一條黑乎乎的小路,像謎一樣崎嶇。路麵坑坑窪窪,斷斷續續,在兩旁的殘垣斷壁間延伸。這是一條被遺棄的老路,可能是因為拆遷的原因,很長時間沒有人走了,很是荒涼。

荒草中布滿高低不同的殘牆,在昏暗的月光下,像一具正在慢慢腐爛的屍體,隻是在一點點地消失。

四周靜悄悄的,令人望而生畏。這裏一定是鬼魂出沒的地方……蘇檀開始胡思亂想。

不知道什麽東西在草叢裏麵低聲地咳嗽著,還有什麽東西好似在夢中嘀嘀咕咕,還有什麽東西在打哈欠……

記性好的讀者讀到這裏時一定會感到熟悉。

不錯!這就是故事剛開始時,蘇檀的第一個夢。

蘇檀被這熟悉所蒙蔽,他的意識隨著熟悉的景物,一點一點了。

一步一步地朝前走,蘇檀快就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走上樓梯,打開門,褪去滿是泥濘的鞋子,趴在**,懵懵懂懂地睡去了。

蘇檀說到這兒,看了看麵前兩位嚴肅的警察,想了一下接著說:“當我醒來的時候,天都亮了,我幾乎把晚上的事情都忘記了,隻把它當成了一場夢。可不一會兒就發覺有些不對頭,我渾身酸疼,鞋上也滿是泥巴,在桌子上我還看見了齊小傑的手機。

“看到這些之後,我開始回想昨晚的經過。我記得齊小傑當時對我說他要把手機先放我家裏,我問他為什麽不帶著,他說他看過一部恐怖片,說帶著手機去凶宅,凶宅裏麵的冤魂會給你打電話,然後就纏上你。他還勸我也不要帶,但我沒理他,偷偷地把手機裝在了褲兜裏……”

這時,一個年輕的警察抱著一個灰色的紙箱子走了進來。高個子警察把箱子接過來放到蘇檀對麵的桌子上,然後從裏麵掏出一個大號的透明塑料袋,裏麵裝著很多淩亂的東西。

從塑料袋裏,蘇檀看見了齊小傑的那把蒙古刀,還有一大一小兩個手電筒,以及兩瓶礦泉水和一袋餅幹,還有一個被踩扁的蘋果和一卷鍾馗捉鬼圖。

這時坐在高個子警察旁邊的那個警察問道:“這把刀,還有這些東西都是你的嗎?看看還有什麽遺漏?”

蘇檀想了想說:“是的,還有個背包呢。”高個子警察順手又從箱子裏掏出了那個背包。蘇檀看見了,點點頭說,“就是這個,這是齊小傑的背包……”他想了一下又問:“我還記得當時我看見了一張照片,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

高個子警察把視線重新移到那箱子裏,箱子裏麵隻剩下了一個稍小的塑料袋,他側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警察,似乎是征詢他的同意。那個不愛說話的警察點點頭,表示允許,於是高個子警察把最後一個證物袋也拿出來。

那裏麵的確有一張孩子的照片,除了照片還有一個暗紅色的小皮球,和一把玩具手槍。

蘇檀指了指那張照片,說:“我可以看看嗎?”

不愛說話的警察點點頭,把袋子推給了蘇檀。蘇檀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孩子的臉,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時他抬起頭急切地問:“這孩子究竟是誰,你們知道嗎?”

兩個警察都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們同時看向坐在後麵做記錄的張白淨。張白淨說道:“這個孩子我們還在調查中,因為年齡比較小,看樣子沒到上學的年齡,所以基本上沒有什麽記錄。再加上這幢樓裏麵的居民都搬走了,短時間內很難找到線索。不過請兩位領導放心,我們會加大力度……”

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響起來。張白淨站起來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兒,把聽筒遞給了那個不愛說話的警察,說:“這是鑒證科打來的電話,他們要匯報一下那具死屍的初步結果!”

蘇檀聽到這裏,把身子朝前挪了挪,伸著耳朵,好在電話那邊的聲音比較大,雖然不是很清晰,但他還是能聽到一些。

隻聽電話那邊說:“這具屍體是女性,年齡在五十五到六十之間,死因初步斷定為突發心髒病而導致猝死。從屍體的腐敗程度看,死亡時間大約在兩年前……”

那個警察放下電話,看了一眼高個子警察,朝他點點頭後起身走了。高個子警察對蘇檀說:“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蘇檀下意識地搖搖頭。這時,高個子警察似乎想起來什麽,突然問:“蘇檀,你和齊小傑去那幢老樓的目的難道隻是為了探險嗎?為什麽選擇那個地方探險呢?”

蘇檀感到喉嚨有些發幹,很多年沒有一次說過這麽多話了,他端起紙杯喝了一口水,其實主要是為了掩蓋一下自己慌亂的心情。好在杯子把臉擋住了,他小心地抬眼看了看對麵的警察。警察似乎沒有發覺出他複雜的心理活動,蘇檀這才放鬆了下來,回答說:“是的,就是為的探險!”說完之後覺得不很充分,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有人說那間屋子是凶宅!”

“凶宅!”高個子警察看向張白淨,問道,“什麽凶宅?什麽意思?”

