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第三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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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棱哪裏跟紫夜小圓說過這些事情,當下就狠聲厲問:“誰告訴你這些的?”
紫夜小圓不用威脅,已經自動自發的把所有事都抖了出來。
青陽棱聽完以後,神色變得更加嚴峻了。又想到那女孩子可能真的有幾分本事,便轉向青陽老爺,將有關少女與貓的事一一道出,問青陽老爺可知這些人的本事?
青陽老爺聽了之後,卻回答說,青木族早斷了聯係,他也不知這少女是來自何方。
今天中午在紫夜小圓的家中出現,各種威脅之後,總算是生出些效果來。但是青陽老爺到底有沒有說謊呢?這個還需查證。按這麽說來,與那所謂的秘師交鋒,是必不可少的了。
影一走出青陽祖宅的範圍內,身子立刻虛軟了下來。
我將他的貓身抱在懷裏,默默的行走於山道之間,心裏在盤算著如何迅速的將影的肉身奪回。
“這一次,是不是該破一次守則呢?”
借用便利店的神秘力量,強搶不是問題。難就難在一方麵要遵守便利店的規則,另一方麵又要抓緊時間盡快做到。影的靈魂是便利店的一分子了,可被他當初舍棄掉的肉身在這次的事件中,卻是一個分開計算的“當事人”。
影聽了我的話,橫橫的瞪了我一眼:“餿主意。”氣得我做勢要將他拋下地了。
我也知道以破壞便利店守則的代價來做成這件事太過冒失。再多一個像白阮一般的破碎靈魂完全沒有助益。而且,便利店若是沉睡了,影得回了肉身也不會高興的。
就如同我,在我所存在的原世界中,我就是那個世界中的一分子,無論我到哪裏巡遊,最終都必須得回到那個世界裏生活。影的肉身在這個世界中,便也是這個世界中的一分子。我們是萬萬不能把他的肉身強搶過來,送到便利店中去的。
所以說,便利店的力量不能直接進行幹預,想達成我們的願望和目的,就必須要借助這個世界裏的某一個人,來對付在這個世界中活動的“秘師”,從他的手中,將影的肉身奪回。
如此這般,要弄清青木族與秘師間的關係,就必不可少了。
可是,那個“人”該到哪裏去尋找呢?
若說阿娣這輩子最重視的是什麽人,那就是她的10歲的弟弟何世強了。
阿娣的全名叫何菁菁,可是熟悉她的人都喜歡叫她的小名阿娣。
他們是一家四口人,10歲的弟弟,16歲的姐姐,和爸爸媽媽共同居住在一幢居民區住宅裏的一間兩室一廳之內。
家裏沒有什麽錢,但好在這兩室一廳是自己家的房產,也就勉去了每月交房租的負擔。
阿娣就讀於市裏一座普通學校的高中部一年級,她的弟弟何世強原本也是一個健康活潑的男孩子,一場車禍之後,弟弟的雙腿折斷,肇事者又找不到,僅治療費就花光了家裏的所有積蓄,從此以後弟弟便休學在家了。
媽媽原本也是有工作的,為了照顧好弟弟辭去了自己的工作,成為全職的家庭主婦。全家隻靠爸爸一個人在小企業裏的工資生存。
弟弟的腿從大腿處被碾壓粉碎性的骨折,醫生說是再也治不好的了,從今以後隻能學習如何用輪椅代替雙腳移動,如何用雙手掌握更多的生活技能。
在弟弟剛剛受傷的那一兩年,家裏著實是陷入了從未有過的低潮與困境之中。媽媽幾乎精神崩潰,半夜裏起來抱著弟弟痛哭,不停的自責。
所幸弟弟的年紀雖小,卻非常的懂事。是他自己反而笑著安慰母親,一點一點的將她從邊緣處拉回。
如今禍事已經過去四年了,弟弟的輪椅用得越來越嫻熟,隻要不是上下梯,他多數不用外人幫助,完全可以想去哪去哪,想做什麽想做什麽。雖然無法再回學校學習,可是隻要他開心,阿娣每天放學都會陪著他念一會兒書,讓弟弟的精神世界飽滿。
家裏麵也漸漸的接受了痛苦的事實,爸爸已經站起來了,最近又在企業裏小升了一級,下個月的工資會有小的新漲幅度,隻要日子慢慢的過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事情雖然看似漸漸的好起來了,阿娣卻覺得心有不安。
她發現,自從上個月媽媽在一個朋友的推薦下加入了一個什麽教會後,似乎漸漸的就對弟弟的照顧疏忽了起來。
話說,媽媽加入那個教會之時,曾經與她談過一次心。
阿娣也是在那時候知道,原來媽媽一直沒有放下心結。雖然每天都在盡善盡職的照顧著弟弟,自己卻也無時無刻的不在責怪自己。
