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楓歎了口氣,他沒想到夏薇的心思如此縝密,立刻就發現了破綻。本來他是打算先不告訴夏薇關於十二號的死訊,騙著她不讓她太過傷心,但現在看來,是瞞不下去了。
本來就很身心俱疲的藍楓現在感覺心力交瘁,他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去,愛惜地撫著玉佩道:“小薇,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本來,我不打算告訴你真相,但現在既然你都發現了破綻,我也沒辦法了,但請你要有心裏準備。本來這是我準備隱藏一生的秘密,因為我說出來,我很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但如果不是你哥哥,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也不會見到你。”
藍楓疲憊地看了一眼還戒備地看著他的夏薇,然後又才道:“十年,我和你哥哥相處了十年,我們不是朋友,具體的說,我們是敵人,是死敵。”
夏薇聽到這裏時更加防範起藍楓來,手已經伸到了門柄上去,但為了知道自己哥哥的下落,她還是忍住了開門逃跑的衝動。聽藍楓幽幽地說道:“在我今天見到你之前,我還不知道你哥哥叫什麽名字,但我知道他叫十二號,那是他的編號,我們是死敵,在那個地方,最初有幾百個像我和你哥一樣被拐賣到那裏的少年,各個國家的人都有,我們彼此之間都是死敵,因為我們必須殺死別人,我們才能活下來,那個地方,叫做殺手訓練集中營。”
夏薇聽到殺人,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但她還是強自鎮靜地聽下去。好想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怎麽了,雖然她已經爭爭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哥哥已經不在人世,但她還是希望能聽到奇跡的出現。
“我被拐賣進集中營的時候才八歲,那時候你哥哥和我差不多大。記得那時候,我們都在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哭的人,他排在我前麵,他叫十二號,我叫十三號,我們從那時候,就再沒有了自己的名字,有的隻是屬於自己的那個代號。你應該清楚為什麽剛才我能一拳就將那個胖子打飛,那都是從那裏訓練出來的。”
“從那裏去的那天開始,我們過著非人的生活,我們每天都不要命的訓練,最初的幾天,隻要有人落到最後,就會被教官開槍射殺。為了活命,我們不要命的訓練,努力地不做最後的一名。後來,教官不殺人了,而是讓我們自己殺自己旁邊的人,隻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活著的人旁邊沒有一具屍體的話,那活著的人就會被教官變成屍體。於是,我們相互殘殺,我們彼此從進去的時候就是死敵。我和你哥哥,一樣也是。”
藍楓說著將自己的上衣解開,露出了上身上全身上下數不清的傷疤,那是他訓練的十年中留下來的紀念,夏薇嚇得捂住嘴都忘記了哭。
藍楓慘然的苦笑道:“第隔幾年,我們就會展開一次彼此間的屠殺。為了活下來,我們就成了殺人魔頭,殺人殺到心底都麻木,殺到沒有感覺,麻木到自己為什麽殺人都常常忘記。不,具體說不是忘記,而是不願意去想”
藍楓平淡地說著,好像是在講別的故事一樣。夏薇已經蹲在了門邊上,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藍楓繼續道:“十年,十年的殺戮,幾百個人,最後隻剩下了我和你哥哥,也就是十二號,一直以來我們都避免著不相互對陣,因為在那裏,我們都是中國人。然而,按集中營的規定,我們最後隻能有一個人活著,那個人將成為金牌殺手。我終於還是與你哥哥對上了陣。”
藍楓說到這裏的時候,夏薇已經緊張得又後緊扣在了一起。因為在她想來,兩人隻能有一個人活著,那麽這個人就是麵前這個藍楓,那她自己的哥哥一定就已經死了。但她還是心存僥幸地聽下去,希望能聽到奇跡。
“我們被教官關在鐵籠子裏,教官持著槍在外麵守著,用槍要脅我們動手,如果我們不動手,那教官手上的槍就會噴出子彈來結束我們的生命。”
“我們都動了手。動的都是飛刀。就是這樣的飛刀”藍楓說著將他身上唯一剩下的一把飛刀取在了手裏。夏薇死死地盯著那把飛刀,好像認為那把飛刀就是殺死了她哥哥的凶器一樣。
“我們都扔出了飛刀,但我們都沒有向彼此下手,而是向站在鐵籠子外麵的教官下手。結果我們很成功的將所有教官都殺掉,然後逃出來。本來我們是逃不掉的,隻是當時正巧m國的特種兵前來圍剿集中營,我們才能在所有的集中營成員都去抵抗m國大兵的情況下輕鬆逃脫”
夏薇聽到這裏明顯鬆了口氣,但她的直覺並沒有讓她真的高興起來,直覺告訴她,她的哥哥已經不在人世了。
藍楓接著將與血狼決戰說了出來,當聽到夏傑中了槍後將玉佩交給藍楓,隻說出了讓藍楓到市找他妹妹之後就咽氣時,夏薇愣愣了好半天才哭出聲來。一邊哭著還痛苦地用頭撞著門板。藍楓嚇了一跳,如果這樣撞下去,她非得撞成腦震蕩不可,他忙上去將夏薇抱住不讓她撞。傷心的夏薇好像找到了依靠一樣,撲到藍楓懷裏狠狠地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連撕打著藍楓。一邊哭喊著“哥哥——”
藍楓知道她內心裏失去親人的痛苦,任由她撕打,夏薇打累了伏在藍楓懷裏嗚嗚的痛哭,藍楓保持著同一姿勢一直任由她將心裏的傷心全都發泄出來。
夏薇連續幾天都沒睡好,這會兒傷心過度,心力交瘁之下,哭暈了過去。藍楓見半天沒有動靜,才發現她居然暈了過去。藍楓低頭看著這個虛弱的女孩,冷漠的內心裏居然也感覺到了心痛。他輕輕地將夏薇抱進房間去放在自己的床上並給她蓋好被子後才心情沉重的退出房間來,他肚子裏太餓了,雖然身心疲憊,但肚子的強烈要求,他也隻好走向廚房。草草的給自己煮了碗方便麵填進肚子後,才又轉出門。
藍楓得出門去給夏薇買套衣服,她的衣服已經讓那該死的胖子給扯破得沒法穿了,另一方麵,晚上他也得有個睡覺的地方,夏薇太困,隻怕一覺會睡到明天早上,疲憊的他也想為自己準備一個暖和的窩。
一小時的大采購回來,藍楓將床單被子放到另一間一直空著的房間裏的床上鋪好,本來這間房間是為兩個月後半來上學的藍靈準備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藍楓之所以想著要去買一套床上用品,是安起心的要將夏薇留下來,因為他已經在剛剛那婦女口中的話裏猜出了夏薇現在是在投靠她的舅舅,但她的舅舅家根本沒法再呆下去了,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哥哥十二號已經去世,能幫她的也隻有藍楓一人,不管她來相不相信他,他都要將她留下來。哪怕將她關在這裏也要將她留下,所以他才想到去買床上用品。
夏薇還在睡,隻是睡夢中的臉上都寫滿了痛苦。從她臉上都可以看出她內心裏痛苦的掙紮。藍楓將自己大體上感覺著買來的衣服放在床邊上,心裏也無奈,什麽時候才能擺脫喪兄的陰影,也隻能靠她自己了。
夏薇早上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睡的床不是以往自己睡的那一張,嚇了一跳彈了起來,在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樣子後,才稍稍放心了下來,當看到床邊上的那套還有商標牌的連衣裙時,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沒法穿了,她知道,衣服是那個叫藍楓的男孩給她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