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杏想了想,十個大子兒,還算是劃算。

“行,一會,我回家把布給你送來。你幫我好好做哦!”貞杏說道。

裁縫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當然,我還得修改修改你的針腳,看看這粗的!”貞杏不好意思的瞥了瞥嘴。

八月十五的前後,剛好是葡萄上市的季節。齊博鬆親自跑到鄉下去,收上來一千斤的葡萄,十五個大子兒一斤,一千斤就是十五兩的銀子。

一千斤酒大概能出七百五十斤的葡萄酒,按照去年的一百五十個大子兒一斤的價格,一共能賺一百一十二兩五錢銀子。

不過,貞杏今年有了超市,想要將這些葡萄酒擺在超市裏賣。這樣一來,利潤則更高。貞杏又添了兩口缸,洗淨了葡萄,放進了缸。

劉老板老早就問齊博鬆打聽了幾次,得到了齊博鬆沉默不語的答案。聽說齊家大批量進葡萄,劉老板可是坐不住了,一大早上,拎著時下的果蔬,便敲開了齊家的門。

“劉大哥,你這是客氣什麽!來就來,還帶著東西做什麽?以後,讓我們怎麽到你們家去呀!”貞杏笑著說道。

劉老板“嗬嗬”的一笑,寬大的衣服掩飾不住巨大的將軍肚。

“你們跟我還客氣什麽?自己家的兄弟!”劉老板說道。

齊博鬆趕忙引著劉老板到內室的小客廳去落座。

“大哥,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們家吧?”齊博鬆笑著說道。

劉老板點了點頭,雖說,內宅他一個老爺們不應該進來,不過,他和齊博鬆兩口子關係不錯。再加上,齊博鬆認為,在外院的客廳招待一個這麽熟悉的客人,有些失禮,所以,才引著他進了內室。

“哎呦,你們家裝飾的還真不錯!”劉老板由衷的讚歎到。

齊博鬆笑著說道:“大哥,快請坐,這都是內子胡亂設計的,她想這麽住得舒服,就這麽來吧!”

劉老板點了點頭,看了看他們家的沙發,很像是偷工減料的羅漢床,但是,卻另有一番的滋味。

貞杏將茶端了上來,才想起來,齊博鬆的窗子低下還放在糊好的布板。

“你們家的房子到是挺特別。別看不大,這設計的還真是不錯。”劉老板又說道。

貞杏早就猜到劉老板的來意,還不就是為了後院倉庫裏的那些葡萄酒?

“大哥今天來,是有什麽吩咐吧?”齊博鬆見一直浪費時間也不是那麽回事兒,趕忙笑著說道。

劉老板見齊博鬆開了頭,便笑著說道:“是呀,都說這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一大早上的就來了,當然是有事兒。博鬆呀,我可聽說,你們家今年已經收了葡萄!”

齊博鬆看了貞杏一眼,貞杏轉了個眼珠,笑著說道:“大哥的消息還真是靈通,沒錯兒,我們家是收了葡萄。”

“要做葡萄酒?怎麽不告訴大哥一聲?我這店裏,自從去年賣了一陣子以後,有多少客人還等著喝呢!”劉老板說道。

貞杏笑著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大哥,咱們都這麽熟悉了,這一年裏,大哥也沒少幫了忙。我就實話和大哥說了,今年這葡萄酒,我們想要拿到超市裏去賣!”

劉老板點了點頭,他心裏的小算盤,正在“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

過了半晌,劉老板笑著說道:“你們想要賺錢呢,我也不能擋了你們的財路。不過,在超市裏賣,能有多少人買?還不如放在我那裏賣,又不愁銷量,還不會壓貨,是不是?你們呐,要是覺得價錢低,我們可以商量嘛!”

齊博鬆被劉老板這樣一說,突然覺得臉上掛不住了,趕忙說道:“大哥,別這樣說,去年,我入獄的時候,大哥沒少幫忙。這樣吧,還是按照去年的價兒,我們這些酒全賣給大哥了!”

劉老板聽了心裏甚是痛快,拉著齊博鬆的手說道:“好好,果然是好兄弟!”

貞杏見狀,敢情,自己是做了壞人,也隻好笑著說道:“原來,你兄弟是你的好兄弟,兄弟媳婦就不是好弟妹了?我要是不答應,他能賣給你?好吧,既然,大哥都開口了,今年這些葡萄釀出的酒,就全都賣給大哥了!誰叫,你是我們的親大哥呢!”

劉老板哈哈的笑了出來,甭管貞杏現在說什麽都好,他一個大子兒也沒多花,就將這件事兒擺平,心裏甚是痛快呀!