“若是那天,我送他去學校,沒有讓他自己去的話,他就不會遭遇車禍了……都怪我,我為了趕到公司上班,沒有親自送他,我後悔死了。”
聽到媽媽這樣說,阿娣的心裏也是一陣抽痛。
其實,那天她也應該與弟弟一塊去學校的,弟弟剛上小學一年級,而她則是六年級,但是那天為了與同學一塊兒去參加一個什麽活動,她提前離開了家。若不然,弟弟也不會發生這樣的禍事——家與學校間離得並不遠,期間隻隔著一條不寬的馬路,一路上又多是一同返校的學生流,若不是這樣,她與媽媽也不會這麽放心讓弟弟自己去,僅僅是過一條不寬的馬路,結果事情卻發生了。
知道媽媽心裏一直在自責與難過,又知道加入這個教會,也許會讓媽心裏好受一些,阿娣也持了支持的態度。反正媽媽為照顧弟弟已經不可能再出去工作了,那麽就讓她在家裏時,也偶爾有些事情做做。聽說有信仰的人會更加的堅強起來的。
然而,事情卻是往她沒有預想到的壞的一方發展了。
阿娣永遠記得,媽媽第一次參加教會的活動回來之後,表現得非常的興奮和放鬆。她從來沒有在媽臉上見到她這麽開心的神情。
媽媽說,“教會裏的人真的都是很好的啊,大家在一起,第一次見麵卻像是一家人一樣,溫暖,又非常的寬容。”
她說,教會裏的教主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她非常的溫和,在她主持的傾吐心中煩惱的活動中的時候,自己剛把這多年來的心結一吐出,立刻得到了教主以及整個活動現場所有教友的熱情擁抱。
有人得知她的家庭困難,兒子現在仍需定時服藥,可是卻苦於經濟拮據無法為繼時,主動的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媽媽當時打開了她出門時帶著的一隻破舊的手提包,拉鏈一打開,裏麵是厚厚的一遝現金鈔票。
居然是整整一萬元
沒有想到第一次去參加一次教會,居然就能得到這麽多的錢。
阿娣當時看著就蒙了,她原意隻是想媽媽能找到一個傾吐內心鬱結的地方,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的驚人。
爸爸回來後,看到這些所謂教友捐助的善款,也是非常的高興,連連誇獎將媽媽介紹入會的那個友人。
然而,在那之後,事情卻慢慢的變得詭異了。
媽媽加入的教會幾乎每天晚上都有教會聚集的活動,雖然沒有強製每個人每天都到會,但阿娣的媽媽卻是一個非常虔誠的人。她自覺自己受到教會的照顧最多,因而總想用盡自己的方法來回報教會。
她開始是每三天出去一趟,接著變成每兩天出去一趟,最後變成每天出去一趟。每次在家中用完晚飯,過了八點半中,媽媽就會拎著她新買的挎包,穿戴整齊出門。
懂事的弟弟和自己此前並沒有勸服過她,但在她出門的頻率越來越緊密之後,阿娣忍不住想找媽媽交談一次。
不料她原定的傾心交談還未開始5分鍾,媽媽已經在連聲的斥喝她“不懂事,不尊重她和教會”的情況下,甩手而去。
這一去,她竟然就是一連數天也沒有回家。除了白天回來換身衣服,晚上也是宿在教會裏了。
一個月下來的變化如此之劇,阿娣漸漸的也有些慌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求助於爸爸的時候,方得知媽媽離家時,說是為了貢獻自己的力量,將爸爸的工資存折也取走了。爸爸一怒之下,在電話中警告媽媽不許回家,否則見一次打一次,媽媽才敢在爸爸上班時的白天,回家拿換洗的衣服。
一個好好的家庭怎麽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往時雖然家中陰霾不散,媽笑容勉強,可家到底還是家,她總有種風雨過後會見彩虹的自信感。可是如今……
媽媽不回家作飯,弟弟雖然自己動手,但是到底不便。
阿娣在一邊顧及自己學業的情況下,一邊承擔起媽媽拋棄下的責任,再也沒有與同學在外談天說地,一放學就立刻回家買菜做飯,準備好一家人的晚餐。
阿娣總在想著,下次,下次再見到媽時候,她一定要勸住媽媽,不讓她再去那個什麽教會裏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個“下次”來臨的時候,竟然是如此恐懼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