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異變

去北京的事情還是定了下來,金秋負責訂機票訂酒店,忙得團團轉,白瑄也忙著收拾東西,最讓人發愁的還是花花,不能帶著它一起走,畢竟不是去北京定居,隻是出差而已。

白瑄和花花朝夕相處,早就培養出了革命友誼,於是今天愁眉苦臉蹲在它旁邊發愁:“花花,不能帶你一起去,這可怎麽辦啊?”

作為一隻活了十年的老貓,花花可謂是看盡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所以對於白瑄的不舍,它也隻是抬了抬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白瑄更舍不得它了:“花花,我舍不得丟下你。但是我更舍不得和老婆分開。”

對於他黏人的屬性,花花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簡直就像是大狗一樣喜歡圍繞在主人身邊——愚蠢的汪星人,花花甩了甩尾巴,閉上了眼睛開始假寐。

被無視了的白瑄絲毫不知道自己被一隻貓給鄙視了,他滿懷憂愁地坐在陽台上唉聲歎氣。

離別是多麽讓人憂傷的事情啊——白瑄終於也到了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了。

晚上金秋知道了,差點沒笑噴,但是大狗如此悶悶不樂,她也不好意思笑話他,隻能把他抱在懷裏拍著:“這有什麽呀,我們最多就去一個月,如果決定要在北京發展,到時候再把花花接過去就好了。”

“那花花一個人留在家裏,誰給它做飯吃啊?”白瑄憂心忡忡。

金秋忍笑道:“我會把它送去寵物店寄養,放心好了,他們會好好照顧花花的。”

她這麽一說,白瑄的表情一鬆,長出了口氣:“那就好。”他想著就立刻跑去花花的窩邊和它說著這個好消息,對此花花隻是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聽見了,對於白瑄的嘮叨比如說“要好好吃飯等我們回來”視若無睹。

金秋看著看著就笑了,高傲的喵星人,忠犬的汪星人,怎麽看都覺得這個家越來越有意思了。

白瑄單方麵和花花告別了半響,這才開始準備收拾行李,金秋的東西不多,而他自己更是什麽都不需要帶,因此很快就收拾好了,金秋好奇地問:“去北京期不期待?”

白瑄的表現卻讓她有些意外,因為他麵上並不是和上有一次出行時的高興期待,反倒是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猶豫和迷惑:“我不知道。”

“怎麽了,不喜歡北京嗎,這可是帝都。”金秋摟著他問,白瑄咬了咬嘴唇,低垂著頭:“不知道,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就是覺得不舒服。”

金秋心裏升起了一絲疑惑,她不禁想起白瑄的身世,想要開口問一問,卻想到他之前抗拒的態度,話到嘴邊又轉回來了:“不過北京和海城也沒什麽區別,都是大都市,凡是大都會,看起來總是差不多的。”

北京之行沒有任何意外的開始了。

衛天行閉眼假寐,藍如芸在看相關的資料,金秋單獨坐在了一排空著的位置上,方便白瑄坐在她身邊,她握著他的手指,卻發現他眉宇之間含著一絲淡淡的愁色,心中不免覺得一驚。

白瑄在她心裏,一向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他整個人幹淨純澈得仿佛是未經風雨的一朵白蓮,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他為什麽事情而露出這樣的神情。

太不尋常了。她仔細回憶了一番,記得當初衛天行似乎什麽時候提起過,白玨就是北京人,白玨,白瑄,多麽相似的兩個名字,雖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金秋總覺得,這恐怕在冥冥之中,自有一番牽扯。

看來要找機會向衛天行打探一下白家的事情了。金秋心中暗忖,又有幾分猶豫,她覺得現在的生活沒什麽不好的,雖然白瑄沒有身體,但是漸漸的,他現形的時間在緩步增加,一切都朝著好的方麵發展,這樣貿貿然去追查一個不知道結果的答案,真的有意思嗎?

每一個電影或者小說的女主角為什麽會遇到那麽多詭異麻煩的事情,說到底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好奇心害死貓。

如果為了這一個無足輕重的謎題而失去白瑄,明顯是不值得的,可是白瑄現在這個樣子,她不知道真相,心裏總是不能釋懷。

實在是太糾結了。

飛機降落了,這個百年王城逐漸展現在了金秋麵前,與繁華的海城不同,帝都的政治和曆史氣息更為濃厚,同是高樓大廈,帝都卻有幾百年風雲變幻的磅礴大氣。

每一個城市,都是有靈魂的,如果要往玄幻裏說,帝都有龍氣,乃是天子所在,自然不是海城能夠比得了的。

打了車去酒店,金秋放下了行李就要開始工作,她問白瑄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白瑄卻搖了搖頭:“我覺得有點累,我想睡覺。”

金秋心頭微跳,但是麵上分毫不顯,讓他上了床給他蓋了被子,白瑄戀戀不舍地拉著她的手:“老婆早點回來。”

“放心吧。”金秋吻了吻他的嘴唇,“你乖乖的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白瑄覺得困得很,軟軟嗯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金秋不大放心,但是工作又不能放心,隻能滿懷心事和藍如芸衛天行出去工作了。

