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死悠然

直視著葉白飛的眼睛,淩天坦誠的道:“不是。乃是手下擅自行動。如果是我,我會下令當場殺掉你,而絕不會生擒!葉兄,我是不會生擒你的,”淩天的眼睛裏滿是惺惺相惜:“對你我這樣的身份來說,生擒乃是一種侮辱!我不會侮辱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的。”說著看了看淩晨,淩晨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去。

葉白飛開心的大笑:“謝謝!”

淩天沉默一會,終於道:“不謝!因為,你是葉白飛!金葉白飛!”

葉白飛滿足的笑了起來,帶著一絲驕傲:“不錯,我是金葉白飛葉白飛!正如你是淩天。欲淩天的淩天!”他看向淩天,眼中竟然也是充滿了欣賞。這是淩天進來之後,葉白飛第一次對他正眼相看!“我不如你,可是有一點,我不輸給任何人。”

淩天緩緩點頭:“不錯!葉兄的氣度風範,令人欽服。”

葉白飛冷靜的道:“所以你最後那句話,其實不該問的。”

淩天長歎一聲,道:“是!雖然明知是徒勞,但依然要問,如果我不問,於我是一個極大的遺憾!”

葉白飛背轉身去,聲音平靜而自然:“既然如此,葉某就不送淩公子了。”

淩天哈哈一笑,道:“那我就送給葉兄一句話吧:若有來生。你我再為敵吧!黃泉路遠,淩天不送了!”

“若有來生,你我再為敵吧!”葉白飛輕輕在嘴裏念了一遍,突然哈哈大笑,喝道:“知我者,淩天也!”

突然身子一震。葉白飛感到自己身上地功力禁製盡去,全身功力立即充盈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欣賞與感激。轉過身來時,原本站在石室內的淩天與淩晨已經不知去向。

看著大大敞開而無一人看守的密室門口,葉白飛低聲而又真摯的道:“謝謝你!淩天!如果有來生,或許你我不再是敵人,可以成為知己朋友!”

淩天與淩晨走在路上。一路臉色沉重,淩晨數次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問道:“公子,剛才您與葉白飛說的話,晨兒一句也沒有聽懂。”

淩天停住了腳步,悵然歎道:“晨兒。葉白飛或許不是好人,或者就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殺手!但這個人,卻是一個英雄!”

淩晨有些糊塗,既然不是好人,那為何還能是一個英雄?

“並不是隻有好人才會是英雄。”淩天沉思道:“壞人之中,同樣也會有英雄!也會有頂天立地地大丈夫!而英雄的風骨與大丈夫地節操,卻是任何人都不應該去侮辱褻瀆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了過來,淩天預感到了什麽,不由臉色一變。挺身肅立。

一個黑衣大漢滿頭大汗的追了過來,單膝點地:“啟稟公子,屬下方才巡視密室,發現監禁葉白飛的密室門戶大開,裏麵,葉白飛已經自斷全身經脈而死!”

淩晨驚異地啊了一聲,有些不知所措。

淩天麵色冷硬,突然轉身,麵向西方,凝目高空。似乎在緬懷。又似乎在目送著什麽。那個方向的天空之上,潔白的雲彩悠悠來去。瀟灑自然。半晌,淩天沉重而又認真的吐出了兩個字:“厚葬!”便轉身而去。淩晨緊緊跟上。

“是!”黑衣大漢恭敬地磕了個頭,站起身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淩天神態稍有些蕭索,步履從容的穿行在別院之中,突然吟出了這半闕詞;灑然一笑,搖頭道:“謹以此詞,贈給葉白飛吧。”

淩晨低低吟誦,隻覺此半闕詞氣勢雖然恢宏,卻有幾分看破世情的滄桑意味;不由有些怔忡起來;俏目看向淩天,眼中更浮現一絲憂心之色。這還是近十年以來,淩晨第一次感覺到,淩天此刻地心境自己居然無從把握,以前事無巨細,皆能體會的靈犀之心竟似消失了一般。

淩天注意到淩晨的目光,不由拍拍她腦袋,笑著揉了揉她長發,淡淡的道:“你不會了解這個,隻因,你是女人;而我與葉白飛,我們,卻是男人,男人有些事女人是不會懂的,男人也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理會這些事!。”

呃!淩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這還用問麽?本來你們就是男人,而我就是女人;這是多麽明顯的事情。但有聽得淩天說到自己是他心愛的女人,甜蜜瞬間充盈於心,早把些須疑問拋到九霄雲外!