貞杏在暗中給齊博鬆翻了一個白眼,究竟,還是男人重義氣一些。

貞杏這幾天偷懶,懶得去店裏忙活,於是,算賬這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就由齊博鬆來完成了。貞杏在家忙活著做葡萄酒、做衣服、做家務,儼然一個家庭主婦的樣子。

晾曬好的布板已經全部幹透,貞杏先是找出自己的一雙鞋墊,沿著布板畫出一個形狀,接著,剪裁開來。找來錐子,學著農婦那樣呐著鞋底兒。

這可真是一個痛苦的活兒,貞杏十分擔心紮手的問題,錐子將麻線帶過去後,她費力的將線撤過來。看來,她真不是做女紅的人,就說她這幅笨樣,讓人看了就忍俊不禁。

費了一上午的力氣,貞杏好不容易才納好一隻的鞋底,不但手嘞的紅了,人也累了半死。照這種速度下去,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將兩雙拖鞋做好?

貞杏心裏又是著急又是不滿意,索性,連中午飯也沒有吃,專心致誌的納起了鞋底。小虎從門外進來,看著貞杏叫了兩聲,貞杏理都沒理,小虎怏怏的走了出去。看樣子,午餐是泡湯了,隻好去抓老鼠當零食吃了。

天色一點一點的低沉,貞杏越來越煩躁,做了一天,也不過才做完了一雙鞋子的鞋底,主體工程才完成了一半。

貞杏找來昨天做衣服剩下的布,裁剪出一個橢圓形的拖鞋麵,貞杏剪除了四個這樣的形狀。測量了自己腳麵的大小尺寸,畫出一個這樣的距離,慢慢的開始剪裁。

貞杏將兩個麵和在一起,細細的縫了起來。天色越發的變暗,貞杏隻好點燃了油燈,在油燈的低下縫著鞋麵。

齊博鬆回家的時候,貞杏已經縫好了一個鞋麵。見齊博鬆回來,貞杏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活。

“哎呦,你怎麽還沒睡?”齊博鬆吃驚的問道。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貞杏問道。

齊博鬆一身酒氣的笑著說道:“宋老板想要租咱家的房子,和我商量。後來,我們倆就去吃飯了。這時候才回來。你吃飯了嗎?今天都忙什麽了?怎麽還沒睡覺呢?”

說著,齊博鬆借著酒勁兒,突然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著貞杏的臉。貞杏先是一驚,隨即,紅著臉垂下了頭。

“沒有,沒忙什麽。你早點睡吧,明兒早上還要早起呢!”貞杏說道。

齊博鬆點了點頭,回到了房間裏。貞杏一麵回味著齊博鬆手掌的溫度,一麵想起來,自己今天隻吃了早飯。忙活的都忘了還有中飯、晚飯這件事兒。

貞杏趕忙跑到廚房去,從櫥櫃裏尋來今天早上的剩飯,放到小虎和大黑的碗裏。大黑可是餓壞了,它一天隻吃到了早飯。小虎好歹還能叼幾個耗子當零食,它就隻能可憐巴巴的餓著。

到了第二日的晚上,貞杏那看上去不怎麽好看的拖鞋,以及,被裁縫修改了一遍的家居服就放在了小客廳的茶幾上。

那日,裁縫收錢的時候,還抱怨呢,十個大子兒還算上改衣服,真是賠本了。被裁縫修改的衣服,看上去,果然是舒服了一些。貞杏特別等到拖鞋也做好的時候,就是要給齊博鬆一個驚喜。

那天,齊博鬆按時下班,手中還提著一盒子貞杏愛吃的點心。一進院子,就看到貞杏笑眯眯的坐在客廳的中央。

“什麽事兒呀,這麽樂和?”齊博鬆笑著問道。

貞杏趕忙笑著拉著齊博鬆走了過去,拿起茶幾上的家居服,笑著說道:“來,穿上試試!”

齊博鬆看著大紅色的衣服,心裏甚是納悶。土布的紅色有一種陰沉沉的暗啞,像是凝固的血,紅而暗沉。

“我怎麽穿呀!”齊博鬆指著那家居服說道。

貞杏笑著將它塞到齊博鬆的手裏,笑著說道:“以後就在家穿呀,免得要到睡覺的時候才換衣服。晚上也不會有什麽人來,你就穿著它唄。再說了,天氣越來越冷,半夜起夜的時候,你不穿上一件?”

齊博鬆看著那大紅色的布,不禁的皺起了眉頭。“這也太紅了!讓我怎麽穿!”齊博鬆說道。

貞杏嗬嗬的笑著說道:“有什麽不能穿的?生意人不就講就走鴻運嗎?天天穿著紅色,自然就走鴻運了。要不,你看,人家新郎官,怎麽都穿紅色呢!”

“我又不是新郎官!”齊博鬆嘟囔著說道。

貞杏立刻反駁到:“反正,你也沒做過新郎官,就當是過過癮了!”

齊博鬆看著那怪異的衣服,眉頭不禁的凝成了一個疙瘩。這叫什麽衣服?說長袍不是長袍,說馬褂不是馬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