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酒店迷宮(十一)
124:酒店迷宮(十一)
鬼瞳是在二樓轉向一樓的樓梯間失蹤的。
我們到達的時候,連另一名和他們同隊的工作人員也失蹤的,隻剩狄諾一個人站在樓梯的上下間。
“狄諾,到底是怎麽回事?”閆禦(潘妮)神情嚴峻的問道。鬼瞳不同於其他人,她既具有陰眼的能力,準確的直覺,又有除魔淨靈的力量,完全具備自我保護的能力,不應該也會消失得毫無聲息。
一定留有什麽線索
狄諾蹲在樓梯階層上,手指不斷的四處敲打著,聽到我們走近了,方站起來回憶著說道:
“我們一行人巡視了二樓,沒有發現異常。在走到這個樓梯口附近的時候,鬼瞳忽然說她看到了一個影子……”
“是誰?”走在狄諾身前的鬼瞳忽然發出一聲質問。
“怎麽了?”狄諾應聲望去,黑暗暗的走道裏什麽都沒有,連空氣也仿佛停止了流動,一切都靜止了,唯有悶熱的喘息聲一聲蓋過一聲。
“有人剛剛走過去了,手上似乎還拖著什麽,你沒看到嗎?”鬼瞳紫月轉頭答道。
“傑西,你看到了嗎?”她又問跟著身後的工作人員。
傑西搖搖頭:“我什麽都沒看到。”
狄諾和傑西都沒看到的人影,難道是靈體?
狄諾打開對講機,這附近安裝有紅外線攝像機,如果真有出現應該就會留有記錄。
“喂,王川,這裏是二樓,剛剛儀器上的溫度有變化嗎?”
“沒有……”
狄諾和王川還在對講機裏對話的時候,鬼瞳又叫一聲:“又出來了”說著的同時她就迅速衝進了黑暗中。
狄諾一急,忙指揮傑西跟上。
傑西的手上提著超強光度的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是在二樓的轉角處發出來的,搖晃不定。
狄諾關上對講機再跟上時,發現傑西的手電筒在二樓下至一樓的樓梯間滾動著,骨碌,骨碌,一級一級的滾落著。就好像是帶著它的主人衝勢未減,那往前衝的力道仍然遺留在它的身上,令它一直滾到了一樓底層。
但是,鬼瞳和傑西卻不見了。
沒有發出任何的尖叫,沒有動靜,除了鬼瞳消失前的一聲“又出來了”和她與傑西前後急奔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什麽都沒有。
那兩人的腳步聲仿佛還在空氣裏回蕩著,似乎仍在前方,狄諾卻什麽人影也見不著了。
這時候,對講機一響,王川在裏麵叫著:“瑪娜的水晶球有顯示了”
“你是說,他們是在這個樓梯口消失的?”
“是的,所以我在想這裏是不是藏著我們沒發現的暗道。”
狄諾回答完,又繼續蹲下一級級的敲著樓梯的地板,聽聲音有沒有空鼓的感覺。
“蕾米亞,你在這裏能感覺到什麽嗎?”閆禦(潘妮)回頭問道。
蕾米亞在跟著我們來到這個樓梯口的時候,臉上就一直出現強忍著的痛苦表情。這回閆禦一問,她就禁不住身子軟軟的朝後倒去。
恰好我就站在她的身後,因為我一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蕾米亞,你怎麽了?”
蕾米亞勉力睜開的眼看了我一眼就顫巍的垂下,泛紅了臉:“閆……閆主,我沒事,隻是有點頭暈。”
聽到蕾米亞說不舒服,狄諾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關切問道:“是不是感應到什麽了?”
“這裏真的有靈嗎?”
“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靈,但是……我好像看到了鬼瞳紫月看到的東西。”蕾米亞抬手一指,指著二樓的方向。
“就是從上麵,一直拖下來,拖著,拖著,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拖到哪裏?”閆禦問。
“拖到樓梯下……”蕾米亞邊說邊捧著皺緊了眉的額頭,似乎頭痛得更為劇烈。
“拖到……拖到……下一個樓梯底下,一直下一直下……呀好痛我什麽都看不見了,好痛”蕾米亞最後捧著頭在地上打起滾來。
“狄諾。”閆禦往狄諾傳遞了一個眼色。狄諾立刻會意的走上前,往蕾米亞的額上劃了一個十字,然後嘴裏念動祈語。
當蕾米亞漸漸的平靜下來後,狄諾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用“咦,我為何與你這麽默契?”的奇怪眼神睇著閆禦——也就是我,潘妮的外貌。
閆禦理也不理,他徑直走到一樓的樓梯底:“如果這裏還有往下的樓梯……”他踱著步子走到相應的位置,在那裏跺了跺腳。
“王川,帶工具下來,砸開這塊地板”
閆禦打開對講機發號施令,這麽做著的時候,他用我的身體又擺開了抱手橫胸外八字腳的男人站姿。
狄諾凝著他的探究目光一收,倏地轉頭看向我。
我倚著牆,扶著蕾米亞,靜靜的回望他。
有時候,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人說,也會有人知道的。
王川帶人砸開了地板後,果然在下麵發現了繼續延走下去的古舊樓梯。
是地下室嗎?