一整個下午,她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幸好藍如芸和衛天行心裏都裝著事兒,兩個人不停商討著公司的事情,無暇顧及她。

金秋心裏的不安越來越盛,恨不得能找個借口馬上回去看看,可是分配在她身上的工作不輕,她看著麵前一堆的資料,沒來由的厭煩,可是急躁的情緒沒有任何用處,金秋深呼吸幾下,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開始工作,隻有早點完成手頭上的差事,她才能早點回去。

就在她忙碌的時候,白瑄卻覺得自己的身體發生了難以預料的變化,他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朝著不知名的地方飄去,白瑄感覺到了,他急了起來,想要和那股力量作鬥爭,他費盡全力,卻始終敵不過那股力道,等到他睜開眼一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近在眼前。

幸好,他並沒有被吸回到身體裏,隻是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見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器宇軒昂,另外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年輕得如同四五十歲,還有一個完全看不出具體年紀的邋遢大叔,搖著鈴鐺嘴裏念念有詞,應該是某種咒語。

而白瑄一動不動,他不知怎的,對回去這件事情充滿了反感,他覺得自己現在很好,有老婆在身邊就足夠了,為什麽要回去?

回去這個詞聽在他的耳朵裏,就是意味著不幸福。

我才不要回去呢!白瑄倔強得很,死活不肯動彈,但是那股力量雖然不能把他吸回身體裏,他卻也沒辦法離開這裏,白瑄急了,這要是金秋回酒店看不到他,那該會有多害怕啊。

一想到金秋,白瑄徒生了幾分力氣,拚命要穿牆而出,但是飄出沒多遠,就又被吸了回去,他額上很快就見了汗,但是他咬著唇,又一次衝出去,這樣翻來覆去幾次,汗都濕透了後背。

墨大師這會兒也在暗暗叫苦,他可以感覺得到他在這個房間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看不到他,明明隻是小小一個魂靈,居然可以在這麽短的距離內抵抗他招魂鈴的力量,這簡直不可思議。

黃母惴惴不安地看著墨大師,全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外孫就在這間病房裏:“大師,怎麽樣?”

“快回來啊!”墨大師忍不住嘮叨,“你再不回來就要變成孤魂野鬼了!”

變成孤魂野鬼就孤魂野鬼,白瑄一點都不在乎,反正他現在很好,能和老婆在一起,再好都沒有了。白瑄想起金秋,下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繩,那明明是很牢固的繩子,這次卻被他一摸就斷了,白瑄大驚失色,想要撿起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股桎梏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他不敢耽擱,馬上逃離病房,生怕慢一秒就要被重新拉回去。

而墨大師手中的鈴鐺也在同一時間停止了下來,他滿麵倦色地歎了口氣:“我沒用,他走了。”

黃母嘴唇動了動:“走、走了?”

“嗯。”墨大師開始收拾東西,包括貼在房間裏的符紙,撒在地上的符水……他突然發現了落在角落裏的紅繩,撿起來一看,他就認出那是誰的手筆,“阿紅的紅線,難不成那個魂兒還和阿紅有過牽扯?”

他自言自語的聲音極小,黃子安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哦,我是說,他剛剛已經過來了,但是我讓你回來,他死活不肯。”墨大師一攤手,“說真的,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三番兩次的,黃子安對墨大師從剛開始的將信將疑到現在的懷疑了:“來過了,我們怎麽沒看見。”

別說你沒看見了,他都沒看見。墨大師心裏嘀咕一聲,把撿到的紅繩遞給他看:“這是你外甥留下來的東西。”

“這是什麽?”黃子安可別接觸過小女生的這種玩意兒。

墨大師道:“紅線,你放心,我收了錢自然會幫你辦妥的,這紅線有來曆,我回頭去查查,有眉目了再通知你們。”

黃子安半信半疑:“你查出來了就及時通知我。”

墨大師點頭,他一出醫院門就從懷裏掏啊掏掏出個手機:“喂,阿紅啊,我有個事兒要和你說,呸,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靠譜?行了行了,你仔細聽我說,幾十年了,我頭一次碰到那麽奇怪的事兒呢。”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和紅嬸講了一遍,紅嬸一聽便想起了之前金秋和她說過的事兒,兩個人均覺得太巧了,墨大師琢磨了一會兒,問道:“你把那姑娘的情況和我說說。”

紅嬸當然不會透露客人的具體信息,但是墨大師自有道理:“我覺得這事兒有貓膩啊,白家的那個大少爺究竟是不想回來還是回不來還不一定呢,如果裏麵有什麽貓膩,到時候為時已晚。”

這麽多年來,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刻意在家中飼養鬼魂邪物的,紅嬸猶豫了一下,便把金秋的消息告訴了他,也不忘提醒道:“那姑娘人不錯,你別嚇著人家,問清楚再說。”

“曉得了。”墨大師吊兒郎當答應一句,又厚著臉皮沒掛電話,“我說阿紅啊,咱倆好歹是師兄妹,你說都二十幾年過去了,你就真那麽狠心……喂,喂,阿紅,你別掛電話啊!”

墨大師和紅嬸其實是認識的,並且關係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