看到淩晨大惑不解地眨著眼睛的可愛樣子,淩天嗬嗬笑了起來,剛才少許地沉悶心情瞬間一掃而空,一把將淩晨的嬌軀攬進懷裏,笑道:“你這個小傻瓜,走,陪公子我去看看那位水家的大小姐現在如何了。”

水千柔半閉著眼睛,枯坐在密室之中,容顏居然略顯得有些枯槁了。自從來到這裏,便有幾位醫術不俗的郎中輪流為她診治過傷勢,並半強迫地灌下了幾碗對症的藥物,她清晰地感覺到內腑的重傷已經有所好轉了,斷骨之處疼痛也減輕了許多。蝶兒在她身邊安靜的坐著,不時擔憂的看著水千柔的臉色,一言不發,眼珠不住咕嚕嚕轉動,似乎在想著什麽,被淩天教訓了數次的她終於不敢輕易叫囂了!。

密室之中床榻俱全,幹淨地被褥、桌椅也自齊備,甚至還準備了盛著熱水地水壺和幾個幹幹淨淨的水杯。顯然淩家對這位大小姐還是比較客氣地,禮數十足。

但水千柔的心裏,卻是如海上浪潮,波濤喧天,淩天那尖如刀鋒般的話語不時在心中回蕩!我錯了麽?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不!我沒有錯,我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家族的利益,哪裏錯了?不!我真的錯了,我早已迷失了自己的本新,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自己中意,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水千柔心裏邊如同有兩個彼此對立的靈魂在激烈戰鬥一般,此念剛去,彼念又來,自己將自己折磨的疲累不堪,;渾渾噩噩,居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了些什麽。

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她便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任由郎中診治自己,擺布傷勢,任由蝶兒向自己口中灌進清水、食物。竟然從未主動地做過任何事情,所有的一切均在被動之中進行,機械而又繁複。

“水姑娘,在這裏過的可還習慣麽?下人們招待的可還好嗎?”驀然,一個似很熟悉卻又似陌生的聲音將水千柔遊蕩於天外的思緒拉了回來。水千柔猛地睜開了雙眼!這個可惡的聲音!這個可惡的聲音的主人!淩天,你這混蛋!你終於來了!

“淩天!”水千柔的聲音便如咬著牙齒從牙縫裏崩出來的:“我到底哪裏作錯了?憑什麽昨天你要那樣罵我?你以為你是誰?!本姑娘明人不做暗事,是!我承認,我水千柔喜歡過你!但喜歡是一回事,個人立場和家族立場又是另一回事!既然為敵,該殺的時候,那就要殺!你憑什麽那樣教訓我?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早就獻給家族,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我那裏有錯!”

水千柔激動的憔悴的臉上泛起了激動的紅暈:“你以為你是多麽高尚的人嗎?不要拿什麽個人情感來說事!淩天,我問你,如果你喜歡一個女人,那你會不會為了這個女人而背叛你的家族?你做得到嗎?如果做不到,你憑什麽教訓別人,你這個偽君子!”

淩天忍不住一愣,這丫頭是怎地了?今天剛一見麵怎麽就是這樣的衝天怒火?難道那些醫師給她灌了槍藥了?!

淩天卻不知道,在這一天一夜裏,水千柔雖然沒有吃槍藥,但腦海之中縈繞的,卻幾乎都是這幾句話!便是這幾句話一直在與淩天的斥責做著鬥爭!越想越覺得自己並沒有錯誤,此時一見淩天,便頓時如同火山噴湧一般一口氣地爆發了出來,說完才覺得痛快淋漓,似乎用完了渾身的力氣,軟軟的坐倒在床上。

“你沒有錯!”淩天冷靜的道:“在你的立場來說,你一點錯誤都沒有!你為自己家族甘心奉獻犧牲,為自己家族做事盡心盡力,怎麽會錯?至少對你們家族來說,你是完全正確的!你也是最優秀的,你們家族該為有你這樣的傳人而驕傲!我也從來沒有說過,你在這個立場上是錯的。”頓了頓,淩天冷冷道:“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你卻是大錯特錯的!你以為呢?!”

“你們天風之水,遠在天風大陸,跨地愈萬裏。除了與玉家的千年積怨之外,跟天星大陸再無別的仇怨,我說的對麽?”淩天冷冷問道。

水千柔倔強的抬起頭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淩天笑了起來:“然而你們此次進入天星大陸,卻決不隻單純為了玉家吧!你的第一個錯誤,也是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招惹我淩天!你們與我本來無冤無仇,卻與北魏勾結,與承天皇室勾結,陰謀陷害我的父親!水千柔,謀害一個於你無冤無仇素不相識得人。是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