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幾秒鍾後,陳墨言立即看向陸時騫。

“總裁,我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對勁,要不要……”

“不用。”

陸時騫平靜的回答道,然後大步朝祠堂的方向而去。

陳墨言見狀,也就隻好跟了上去。

兩個人穿過花園、假山、灌木叢和小樹林,然後又沿著石子路走了一千多米,才來到陸家祠堂的大門口。

陸家祠堂在陸家老宅的後麵,是一個建於幾百年前的古樸小院。

據說,幾百年前的陸家先祖初到錦天市時,特意找了當時的風水先生查勘良久,最終才選中了這個地方做祠堂。

當年的風水先生就說過,這裏是絕佳的風水寶地,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存在,在這裏建造祠堂和家宅,可保佑後世子孫千年富貴繁華。

如今幾百年過去了,陸家雖也經曆過幾次沒落和沉浮,但到底也是挺了過來,而且近一百年是發展越來越好。

尤其是自從陸時騫接手了陸氏國際集團以後,整個陸家又連上好幾個台階,在全球已經是登峰造極的存在了。

平日裏沒有什麽重大事件的話,陸家祠堂都是不準人進入的,隻有陸老爺子每日早上來給祖先上三炷香。

今天他突然讓陸時騫和陳墨言都過來,肯定是發生了重大事件。

但如果真有什麽重大事情發生,那肯定是陸時騫和陳墨言更先知道的。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並肩站在小院的門口,陳墨言快速的查看了下四周,而後低聲道:“總裁,周圍沒有什麽異常情況。”

“嗯。”

陸時騫淡淡的回應了一聲,抬腳邁入小院,陳墨言也立即跟了上去。

小院當中,那棵巨大的銀杏樹下麵,隻見陸管家正垂手而立。

見到二人進來,他立即躬身問好:“大少爺,你們來了,請進去吧。”

“好。”

陸時騫深深的看了陸管家一眼,繼續朝前走,進入祠堂的大門。

幽暗的祠堂裏,燭光昏暗。

當中的蒲團上,跪著陸老爺子,他正雙手合十,不停的向牌位上的幾百名祖先祈禱著什麽。

因為他嘴動的幅度特別小,而且說話聲音特別低,所以陸時騫和陳墨言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爺爺,我們來了。”

陳墨言站在陸老爺子的身後,低聲道。

陸老爺子卻是沒有回頭,更沒有搭理他們,而是繼續嘴裏念念有詞。

見他如此模樣,陳墨言也就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繼續靜靜的站在這裏。

時間和空間都好像靜止了一樣。

一跪二站的三個人,都保持著自己的姿勢沒有動,祠堂裏隻有陸老爺子的低聲念道聲。

窗外的夕陽緩緩下沉,直至完全墜入地平麵以下。

黑暗逐漸升起,很快就籠罩了整個大地。

待外麵的天都黑透了的時候。

跪在蒲團上的陸老爺子才停止了念叨,緩緩的睜開蒼老的雙眼。

“你們兩個,給我跪下!”

撲通!

撲通!

陸時騫和陳墨言都沒有說什麽,而是直接跪下。

“你們兩個,心裏可知錯了?!”

陸老爺子沉聲質問道。

“抱歉,爺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陸時騫淡淡的回答道。

“還請老爺子明示,我和總裁做錯了什麽,能惹您老如此不高興。”陳墨言也恭敬的回應道。

跪在蒲團上的陸老爺子緩緩轉過身來,深邃而略微幹枯的雙眸,在他們兩個身上來回徘徊。

“時騫,陸家祖訓的第一條是什麽?”

“不得手足相殘。”

“墨言,你自幼在陸家,和時騫一起長大,你也是半個陸家人,這條家規你知道嗎?!”

“回老爺子,我也知道。”

“很好,既然你們兩個都知道,那我今天就要問問,你們兩個,為什麽要設計時金?!”

陸時騫微微皺眉:“爺爺,你到底指什麽事情?”

陸老爺子頓時怒了,掏出手機就“啪”的一聲扔到了陸時騫的麵前。

“你自己看!這是不是你故意找人做的!!”

陸時騫撿起手機,劃開屏鎖,一段視頻立即跳了出來。

隻需看一眼,他就知道了這段視頻的內容。

這是他拜托席立誠做的,趁著陸時金去魅色酒吧玩的時候,讓那裏的陪酒女故意勾搭他一下,然後悄悄的錄下了視頻。

上麵的視頻異常火辣,甚至是不堪入目。

而且還對陸時金的臉做了特寫放大鏡頭。

這樣的視頻,讓陸時金一點兒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沒錯,爺爺,這段視頻的確是我讓人錄的。”

陸時騫非常痛快的承認了下來,原本他也沒打算瞞著陸老爺子。

因為他知道,等將來這視頻爆出來以後,陸老爺子肯定還是會質問他的。

所以,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打算推卸掉。

見陸時騫承認的這麽痛快,陸老爺子頓時氣的須發顫抖:“你就是這麽設計你弟弟的?!!”

“陸時騫,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還有沒有把陸家的家訓家規放在心上?!!”

陸時騫卻是身體跪的筆直,眸光冷硬的直視著陸老爺子。

“爺爺,當初陸建國和劉紅燕勾搭在一起,謀害我母親的時候,你為什麽不提家規家訓呢?”

“這……你母親雖然嫁入我們陸家,但她姓唐,不是我陸家的血脈,所以不受家規家訓的保護!”

陸老爺子簡直有些胡攪蠻纏道。

陸時騫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冷了。

“說的可真是天經地義,爺爺,當年陸氏國際集團遇到百年危機,是你帶著陸建國去跪求我外公,要她把愛女下嫁,我外公礙於與你多年的交情,不忍心拂了你的麵子,這才將我母親下嫁給陸建國。”

“後來多虧我母親的假裝,才暫時堵住了陸氏的資金缺口,再後來也是我外公的傾力提攜,一次次的拿項目給你們,才讓陸氏逐漸步入正軌,繼而發展壯大。”

“於公於私,我母親對陸家都是有恩有義,可你卻說她是個外人,不配受到陸家家規家訓的保護,爺爺,你這是要忘恩負義嗎?!!”

“放肆!!!”

“總裁!!”

伴隨著陸老爺子怒吼,以及陳墨言的急呼,陸老爺子揮胳膊將手中的珠串朝陸時騫狠狠的砸去。

砰!

極其堅硬的小葉紫檀的珠串,重重的砸到陸時騫的額角,直接砸出一條血坑來。

但陸時騫依然冷硬的跪在蒲團上,身子絲毫未動,他的目光更加冰冷。

血珠快速從傷口處冒出,一滴、一滴的往下滴,很快就染紅了陸時騫胸口的白襯衫。

“總裁,你受傷了!”

跪在旁邊的陳墨言擔憂低呼道,但卻不敢有所行動。

而陸老爺子也望向陸時騫額頭上的血液,老臉上似乎有那麽一絲絲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