張白淨回答說:“是的,我聽說在四五年前,那屋子的確死過人,那時我還沒有畢業,所以不是很清楚,可能死因是煤氣中毒,一會兒我就去查一下……”

“好吧!”那高個子警察霍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像一堵牆一樣把蘇檀掩沒在陰影裏。他居然和善地笑了笑,伸出一隻大手和蘇檀握了握,說道,“你可以走了,走之前留個地址和電話,有事再和你聯係。好了,你可以回家了。對了,別忘了把你的東西拿走。”說完,他把那個背包和塑料袋裏麵的東西交給了蘇檀。

坐在另一間屋子裏的齊小傑已經錄完口供,站在不礙事的地方等著蘇檀。見蘇檀出來,上前接過蘇檀手裏的背包說:“完事了嗎?咱們走吧,我請你去吃麵條。”一邊說一邊朝外走。

張白淨從屋裏跑出來,表情就像老師對待不聽話的學生,說:“你們以後不要再去那種地方了,太危險了。那幢樓已經很老了,隨時都有可能倒塌,很危險。對了,你還沒有找到工作嗎?”

蘇檀的臉紅起來,苦笑了一下,說:“嗬嗬!現在還沒有。”

“是啊,現在工作確實不太好找,不過你不是會畫畫嗎?你可以在家畫畫啊!”張白淨又說,“職業畫家不是也很好嗎?雖然辛苦一些,但還可以練練手。你看,我現在做了警察,根本沒有時間畫畫了,我覺得還是以前畫畫的日子有意思,既快樂又很充實。”

蘇檀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麽,說:“謝謝!我會的。對了,等你們查出那孩子的身份,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下?”

張白淨側頭想了想,說:“為什麽?難道你和那孩子有什麽關係嗎?”

蘇檀趕緊擺手道:“沒有,沒有,我隻是很好奇。”

張白淨點點頭說:“這個我現在不能答應你,主要得看上邊的意思,嗬嗬!我沒有那麽大的權力,如果在允許的情況下……嗬嗬!現在還不好說。”

“是啊,我理解!”蘇檀笑了笑,說,“好吧,那我們就走了。再見!”

一陣風吹過,攪亂了地上枯黃的葉子。張白淨許久地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遠方,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她的臉依舊那麽白,給人的感覺還是那麽冰冰涼涼……

一家小麵館裏,齊小傑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麵條,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蘇檀好像沒什麽胃口,一邊看著齊小傑一邊想著張白淨剛才說的話。雖然她的話令蘇檀很尷尬,但仔細一想還是有道理的,自己真的好久沒有畫畫了。

一張四尺的宣紙被裁成三段,蘇檀從裏麵拿出一張,鋪在桌子上,研好了墨,蘸飽了筆,舉著毛筆愣愣地站在桌子前麵。他的腦子正在思索著以前存儲的圖像信息,可是想了好半天也不知要畫什麽是好。

一滴黑色的墨汁滴到了雪白的宣紙上。那滴黑色的墨在宣紙上麵迅速地擴散開來,越來越大。蘇檀皺起眉毛,有些心疼,索性把毛筆按在了那個越來越大的黑點上,接著提按頓挫一番之後,那黑點兒的地方變成了一隻石榴。

這隻用墨畫的石榴蘇檀很滿意,甚至比他認真畫的還要出色。他似乎頓悟出一個道理,看來畫畫就要灑脫,要鬆弛,就要不計後果。

就著興致刷刷點點,很快一張素淨的榴實圖就畫完了。蘇檀很滿意地把畫貼在了牆上,站在遠處,覷眼觀看。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蘇檀自從經曆過凶宅冒險之後,膽量也變大了許多,對一些事情處理起來也灑脫異常。他毫不猶豫地打開門,卻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馬若水。

馬若水無意中掃到了屋裏牆上掛著的石榴圖。看到這張畫,他也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徑直地朝那張畫走去,站在畫前仔細端詳了好半天,然後點點頭說:“不錯啊!不錯,有點兒八大山人的味道。行啊蘇檀,你這幾年很有進步嘛!”

蘇檀站在後麵笑著說:“是啊,我覺得也還可以,雖然筆墨還稚嫩了些,嗬嗬!”

馬若水點點頭說:“唉!好是好,就是沒什麽賣相,畢竟都是不懂畫的人買畫,這張全是墨畫的,一般人可能不喜歡,如果用胭脂點石榴子,我想會好看不少。你說呢?”

“對啊!嗬嗬!”蘇檀拿起毛筆,準備再畫一張,他看著宣紙,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問道,“對了!你不是在外地嗎?來我這幹嗎?”

馬若水回過神來,說:“是啊!我昨天剛剛回來,晚上在網上看到了齊小傑,是他把你倆探險的事情告訴我的。聽了以後覺得很有意思,所以想讓你給我仔細講講,也給我的創作提供些素材,你說是吧?”

蘇檀放下毛筆,坐在了**:“唉!一言難盡,不是你非要問我,我真不願意回憶……”

馬若水很認真地聽了一場凶宅冒險的故事,等蘇檀講完了,他還意猶未盡地問:“後來呢?”

蘇檀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後來,哪有那麽多後來啊!”

馬若水有些失望,說:“是啊!真實的故事不是小說,不一定都有結尾,故事聽完了,就不打擾你畫畫了,我就先走了……”

當馬若水走到門口時,蘇檀似乎想起了什麽,說道:“等一下若水,關於那張照片上孩子的身份,還得請你幫我個忙,幫我問問張白淨,畢竟你們比較熟。估計我問她她不會告訴我的,你得幫我這個忙啊!”

馬若水聽到這裏,汗都下來了,他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氣無力地說:“真的啊!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可沒有這麽大的實力,你還是自力更生吧!”

蘇檀拉住馬若水,沒有讓他下樓,說:“你一定得幫我這個忙,我從來沒求過你吧!不就是個女警察嗎?有什麽可怕的?是爺們兒嗎?”

“這個真沒辦法……”馬若水連連搖頭說,“給她打電話我都緊張,不好意思啊!我——我這個忙我幫不了你,我還是走吧!”

蘇檀看著倉皇逃竄的馬若水,苦笑著搖搖頭,說:“看你這點兒出息,唉!看來靠我一個人的力量還是薄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