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顏微微一笑看著李亦哲,“這個戲班子唱的著實不錯。不知陛下可否把這個班子賞給臣妾?”
“當然可以。”李亦哲不假思索道,“隻要愛妃喜歡。”
待戲唱完,其他幾位妃子看李亦哲這麽寵愛若顏知道這個時候上去分寵實在是不智,就都拜退了。隻有江萱虞跑到兩人麵前挽住李亦哲的胳膊嬌嗔:“陛下好久都沒踏入後宮了,今日不如去臣妾宮裏?”
“好啊。”若顏未等李亦哲回答就接了口,“虞美人願意侍奉皇上確是好事。那陛下今日便去虞美人宮裏?不然可是對不起虞美人委屈自己扮出一副青樓花娘的樣子。”
江萱虞登時就哭了起來質問若顏:“你這般侮辱我是何意思?雲妃娘娘可是從小無人教養不識禮數?”
接著江萱虞又抱住李亦哲哭得梨花帶雨:“嚶嚶嚶,陛下可要為臣妾做主,雲妃娘娘,雲妃娘娘著實太過分了些。”
“禁足可好?”李亦哲問。
江萱虞心裏一喜,卻不敢明說隻是嬌聲喚李亦哲:“陛下。”
“江侯爺當真是不會教女,”李亦哲嗤笑,“怎麽教了你這麽個蠢貨?我聽說你母親是宣武侯夫人的丫鬟。怎麽?忙著伺候主子沒空管你?”
江萱虞身子一僵,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極了。她是家中庶女,自幼不得父親寵愛,當年母親趁宣武侯夫人唐晚凝回府省親爬了宣武侯江宸的床才生下了她。唐晚凝是個溫柔賢淑的性子,雖沒有發落她娘,但也膈應得不行,便把她娘打發到了別院伺候偏房的三太太,那三太太是個脾氣暴的,知道她娘是個爬了主子床的女人沒少折騰她娘,以至於她從小養在偏院,直到及笄才過到了侯夫人膝下。從小都沒怎麽見過父母。
旁人提倒不打緊,隻是她心心念念的皇上在另一個女人麵前以這種口氣諷刺她的出身,她仿佛被脫幹淨了衣服似的,屈辱極了。
“虞美人以下犯上,對雲妃不敬,禁足一月。傳朕的旨意,日後若有人敢對雲妃不敬便是對朕不敬。朕必將嚴懲不貸。”李亦哲下了令。
“陛下好大的火氣。”若顏輕笑,“對臣妾不敬便不敬吧,陛下懲處了虞美人,宣武侯少不了在朝堂上罵臣妾狐媚惑主。臣妾可擔不起這罪名。”
“別的都好說,隻是怎能讓阿顏再受委屈?”李亦哲一雙鳳眼裏盡是對若顏的疼惜。
“那陛下便請自便吧。臣妾回宮了。今夜臣妾不侍寢。”若顏轉身就走。
回了椒房宮若顏便吩咐棠華鎖了椒房宮的宮門,誰也不見。棠華和雪鶯不管說什麽若顏都不理,卸了行頭就到**睡了。
第二日早起有侍女伺候若顏起床洗漱,若顏洗漱過後棠華要給若顏梳妝,若顏皺起了眉頭:“又不出去見誰,梳妝做什麽?拿些書來,本宮要在**讀。”
棠華和雪鶯麵麵相覷,棠華隻好跪下跟若顏解釋:“太妃沈氏因有違先帝遺詔被陛下發去皇陵為先帝守墓,明日就要走。如今闔宮裏娘娘最大,是以要處理後宮事宜。孟婕妤今兒早就來請過了,娘娘睡著,所以不知。現下娘娘既醒了還是接見一下後宮諸妃嬪為好。”
“人都來了?”若顏蹙眉。
“除了虞美人被禁足之外,孟婕妤,馮美人,雲美人,唐才人,鍾離才人,秦寶林都到了。”雪鶯回道,“昨日奴婢清點陛下賞賜和娘娘的嫁妝,有套點翠掐絲的首飾不錯,陛下賞的宮裝裏有套水紅色金鳳銜珠牡丹裙煞是貴氣好看。娘娘不如換上?”
雪鶯雖比不上棠華資曆老且沉穩,但記性是個頂個的好。
“雲美人?雲美人可是前皇後本家雲家偏房的四小姐雲晚?”若顏皺起了眉頭。
“回娘娘的話,正是。雲家抄斬之後雲皇後自戧,皇上自覺對不起皇後,破格葬入帝陵。連帶著雲美人也從才人抬為美人。隻是近日雲家舊案重審,大理寺查出是兵部侍郎宗政璟因與雲家人結怨,偽造了通敵文書栽贓雲家。連相爺和陛下也被宗政璟設計了。處理完宗政璟,陛下近日正張羅著要為雲家正名,追封雲家之人。於是雲美人這兩日很是得意,到處說自己要被抬為昭儀了。”雪鶯有些不悅。
“她?昭儀?”雲若顏拿起桌上那支赤金掐絲東珠鳳鸞釵在發間比了比,嗤笑了一聲,“本就是偏房的四小姐,仗著雲家的勢成了才人,又憑著正房嫡姐的哀榮抬了美人。宗族都被抄斬完了自己腆著臉活著不說,如今還想成為昭儀?我聽聞孟婕妤是安定公的嫡長女,她都沒當上昭儀,她雲晚也配?”
