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橫亙
155:橫亙
急匆匆的趕到學校,所幸沒有遲到。
踏進教室門的時候鈴聲剛好響起,完全多虧於我家離得近,雖然沒有開車上學的優勢,但也不至於為了找個停車位而團團轉。
老師快來了,同學們已經各就各位。林琳坐在位子上,看見我立刻兩眼放光,大聲招呼:“潘妮,你來啦”
自從收到了校學生會的邀請後,她一反常態,不再畏縮於人前與我親近,反而像是害怕別人不知道班裏就她與我最好一樣,一有機會就大肆的宣揚,炫耀。
我對她的這種做法有些頭疼。但對她來說,這樣卻很有效果。班上那些對她不屑一顧的女生,這時候都因為好奇,偷偷向她靠攏,打聽有關我的消息。
林琳自己也是一問三不知的。
所以每當有人來問些什麽問題的時候,轉過背她就來問我。例如:和學生會是什麽關係?和校長是什麽關係?有人看到我和鬼瞳紫月說話,和鬼瞳紫月是什麽關係?
甚至,還會問:“和張藝到哪個程度了?老爸老媽做什麽的?家裏怎麽是一幢破舊居民樓?是不是有錢人的小姐私逃出來暫住的地方……”
……
每當問到這些無聊的問題,我都沉默以對。
林琳想不出法了,又不想駁了麵子,轉頭對外就是宣揚:“潘妮就是某某某的大家族的私生女,日本的,雖然是私生,卻有繼承權,所以才認識聖櫻的校長,所以才認識鬼瞳紫月,所以才……你們以後別欺負她,也別小看她。”
言下之意,即也不能欺負和小看這個日本私生女的最好朋友。
聽到這些流言,我黑沉著臉質問她的時候,她矢口否認,隻說這謠言也不知是從哪裏傳出的,反正她一句也沒說過。
望著她裝作純潔無辜的臉,我氣憤胸悶。同時也覺得她唯有依靠這種下流的技倆,才能獲得同學的尊重和友誼,實在太過可憐可恨。
這種人,唯有與她保持距離。
林琳在座位上對我搖手招喚,我視而不見,徑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幾聲竊笑從身後響起,我知道是有人嘲笑林琳的熱臉貼上我的冷屁股。林琳嘟著嘴,紅著眼眶委屈的坐下。我強硬著心腸,不願理之。
走到座位上,張藝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成紅人了啊,不知道行情漲了沒有?我訂了一個酒店套間,這次是正規酒店,沒有髒東西的,我還準備了一套最新款…式,你可以穿著它,不用脫光……”
我一個書包丟了過去,正砸中他的臉龐。
校園生活就是這樣,無聊中又帶起波瀾,讓人哭笑不得,欲罷不能。
課間休息,我走在樓道中。
下一堂課要換教室,我正在前往途中。
一個人影斜刺裏走出來,堪堪擋著我的去路。
我抬頭,怔了怔。
鬼瞳紫月,她怎麽來找我。
“你沒有加入學生會嗎?”鬼瞳紫月站在樓梯上,我站在樓梯下,她高我一級的俯視著我,麵上帶著倨傲,冷漠。但語氣,卻不似從前的那般冰冷。
她有什麽事要求我。
突然間,我有這樣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真是可笑,鬼瞳紫月不說是聖櫻的女王,同時還是鬼瞳家族的第一繼承人,身具強大的靈力,她有什麽可來求我的?
我輕輕的搖搖頭,默認。
她眉頭一緊:“為什麽?你不知道學生會是多少人夢寐以求要進去的嗎?這麽難得的機會,破天荒的給你開了先例,你還……”(鬼瞳紫月忘了初時她是反對妮子進去的)
“那不適合我。”我淡淡的打斷她,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更好的戴在舒適的位置。
我想繞過她,鬼瞳紫月卻伸手擋住了我。
我提眼斜看,還有什麽事?
鬼瞳紫月沒有看我,眼睛直視著樓道的前方,雪白的牆壁處,臉上覆蓋著一層冰霧,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是覺得冷,還有一絲孤寂。
“最後問你一次……”她說。
“不用了。”我肯定的答。
“你會後悔的。”她臉上的霧更深了。
“也許,但我還是謝謝你的好意。”客氣的說著,果斷的繞過她,徑直往下堂課的教室去了。
走了一段路,隱隱的從背後聽到鬼瞳紫月喊了一聲:“你要小心……”
那一聲實在太過虛幻飄渺,我以為隻是一陣風吹過,並沒放在心上。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自狗妖離去以後,一切都風平浪靜。從電視裏麵看到王氏家族的尋人還在繼續,證明他們沒有抓到舒淇。
便利店也沒有什麽生意。影趴在姑姑店的門口,蜷縮著尾巴曬太陽,越來越像一隻普通的貓。
姑姑則搬了張矮櫈,坐在門的另一邊,和影一起曬著斜斜的夕陽,做著手裏的碎活,神態安祥愜意。
這段時間,我過得很平靜,同時也很恍惚。
聖櫻高校的第一個學期即將過去了,接下來的日子沒再發生什麽大事。
按影的話說,沒事就是好事。
但有件事情,一直橫亙在我的心中。影沒有問,我也沒有說。
我沒有問,影也就沒有說。
我們兩個似乎同時在逃避著這個問題。但有些東西,不是逃避,就能避過去的。
眼看暑假即將來臨,新學期即將結束,我再也憋不住了。
從舒淇給我看到的幻像體驗中,我得到兩個訊息:
第一,白阮破了規條,將被責罰的方式是被投入交叉時空的隧道中,四分五裂。
第二,我以凡人之軀守在便利店裏,一天便減一年的壽命,長此下去,我可能會英年早逝,提前報到。讓父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兩點,影都沒有跟我說過。
如果不是狗妖,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白阮也許再也回不來了,而我,也許很快就死去……
“你想問什麽?”影感應到我的情緒,這天午夜,便利店剛剛開門,他蹲坐在收銀台上,背對著我,幽幽的問。
我的喉嚨裏像是卡了一塊骨頭,難過得眼淚幾乎要淌下來。
我不想逼他,其實我也不想麵對。如果得到的答案是沒有希望,那麽我希望永遠不要知道……可是,人不能逃避,掩耳盜鈴。
既然知道了開頭,就必須要知道結尾。
我想告訴他,我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提前死掉,是人都得要死。我隻想知道,白阮究竟會不會回來?
可惜我張開嘴,卻吐不出聲來。
喉嚨裏的骨頭太大了,卡得我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一顆一顆,落在地板上,沉沉的,重重的,濺起透明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