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深感意外
便在此時,方文遠目光一閃,卻是不言不語,五指一僵,將手縮了回來,竟然不在阻攔。
看著半空中結陣的六人,輕笑一聲,訕訕道:“此丹煞氣綿長,內蘊屍氣濃烈,若是比作酒水,自屬最烈。
倘若有人飲之,恐怕一滴便醉了!這養屍宗的歸元丹,看來也隻是浪得虛名罷了。
這欺世盜名之舉,反倒問罪方某為何殺人!真是可笑!”
相比方文遠圍困與千屍當中,那處變不驚、從容不迫的模樣,梁宇以及左右護法,還有三名長老,就顯得蒼白、掣肘!
幾乎是費盡力氣,梁宇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道:“道友進鄙派山門,蠻橫強行!且帶有殺意,本宗敲山鍾便可為證!
倘若當有真是前來拜會,有豈會如此?
並且,道友二話不說,便施以巨鼎損毀鄙派道場!難道就不是有失風範?
出口便索要鄙派重寶歸元丹!道友豈不魯莽?此番情景之下,本座又豈會將歸元丹雙手奉上?”
方文遠裝作出一副驚訝的模樣,而後練練點頭,道:“宗主說的極是,方某來此的確有失妥當!
可宗主卻也非禮賢之人,將這千年屍丹祭出,屢次催促方某打開錦盒,欲索方某人性命!難道,這就是養屍宗待客之禮?”
梁宇冷聲一笑,道:“巧言吝辯!道友生的一副好口才!不過,現在說這些,是不是為時晚矣?
閣下殺我宗門弟子,毀我山門道場,此情此景,莫說鄙人身為一宗之主,就算鄙人撒手不管,鄙派英靈與在世長老,也不會同意。
故而,閣下的性命,已經不是閣下能夠支配!
現如今,唯有一死,方可化解本宗之恨,方可挽回本宗顏麵!若不然,日後,我飛伯宗當如何在南國立足!”
“哈哈哈~~...”方文遠仰天大笑,其中諷刺之意,絲毫不加掩飾!道:“哼!養屍宗算計我飛伯宗弟子在先,殺我飛伯宗弟子在後,更是對在下師妹窮追不舍,以至於她重傷不愈!
方某上門,沒有立刻興師問罪,隻是略施手段,以作懲戒。但閣下的度量,實在是讓方某有心饒恕,也難以做到!
至於養屍宗日後如何在南國立足?此時無需多想...”
說到這裏,方文遠笑意散去,周身邪魔宗弟子的氣息散盡,又變作正統道門的模樣,淡淡道:“因為,從今往後,南國再無養屍一宗!”
梁宇此番,麵色陰寒,冷冷的看著方文遠,低聲道:“狂妄!大陣已成,饒是你巧言善變,豪言壯闊,也不能放任你離去。已經撕破臉皮,何須多言呢?”
方文遠擺了擺衣袖,雙手負在身後,道:“的確如此,既然早就撕破臉皮,又何須多言?
不過,方某之所以言語不斷,還不是為了拖延時間,給貴宗一個殺我的機會!
若非如此,這千屍陣,也不會如此順利結成,而宗主肯陪襯在下叨擾,不也正是為了這一點麽?今日,方某也算做的決絕,至少給過你們機會,不是麽?”
梁宇等人,仍然在方文遠的凝煞血刀下苦苦支撐。但輸人不輸陣,梁宇仍舊言語強橫,道:“大言不慚,且不說這千屍陣結成,就算是未結成,你也逃脫不出。
而閣下為鄙派拖延時間?本座沒有聽錯吧?閣下會愚笨至此?”
長發飛揚,方文遠伸出一掌,白皙且修長的五指,頓時一張,其中一道暗紅色的雷霆,在之間遊走,光芒一明一暗,顯得頗有靈性。
至此,方文遠漫不經心的開口,道:“閣下喊出立陣之語‘屍王出山’已經過了一刻鍾,此刻竟然還未凝結成功,若是太勉強,要不要方某助你們一臂之力?”
“恩?”
梁宇的麵色被這凝煞血刀壓製的紅潤起來,但心裏的念頭,卻是流轉不定,看著方文遠從容不迫的模樣,心裏開始打鼓!
暗道:“此人兩次三番說給本座時間,並且藐視本宗實力,在這千屍陣中,屢次有機會出手,卻選擇忍耐,這分明是將自己推上絕路。
難道他但求一死?可是,若真是求死而來,大可不必如此,他到底打的什麽注意?”
梁宇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喃喃道:“難道他對於破陣滅宗,真的胸有成竹?可他的信心又源自何處呢?”