腐爛的氣味撲麵而來,陳舊的空氣裏似乎還夾帶著血腥的味道。
全部的人員都集中到這裏來了,王川給每人帶了一個超強光的手電筒,閆禦和我打頭,狄諾斷尾,一夥人慢慢的沿著樓梯往下走去。
“這是,消毒水的味道嗎?”
“好像是。”
確切的說,應該是消毒水和著血的味道。
往下的樓梯比上麵的一二層樓梯要深許多,一直走了四五層左右才到底,沒想到酒店的地底下居然有這麽寬闊的空間。
我一邊走一邊想著之前的疑問:“你是怎麽知道有障眼法的?”
閆禦在前頭回答說:“除了你,那些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也看到了。”
普通人,是指工作人員?是工作人員向他報告了遊客的情況,所以才起疑的?而他和鬼瞳等人因為身帶異能,所以障眼術對他們不起作用?
我知道我隻是個普通人。習慣性的扶了扶鏡框的位置,發現鼻梁上好輕鬆,沒有近視真好,現在普通人也包括他自己了。
“那你發現酒店的服務人員有異常嗎?”
閆禦的腳步頓了頓:“沒有,我和大堂的經理聊過,除了有些怪,但他們是人。”
閆禦的語氣如此肯定。
“是呀,是有些奇怪,他們收下了張藝的冥鈔。”
“什麽”
閆禦一怔,立時定在原處。我一不慎撞上了他嬌弱的後背,將他撞得趔趄之後擔心自己的身體給摔了,大手一攬,他撞進了我堅硬的胸——哇啦啦,這輩子我的胸還沒堅硬過。
抱著自己的感覺真是奇妙,觸手是纖腰,入鼻是淡香,他怔愕的眼睛對上我的眼,兩人皆茫了……(不知道他被自己的臂膀環著是什麽感覺?)
“咳咳”隊伍的最末尾處有人咳嗽。
“啊呀,我頭痛。”身後蕾米亞發出囈語。
閆禦神色一正,站直了身子:“你說什麽,他們收了冥鈔?”
活人收冥鈔是不吉祥的,如果他們是正常人,收到這冥鈔隻會把我們攆出去,怎麽還會給我們安排房間?
所以說,他們是不正常的。
不,不隻是不正常。
閆禦邊撫著下巴沉思起來,臉色變幻不定,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下了樓梯之後,出現在眼前的又是一條長長的甬道,與我之前所見不同的是,這條甬道比較寬,兩旁可見明顯的房間,還有玻璃窗。
看起來似乎隻是平常的走道,倒有些像是酒店客房甬道的布局,隻不過比較老舊些,門板的款式窗的樣式都非常複古。
我們一間一間的打開,裏麵空蕩蕩的,有的房間裏遺落一些鑷子夾子類的器具,有的房間裏設有水槽,衝水的設施,有的房間裏隻有一張光禿的床,斑斑點點甚是瘮人。
“看起來怎麽感覺像是動手術的地方……”
“唔,閆主,我的頭又痛了。”蕾米亞一下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頭倚在我身上痛苦呻吟。
“你又感應到什麽了?”閆禦站在一旁問道。
蕾米亞的臉色漸漸發白,她緊閉著雙眼,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著。“沒有,太黑暗了,什麽都看不見……可是,好痛,全身都痛,有血流出來了……慘叫……一群人的慘叫……還有,吞咽聲……”
就在眾人將注意力都放在蕾米亞身上的時候,狄諾的聲音忽然從最末尾的一個房間裏傳出來:
“閆主快來看這是什麽?”
一塊發黑發硬類似食物的塊狀物靜靜的躺在一個白色的餐盤上。餐盤邊放有一副刀叉,不遠處還落著一雙紅木筷子。
塊狀物被切了一個口子,刀叉上有印子,看似曾經被吃了一部分。
吃這個東西的人似乎懂得使用西方的餐具,但同時他還是一個東方人。
把東西切出來之後,他還是習慣用筷子來食用。
東西沒有吃完,過了許多年,便自然會發硬變黑,由於地下室空氣不流通,所以不是腐化而是幹硬化後留下,這很正常。
如果說這個地下空間在很久以前也是酒店用來作為賓客房間的一部分,有未吃完的食物留下或許能說得通。
但問題在於這個房間的布置,它看起來像是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餐廳,與其說是餐廳,不如說是手術室——或是屠宰室
房間裏有兩張長方形的台麵。
這個餐盤就是放在其中一張光滑的長方形台麵上,另一張台的四周留有一圈凹糟,糟內遍布紅色的血印,血印順著糟一直流向地麵的排水口。
兩張台子中間擺著一張旋轉式的矮櫈子。
房間內手術刀手術器械一應俱全。
如果用想像力來幻想一下當初這裏是做什麽用的,可以想像得出有一個新鮮的什麽東西擺在留有凹槽的台麵桌,用刀劃開它的皮膚,血便順著凹糟流下了排水口,然後一隻手從裏麵掏出了什麽,轉身放在另一張台麵的餐盤上,趁熱切了下去……
“唔”
有人想吐,蕾米亞這時候已經**至昏了過去。
閆禦緊緊的貼著那塊發黑的東西研究,最後他得出了恐怖的結論:“這好像是肝。”
肝?
我想起了張藝吃的生鵝肝。
“是鵝肝嗎?”
“不,不是鵝肝,像是人肝,但是比正常的人肝要大四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