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李雨欣繼續問道,對於這些她並不感興趣。

“然後……然後……”說到這,方依依忽然就沉默了,隨後才道:“我今年四十三了。”

“這跟你要跟我說的事有關係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跟我是同年的,還有淩天,我們三個是同一年的,你也是四十三歲了。你看看你,四十三歲了,兒女雙全,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一個你愛的也愛你的丈夫,有一對可愛懂事的兒女,在受傷了、難受了或者是疲憊的時候,身邊有個肩膀可以依靠有個人可以撒嬌,可你能想象一個已經四十三歲但是卻什麽都沒有的女人嗎?同樣是女人,你能想象我過的是什麽日子嗎?四十三歲了,還是一個人,從睜開眼到閉上眼,一天到晚都是一個人,即使每天在公司能夠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但是在內心裏,永遠都是一個人,不管你遇到了什麽委屈不管你多累,別說找個人依靠了,甚至於是連個能訴苦的人沒有,下班回家之後,就是自己一個人端著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發呆,寂寞寂寞,除了寂寞還是隻有寂寞。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四十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已經習慣了。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四十三歲了,留給我做一個正常女人的時間還有多久?五年?十年?我再問你,作為一個女人,你想生孩子嗎?你想成為一個母親嗎?”方依依忽然問著李雨欣。

李雨欣有些錯愕方依依忽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但是她並沒有回答。

“可能年輕的時候,很多女人都對這個問題不太在意,但是,真的等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你還沒有結婚還沒生孩子你就會開始變得恐慌了,你就會發現自己是有多麽的想成為一個母親了,同樣作為一個女人,我想你能夠理解,母親這個詞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多麽偉大,孩子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多麽的重要。我從小就喜歡孩子,很喜歡很喜歡,我很喜歡孩子,我更喜歡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這麽多年我都一直在盼望著,但是,一直等到我四十三歲了,我還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對,可能你會問,問我為什麽不找個結婚,找個生孩子。”

方依依說到這慘然地一笑,隨後接著說道:“我前麵就說過了,我從我懂事起從十幾歲開始,我的人我的身體以至於我的靈魂就不屬於我自己,我連自己都不是,我就更加不可能去戀愛去結婚了。我從四十歲開始,從淩天解救了我,從我從監獄裏麵出來開始,我才終於做回了我自己,我才是真的我。我四十多歲了,作為一個女人,我想成為一個正常的女人,我希望自己能有個人疼有個人愛,有個家,有個孩子,讓自己能夠像個正常的女人一樣成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是的,我這幾年很努力的嚐試的去找一個人愛,想著去愛,認真的去愛,然後戀愛、結婚、生孩子,就這麽過一輩子,像一個正常女人一樣的去過一輩子。我接觸過很多男人,認真地去接觸,但是,沒有一個男人是我能看的上眼的,這些男人都很優秀,但是,我總是忍不住地拿他們跟淩天比,這麽一比,我就覺得這些男人就是垃圾,甚至於,對方跟我相處久了,一想起自己要跟這樣的男人下半輩子在一起,我就覺得惡心就覺得恐懼。我不知道這種感覺你有沒有,但是我想,你肯定是有的,你也一定是理解我所說的,對不對?一個人的心就隻有這麽點大,裝了一個人了,就再也容不下別人了。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像個正常的女人那樣去愛一次了,因為,我沒辦法把淩天從我的心裏趕出去。我愛他,太愛了,我這個人是個倔強的人,一旦認準了一件事,就怎麽也改變不了,我自己也改變不了我自己,就像我愛他,自己我不該愛,不能愛,但是我就是愛著,怎麽都趕不走。”

“我想你知道這種感覺的,自己心裏一旦有個人了,就怎麽也愛不上別人,更加沒有辦法做到將就去找個人嫁了,因為,當你麵對另外一張臉一個人的時候你會覺得惡心,如果是那樣,我寧願不嫁。所以,我徹底打消了自己去結婚的念頭。但是我不甘心,我很喜歡小孩,我可以不結婚,我可以放棄做一個妻子的權利,但是我想成為一個母親,我想做一回媽媽。我做夢都想成為一個母親,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他會叫我媽媽,我會抱著他睡覺,慢慢地守護著他成長,這是一個女人最為幸福的時刻了。同樣作為母親,你一定是能夠理解我的這種感覺的,對不對?你明白母親這個身份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特別是對於我們這種已經四十多歲,如果再不行動,可能就最後一絲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想了很久很久,我不甘心就這樣,所以,我就想了一個計劃,一個現在看起來很是愚蠢的計劃。”方依依依舊是看著天花板說著。

李雨欣依舊是一句話都不說,靜靜地聽著方依依在那說著,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這個計劃我整整準備了大半年,我請了最專業的醫生去調養身體,吃藥、鍛煉、理療等等等等,為了讓自己的身體達到最佳的備孕狀態為了能讓自己提高懷孕幾率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我這個年齡已經算是超高齡的孕婦了,懷孕本來就會比年輕的女人困難一些,我隻能通過專業科學的方式讓自己變得容易受孕。接下來,讓醫生替我算了我在哪天哪個時間段是懷孕可能性最高的。”方依依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著李雨欣。

李雨欣聽到這終於不再淡定了,抬起頭來看著方依依,眼神有些淩厲,因為她似乎已經聽出來也猜出來接下來大概發生了什麽事了。

“說下去。”李雨欣盯著方依依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