此時不待他多想,因為越是多想,心頭便越是不安,於是一邊對對抗方文遠的凝煞血刀,一邊暗自鼓勁,低喝道:“屍王,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方文遠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攤開五指,其中暗紅色雷蛇在其中遊走,雙目盯著手中雷蛇,仿若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竟不將外界事物放在心上。
他越是如此,梁宇便越是覺得膽戰心驚。
滿天煉屍全部爆開,滾滾灰霧,仿若讓人置身雲海,但這雲海,卻是烏雲,其中有著雷雲要降臨。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一聲震天的咆哮轟然響起,接著便是破空之聲,此聲並不尖銳,相反厚重而陰沉。
仿若天空塌陷一般,梁宇心頭一鬆,暗道:“千屍陣的絕招,便是這屍王出山,此番,本座連同左右護法,三名長老結陣,已經傾盡全力,勝負在次一舉。
我養屍宗數千年的傳承,雖在歲月的長河中流逝九成,但餘下一成,也不容小視!這飛伯宗的餘孽,南國苟延之輩,本座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
驀然,滿天的塵囂落定,灰霧猛然倒卷,似乎是被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吞並。
隨著灰霧的減少,塵囂的落定,方文遠也從褻玩中收回目光,向那攪動風雲的地方看去。
與此同時,他的凝煞血刀,終於後力不濟,驀然崩潰。梁宇等人,如釋重負,紛紛鬆了口氣,而後全力施為,圍著屍王出山之術,加持最深之力,以求展開絕殺!
長嘯之聲,再次傳來,還帶著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令人難免心生厭惡。
方文遠從懷中拿出一條白色絲巾,掩在口鼻處,雙目中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三十丈之巨的巨人,或者,說是一個怪物,也並非不可。
因為,眼前這個所謂的‘屍王’真的如同一個怪物。
這怪物的惡心程度,絲毫不亞於當初桃樹妖降臨之後,運用十四名修士血肉鑄就的怪物。
眼前這個高達三十丈,並且宛若地獄惡神一般的屍王,渾身上下,泛著一種汙黑顏色,更有渾濁不堪的渾黃血水流出,其中星白點點。
令人看之作嘔,這點點星白,亦並非它物,正是這整日與屍相伴的蛆蟲,更有帶著修為波動的屍蟲。
這所謂的震天長嘯,也是這屍王對方文遠發出的威脅之聲,雖然這屍王是千屍陣拚湊而成,但接納這千年屍丹,也會憑空生出一絲神誌。
雖不足以令它明事究理,卻有了一絲本能,知道什麽是危險。
在它感應的危險當中,最危險的就是方文遠,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方文遠手掌中遊走的紅色雷霆。
那細若遊絲的雷蛇...
它知道,卻不代表梁宇等人知道。他們才是操控屍王的力量,縱然屍王有那麽一絲神誌,又有何用?還不是要受到梁宇等人的指控。
故而,屍王凝結緩慢,出世之後,更是連續發出兩聲長嘯,藉此威脅方文遠。
到了最後,在梁宇等人的控製之下,屍王還是出手了。
隻見他張嘴吐出一團屍氣,此屍氣至陰至寒,並且帶著腐蝕之息,在屍王仿若小山般的頭顱下,形成一團烈風,殺向方文遠。
並且,屍王也更了上來,還在道場不大,否則它笨重的身體,還不一定能夠跟得上方文遠。
地域的局限,倒是令方文遠掣肘,令屍王如魚得水,本就龐大的身軀,輕鬆一步,便落到了方文遠的頭頂。
上有屍王巨足蓋頂,前有屍氣烈風,似乎避無可避。
而方文遠似乎也沒有要躲開的意思,一臉風輕雲淡的微笑,看著兩道殺機而來。
這一舉動,與找死無異,幾乎所有人都為之不解。最想殺了方文遠的梁宇,也感覺甚是怪異。
心中思忖:“到底何處出了紕漏?”
思來想去,也得不到答案。
而這個時候,屍氣烈風已經將方文遠單薄的身軀淹沒,屍王的一腳,也引得養屍宗中大地一晃。
這一下,似乎整個天地都安靜了,屍王的一腳的確震耳欲聾。
但真正安靜的,並非是屍王一腳將這天地之聲掩蓋,而是方文遠的額氣息,在微弱的掙紮之後,就消失無蹤了。
梁宇等人覺察方文遠的生命之火,在這一刻之後,變得悄然無息,漸漸的熄滅了。
天地間,方文遠的氣息,就隻剩下屍體了。
“這...?”梁宇等人半響回不過神來,甚至梁宇本人也感覺到不可思議。
當初方文遠一拳打廢青銅盔甲屍,可並非作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