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險象環生

潛龍峰下,石屋內。方文遠盤膝坐在床上開始冥想,慢慢的梳理著腦海中多出來的那些混沌記憶。

自從識海裏‘盜圖’化作一個金身男子,將那隻紅眼怪獸融入到神識之後,方文遠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一夜之間從嬰兒變成了成年人。

神魂乃人之根本,亦是修士溝通天地靈力橋梁。如果神魂強大的話,會有諸多好處:

其一:可以少許的彌補靈根駁雜的問題,從而能夠修煉加快。當然,其中非常繁瑣。

其二:會有著超凡的記憶能力。這也就是為什麽方文遠看完姚舞鬥法之後,能夠臨摹的原因。

餘下的時間,方文遠一直在修煉。強壯之後的神魂,能讓他更好的感受周天靈氣,拘靈也變的快了許多,但由於靈根駁雜,還是吸引了不少其他屬性的靈氣,方文遠也不得不花費更多的心神去撩撥,然後慢慢的挑選裏麵的木靈氣。

可能是那一口老酒溫潤了一番之後的緣故,修煉了兩個時辰,筋脈也沒有出現剛開始修煉時的那種刺痛感。反而身上出現了一些汙黑的汗漬,應該是體內靈氣衝刷,所清洗出來的濁氣。

隻是好景不長,到了第三個時辰的時候,那種疼痛感又慢慢的隱現。方文遠一直強忍,勉強撐了一個時辰之後,就再也支撐不住,從入定中醒來。

滿頭大汗的方文遠無力的躺在床上,雙目透著執著的光芒,咬牙道:“再忍忍!好兒郎自然不能庸碌一生。”

半響之後方文遠的氣息變得有些紊亂,再強行修煉隻怕會傷及自身。他雖然執著於修煉,一心想做飛天遁地的仙人,但是他並不愚蠢,所以知道什麽是“不可為”。

停下修煉,方文遠看著身上的汙垢,就想著去石屋旁的小溪洗個澡。由於方才修煉的時候,傷到了體內的筋脈,所以方文遠起來的時候顯得頗為費力。一手搭在床沿,準備撐起來,卻一不小心就滑了一下,然後一個小小的錦盒從袖中掉落。

方文遠眼晴一亮,道:“恩!倒是把這個給忘了。就是不知道師伯所贈的丹藥是否有奇效。”

希望就在眼前,方文遠頓時受到激勵,也不知從哪裏來的氣力,翻身滾到床下。然後慢慢的走到小溪邊,坐在水裏。

打開錦盒露出裏麵碧綠色的丹藥,靈光逸散輕輕一嗅,還有草木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看了半響方文遠目中閃過一抹果斷,將丹藥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然後化作精純的靈氣四散進入百骸,流淌於筋脈之中。

方文遠感受到體內的靈氣,於是立刻運轉青木引氣訣,然後運用強大的神魂‘導靈’。與自行修煉不同的是,他明顯感覺道自己體內的靈力在增長。

此時丹藥才散化小半,方文遠也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一心一意的‘導引’然後‘藏元’。煉氣一層也接近飽和,似乎隨時都會突破道第二層。

姚舞的修為頗為高強,論輩分還是方文遠的師伯,所以她給的丹藥自然不是凡品,其內的力蘊含相當充足,遠不是現在的方文遠所能吞服的。隻是他還不知曉其中道理罷了。

丹藥入體,煉化它本就殊為不易,但不知為何這顆丹藥非常容易煉化。方文遠一開始還在竊喜,因為丹藥散化出來的靈力溫順至極,不加引導,就能溫潤經脈。如此,丹藥已經煉化大半,所蘊含的靈力也全部被方文遠納入丹田。

但是姚舞給他這可丹藥的時候,是說“這是一顆可以增長修為的丹藥,最重要的是還有滋補經脈溫養髒器之效哦!”。說的就是這顆丹藥主要是增長修為,溫養倒是其次。方文遠煉化至此的靈力都溫順至極,就是因為這些靈力是以溫養為主的,真正用來增長修為的靈力是在丹藥中間。

這些溫順的靈力,是丹藥外層散發出來的,就如同修橋補路一般,主要是加固筋脈,看護髒器,為丹藥內層增長修為的靈力衝擊做準備。而且丹藥裏麵,用來增長修為的靈力一般都是比較狂暴的。

顯然,方文遠沒有注意到這些,隻是覺得靈力溫順就一味的‘導靈’運轉周天,突然靈力變得狂暴,而且來時凶猛的時候,他毫無準備。狂暴的靈力就像一顆炸彈鑲嵌到他的體內,慢慢的身體皮膚上麵開始滲出血絲。

方文遠咬牙堅持著,然後運用神魂來鎮壓狂暴靈力。隻是他的麵色越來越蒼白,神魂也變得越來越虛弱。三個時辰在方文遠眼裏變得如同三百年一樣難熬。

眼角流出血絲,體內更是不堪,五髒移位,還有內髒出血,讓他痛徹心神。若不是咬牙堅持著,恐怕就會一命嗚呼了。

神魂的虛弱也來越強烈,方文遠絲毫不會懷疑,如果他的神魂還如從前那般柔弱,那麽吞下那顆丹藥之時,就已經敲響了喪魂鍾。

隻是這丹藥裏蘊含的靈力,著實不能一丹藥大小來衡量。誰會猜到這丹藥裏的靈力會如同開閘之水,一發不可收拾呢。

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對身體的感知也變得愈發模糊,對四肢也隻是勉力的操控著,若不是神魂被壯大了一番,現在肯定會從打坐中驚醒,無法再壓製靈力。