棠華應道:“娘娘不必動氣,便是追封,當年雲美人也封過了。陛下身邊的林公公怕您多想也特意過來交代過奴婢。娘娘是雲皇後的親妹,雲家護國公雲清河的嫡女。雲家追封也是要借此破格抬娘娘為貴妃。輪不到她雲晚。”
“說起來,我也好些年沒見過我這位堂姐了。”若顏套上外袍將手搭到雪鶯手上,“既如此,我也去看看她如今是個什麽樣。我也好奇皇上宮裏的女子都是些什麽人。”
雪鶯和若顏講清了宮裏幾個妃嬪的家世和年紀便帶著若顏往鳳藻殿去。
鳳藻殿是椒房宮會客的正殿,若顏進去的時候門口太監高呼一聲:“雲妃娘娘到。”
殿裏裝修的金碧輝煌,描鸞繪鳳,顯示著主人極高的恩寵。
各個妃嬪見若顏進來紛紛跪下參見若顏。
若顏在主位上坐定,將胳膊放在桌上撐著腦袋,懶懶地回了一句:“都起來吧。賜座。”
各妃嬪做下之後雲晚才看清了若顏的長相,心下大驚強行抑製住了內心的波瀾。隻是臉色仍舊不太好看。
孟婕妤站出來向若顏拜了拜。笑吟吟地說:“臣妾孟玉參見娘娘。臣妾早知娘娘漂亮,今日得見,誰知比天上的仙女都要美上幾分。今生得見娘娘,臣妾算是飽了眼福了。”
若顏打量了一眼孟玉,倒也是個美人,一眼看上去溫柔賢淑,會說話會做人,家世也好,怪不得早前宮裏就她封了婕妤。
“婕妤謬讚了。”若顏淺淺的笑了笑,轉眼看了一眼雪鶯,“雪鶯,本宮記得皇上賞的有今年新采的瓜片,沏一杯給孟姐姐吧。”
孟婕妤得了賜茶坐回位子。也知道該還些禮,笑得滿麵春風:“謝娘娘賜茶,臣妾母家早些日子給臣妾送了一套紫砂茶具,臣妾請過太醫驗過,是好東西。今日來時便讓丫鬟帶來了。等會讓雪鶯姑娘再請個太醫看看,好的話娘娘沏茶時也可以試試。”
“孟姐姐費心了。”若顏笑了笑,懶懶地拈了一枚葡萄送進嘴裏:“本宮聽說有位雲昭儀,不知道是哪個?”
殿裏的人笑起來,有個穿月白色宮裝的女子回她的話:“娘娘說的怕不是雲美人。陛下是要追封雲家人,可卻也還未曾晉雲美人為昭儀。”
“是啊,本宮忘了。”若顏嗤笑一聲,“有些人靠著正房嫡姐的哀榮當了美人,還想再靠故去的滿門晉為昭儀。雲晚,你是靠死人靠慣了嗎?”
殿裏的空氣一瞬間壓得人喘不上氣來。再遲鈍的人也知道若顏這是生氣了。
雲晚跪到殿中磕了個頭,帶了些哭腔:“臣妾知道錯了,雲妃娘娘莫要動氣。娘娘也是雲家人,可別和自家姐妹置氣啊。”
眾人大驚,雲妃竟是雲家的人?
“自家姐妹?”若顏笑起來,“本宮可不記得有你這麽個姐妹。實話說,本宮是雲家人不假,但也是正房嫡女。論起輩分,你是我叔祖父的次子之女,雖不是遠親,但也不是多近。實在算不得自家姐妹。”
剛剛那個穿月白色衣裳的女子站出來向若顏拜了拜,誠懇道:“臣妾鍾離琬見過娘娘。今日眾姐妹齊聚一堂,倒是個好日子。娘娘若不喜雲美人,不如打發她回宮便是,萬不可氣壞了自個的身子。娘娘鳳體康健才是最打緊的事情。”
“妹妹說的是。”若顏笑著點了點頭,“雲美人回宮可記得好好祭拜自己故去的家人,不然可就靠不上了。”
雲晚臉色難看極了,拜了拜就趕緊退了下去。
“諸位姐妹若是無事便也都早些回去歇著吧。天熱,都也別拘著了。要拜會有的是時間。”若顏起了身準備回去看書。
眾人也倒識相,紛紛退了下去。
宮裏的小宮女待人走完了過來向若顏通報:“娘娘,雲美人求見。”
“怎麽?她還沒走?”若顏皺眉。
這時林公公來了,見若顏臉色不好,也知道是什麽事,便打發小宮女:“娘娘要是不想見便打發她回去就是。皇上待會要來娘娘宮裏,她在讓皇上怎麽跟娘娘說話?”
小宮女忙退了下去。
“皇上待會要來?”若顏皺起了眉頭,“來做什麽?”
“皇上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娘娘吃頓飯。”林公公笑得臉上褶子都出來了,“皇上昨個晚上回去召了禦廚來學做冰酪。今兒下了朝便去了冰窖取來想給娘娘嚐嚐。”
“知道了。”若顏耐著性子笑了笑,“有勞公公跑一趟,雪鶯,你裝些糕點給公公帶上。公公早起忙碌,怕是沒怎麽吃東西。”
“哎喲!老奴謝過娘娘。”林公公笑得更高興了,“那您準備著,陛下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