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東西!你真該死!”
方溪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陸時騫立即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拍拍,然後對那個守墓人道:“以後我們會就經常來祭的,就不勞你費心了。”
見陸時騫這麽說,守墓人就有些失望,但還是看向方溪音道:“姑娘,你才是那個逝者的親人吧,我覺得作為晚輩,你們應該多盡孝心,如果不能及時祭拜……”
“不用了。”
方溪音擦了下臉上的淚水:“我以後會經常來祭拜,再也不會缺少一次了。”
“可是,姑娘,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工作忙,如果沒有時間過來,也不用勉強的,免得耽誤了工作……”
守墓人還想做最後的勸說,他非常想做下眼前這對英俊男女的生意,畢竟他們穿著打扮一看就很貴,而且他們的說話動作還都非常有氣質,一看就是有錢人。
通常有錢人都非常的大方,他們出祭拜的錢也都出手闊綽。
如果能做成他們這單生意,那少說也要賺好幾萬!
“我說過不用了,以後我們會親自來祭拜的!”
方溪音冷聲道:“請你把大門打開,我們要出去了。”
一見這單生意真做不成了,這守墓人頓時拉下臉子來,臭著一張臉去開大門,嘴裏還嘟嘟囔囔道:“看你們穿的挺好的,沒想到卻是這麽摳門沒良心的人,連祭拜老人的錢都舍不得出。”
方溪音的心正在痛著,偏偏這守墓人還辱罵她,頓時讓她火了。
她一把抓住這守墓人的衣領子,瞪著他狠狠的警告道:“我說過了,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祭拜的!你再敢胡說,我打斷你的腿!”
這守墓人嚇的一個激靈,哆嗦著道:“你們、你們可都是有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竟然還欺負我一個殘疾人,小心我、我找記者曝光你們!”
“那你就去曝光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我就雇傭幾個流氓無賴天天來給你搗亂!”
方溪音說完就狠狠的鬆開他,然後大步朝著大門外走去。
陸時騫也是冷冷的瞥了那個守墓人一眼,然後快速追上了方溪音的步伐。
路上,吹著這冰涼的夜風,方溪音的眼淚又忍不住的湧出來。
但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原來她這麽不孝,這麽的沒有良心,就連守墓人都早看出來了,唯獨她自己卻是剛剛發現。
當初為什麽會遇到蘇皓,為什麽會被他所謂的“深情”而感動,為什麽會違背爺爺的意思非要嫁給他?!為什麽啊?!
陸時騫跟在方溪音身邊,看著她努力忍著哭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心疼。
他一把將方溪音摟進懷裏,然後低聲安慰道:“溪音,如果你想哭,就不要憋著,大聲的哭個痛快。”
“陸時騫!”
方溪音撲進陸時騫的懷裏,放聲大哭:“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啊!當初我為什麽不聽爺爺的話,我為什麽非要嫁給蘇皓啊?!”
“都是我不好,才讓爺爺被氣的吐血住院,才讓爺爺病情加重而亡!”
“都是我沒用,才讓爺爺下葬這麽久都沒有人來祭拜,讓他一個人在這裏孤苦伶仃的。”
“陸時騫,我是這世界上最壞的孫女兒!我辜負了爺爺的期望!我害的他死後都不得安生,我好恨自己啊!我是這世界上最壞的人!”
方溪音的哭聲,在冰涼的夜裏飄散的很遠、很遠。
陸時騫沉默著,默默的摟著她,輕撫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現在,對於方溪音而言,說什麽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都是沒用的,她唯一需要的就是傾訴和痛苦,她需要把心中的委屈和痛苦說出來,把心中的壓抑和悔恨哭出來,那樣她才會好受些。
哭了足足半個多小時,哭到嗓子都啞了的時候,方溪音終於不再哭了,隻剩下默默的流淚。
陸時騫直接將她打橫抱起,然後大步朝著他們車子的方向而去。
來到車邊,陸時騫拉開車門,將方溪音放到副駕駛,然後將車座調節成平躺的模式,以便能讓她好的休息。
然後他又繞到駕駛位,拉開車門坐進去。
一邊發動車子,陸時騫一邊解釋道:“溪音,我們先回雲水庭院去,路上你好好休息,回去後咱們還要工作。”
方溪音緊閉著流淚的雙眼,默默的點點頭。
車子緩緩的發動,然後朝著山下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陸時騫都將車子開的比較慢,就是為了保持車內的平穩,以便讓方溪音能休息的舒服些。
從錦天市的西郊公墓,開車到東郊的雲水庭院,陸時騫這一路上足足開了三個多小時!
當他的車子行駛到雲水山附近的時候,就收到了來自山上的警告。
“山下的車子請立即停車!這是私人山脈,不許外來車輛和人進入,否則的話,我們將采取強製措施!”
聽到這鏗鏘有力的警告聲,陸時騫就降下了車窗,探出窗外看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山上的警告聲立即改變成了“有貴客到訪,立即放行”的興奮呼喊。
這也是陸時騫之前跟他們交代過的,如果是他悄悄的回雲水山,一定要保鏢說是“貴客到訪”,而不是“總裁回來了”這樣的話。
黑色的奔馳緩緩朝山上駛去,天邊也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再過一個小時,天就要大亮了。
這一夜,他們為了躲避陸老爺子,幾乎全都在路上了。
不過沒關係,過了今晚,明天他從魔鬼島調派的保鏢就要到了,到時候再也不用躲著陸老爺子他們了。
車子距離大門還有好遠的時候,就見別墅的大門已經在緩緩打開了,兩個保鏢手持武器興奮的衝出來,幾乎是望眼欲穿的感覺。
看著他們都是滿臉的疲憊,且都安然無恙,陸時騫心中也是頗感安慰。
陸老爺子的脾氣火爆而霸道,甚至是有些不講理,能頂住他的壓力,可見這留守的保鏢是沒少受折磨。
當車子開到他們麵前的時候,這兩個保鏢雙腳猛一碰,昂首挺胸的行禮,大聲道:“總裁好!!”
陸時騫衝他們點點頭,然後低聲命令道:“方秘書睡著了,大家都保持安靜。”
“是,總裁!”
兩個保鏢立即壓低聲音回答,同時快速掏出對講機傳遞命令:“方秘書睡著了,大家全都保持安靜!”
陸時騫一路將車子開進別墅,直接停在了主樓前。
然後他熄了火,開門下車,繞到副駕駛的位置,打開車門彎腰將方溪音抱出來,穩步朝著二樓的臥室而去。
“嗯……陸時騫,咱們到家了嗎?”
方溪音迷迷糊糊的半睜開雙眼,含糊不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