突然方文遠一咬牙,雙手顫抖的一改手訣,清晰可見其體內靈光,湧上頭顱。他想的很簡單,神識出於識海,識海根在神魂,靈力如水,為其澆灌,亦可成長。所以方文遠就想把體內的靈力,全部引到識海,這樣的話能夠神識強壯,有了強大的神識就可輔佐神魂,來鎮壓體內狂暴的靈力,可以說一舉多得。

可事實又再一次的將他打擊的體無完膚。沒有經過奇經八脈轉化的靈力,屬於外來,而識海又是修士最敏感、脆弱的地方。所以丹藥靈力一入識海,方文遠就感覺頭顱如遭重擊,繼而頭痛欲裂。隻好抽取一絲丹田之氣來溫和。

這樣一來,煉化體內丹藥靈力的丹田之氣,就少了一絲。丹藥散化的狂暴靈力就愈加肆虐。而方文遠由於識海遭損,神魂一經恍惚,對丹田之氣的控製也是一滯。

狂暴靈力也絲毫沒有放過這個好機會,等方文遠再想去彌補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筋脈幾欲破裂,內髒受傷也變得更加嚴重,就像一個很虛弱的人,突然吃了一堆的冬蟲夏草,然後血脈噴張,大補而死一般。

虛不受補,用來形容此時的方文遠再適合不過。隻覺得生死就在這一瞬間的時候,方文遠吐了一口鮮血,可是這也激發了他心裏麵的一股執著,一股想要尋回雙親而對力量的渴望。

於是,方文遠準備放手一搏。再次捏起剛才的手訣,然後不顧及識海裏傳出的疼痛,將丹藥散化的狂暴靈力引入其中。他再次這麽做的目的和剛才不同。這次他的目標是那個神秘的盜圖。

他在賭,反正現在已經是必死之局,倒不如拚出一線生機。賭那個神秘的‘盜圖’能夠救他的命。

頭顱的脹痛越發嚴重,那股狂暴的靈力才堪堪走過三分之一的距離,離盜圖還很遠。此時,疼痛感愈發強烈,方文遠幾乎快要暈厥過去,隻有心裏那股求生的欲望,於修煉的渴望還在支撐著他。

那股狂暴靈力距離‘盜圖’還有一小段距離,可是虛弱感愈發的強烈起來,生死危機也籠罩在方文遠心頭。

潛龍峰下石屋外,兩個身影正在半空一朵白雲上,默默的看著下方小溪裏的方文遠。赫然就是嶽禮真人與姚舞二人。

嶽禮真人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懶散,斜躺在雲層之上。眉頭緊皺神色有些擔憂的看著姚舞姚舞,半響才開口,道:“藏元丹可是他現在能夠服用的?”

姚舞一改調皮之態,垂手而立低著頭,輕聲道:“弟子隻是...隻是一時疏忽,才會贈錯丹藥。師尊莫要怪罪!”

“他現在不過是肉體凡胎,如此剛猛的丹藥會害他性命啊!你入門多年,這點道理還不懂麽?他雖是外門弟子,可也是同門,同門相殘的罪名,你難道也不知道?”

姚舞一抬頭,目中有些小女子的幽怨與委屈,道:“師尊為何如此在意一個外門弟子?難不成弟子在師尊心中比不上一個剛入門的小子?”

嶽禮真人抬頭不語,繼而轉頭看著潛龍峰頂一處,輕歎一聲,道:“這個為師自有打算。為師擔心的是你啊!自上次你與你大師兄出遊回宗之後,就整日魂不守舍的。也罷!你還是再出山遊曆一番,散散心,以免釀成禍事。”

一聽到大師兄三個字,姚舞身子一顫,眼中閃著淚花,道:“師尊...”隻是她還未說完就被嶽禮真人打斷。

“近日,山外有弟子遇害,你便以此事為由出山去。為師也有一件事要做,無暇他顧,所以此番出遊你還要帶上他。”於是指了指方文遠,繼而又道:“這小子體質特殊,為師有大用,出山之後你要多多留意,看其心性如何。”

姚舞一時間躊躇起來,看著潛龍峰某地,猶豫不決。見此,嶽禮真人厲聲道:“明日便走,還不快去準備!”

“是”姚舞不敢與其師尊頂撞,隻好應了下來。說罷化作一道粉色的驚鴻遠去。

嶽禮真人依舊停在原地,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酒壺,抿了一口酒。喃喃道:“噬魂之體,應該天生肉身強橫,資質通玄才對。可是此子偏偏資質奇差,筋脈更是孱弱不堪,怪哉,怪哉!若是讓他強行修煉下去,屆時神魂強大,而肉身不能承載,難逃一死啊!”

繼而輕聲一笑,道:“可偏偏遇上老夫!天意!天意!哈哈哈...”

方文遠此時差不過就要昏厥過去,但是體內的狂暴靈力莫名的消失了,而且修為增長了不少,直接達到煉氣三層,但是識海中還是一片混亂,頭痛欲裂。

至此險象環生,想來應該是嶽禮真人相救,隻是他不知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