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溪音癟癟小嘴兒:“哼!對待自己的親孫子,竟然用對付外人的方法,真是個老糊塗,都裏外不分了。”
叮咚!
伴隨著清脆的提示聲,電梯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慢著!”
陸時騫剛要抬腳朝外走,卻被方溪音一把拽住了衣袖。
陸時騫低頭看向她,有些疑惑道:“怎麽了?”
方溪音十分警惕的看向外麵:“總裁你先在這裏待下,我先出去看看,以免你中了老奸巨猾的埋伏。”
陸時騫心中微暖:“也好。”
其實陸時騫是知道的,陸老爺子就算是再怎麽急不可耐,再怎麽的不顧及底線和親情,他也不會再電梯口埋伏著人等待自己。
畢竟,他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也是一個極愛麵子的人,他最喜歡的方式就是一步一步的把對方逼入絕境,然後再慢慢的折磨對方。
如果讓他派人和對方明火執仗的幹一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在他的固有思維裏,隻有愚蠢的人,和生性野蠻殘暴的人,才會選擇用武力幹倒對方。
他覺得,像他這種高智商的“上等人”,一定要微笑著將對方逼入絕路,然後看著對方跟自己下跪求饒,那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所以,不管是對待狠辣的敵人,還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自己人,他都不會張牙舞爪的直接出拳,而是笑眯、眯的將對方一點點逼瘋,或者弄死。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對外的口碑一直都特別的好,大家都覺得他是一個溫和、善良、很少發脾氣,又絕對不會揍人的“好人”。
更何況今天的這種場合,還有很多陸家的保鏢和陸氏的員工參與,他就更不會暗中埋伏人來狠揍陸時騫了。
他隻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陸時騫一步步的逼到角落裏,然後看著他跪在自己的腳下求饒,那會讓他充滿成就感的。
雖然明白自己親爺爺的做事習慣,但陸時騫為了不打消方溪音的積極性,就還是聽從了她的建議,留在電梯裏,任由她先出去打探情況。
方溪音像隻小心翼翼的小兔子一樣,探頭探腦的,一點點朝外挪動。
前方,沒有埋伏人。
左邊,沒有埋伏人。
右邊,沒有埋伏人。
上方,也沒有埋伏人。
一切安全,可以放心走出電梯了。
方溪音自己先走出電梯,然後又東張西望的觀察一圈,才回身對電梯裏的陸時騫招招手:“總裁,出來吧。”
“好。”
陸時騫步伐沉穩的走出電梯,然後帶領著方溪音穩步朝他的總裁辦公室走去。
“溪音。”
“啊?”
“按照老爺子的性格,辦公室裏待會兒肯定會發生衝突,還記得我之前交代過你的嗎?”
“記得、記得!如果是吵架懟人,我上,如果是要動手,你上!”
“好,記清楚了,待會兒要聽從指揮,不要逞強。”
“遵命!我的總裁大人!”
轉眼間,兩人就走到了辦公室門口,並不約而同的停下來腳步。
這一推門進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陸時騫將和陸老爺子直接麵對麵的開撕,徹底的撕破臉,連最表麵的假和平都維持不了了。
一旦兩人徹底鬧翻,那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再和好。
陸時騫微微垂眸,掩飾了他雙眼中的所有情緒。
方溪音就站在他的身邊,悄悄的仰頭看向他的臉,心中對他升起一種心疼來。
在外人眼裏,他是風光無限、高高在上、性子高傲的陸氏總裁,是上天的寵兒,是天選之子。
但是他的痛苦,又有幾個人能看的到呢?
他幼年喪母,而且他的母親還是被他的父親聯合小、三殺害。
他雖然有父親,可是卻跟沒有一樣。
不,應該說他有父親還不如沒有呢。
因為這世上沒有幾個男人會為了外麵的小、三殺死妻子,會為了外麵小、三生的兒子而虐待自己妻子生的孩子。
這世上,也不會有幾個父親為了給小、三生的兒子多分財產,而企圖謀害自己妻子生的孩子。
可以說,陸時騫的童年和少年都是痛苦而迷茫的,是黑暗的。
因為他的母親是慘死的,所以他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最珍貴的母愛。
因為他的父親一心疼愛小、三,和小、三生的孩子,還為了那對母子想要弄死過他,所以他也是沒有享受過什麽父愛的,甚至為了查出母親去世的真相,還要和父親反目成仇。
雖然他被自己的親爺爺收在身邊撫養和教導,但親爺爺卻也是個天生薄情的人,對他並沒有多少真正的疼愛和關心。
爺爺收養和教導他,並不是因為他是陸家的血脈,而是因為他天賦極高,是個商業奇才。
隻要將他培養好了,將來他就可以繼承陸氏,將整個陸氏的產業再擴大數倍,直接成為全球最厲害的跨國集團!
所以,爺爺在撫養他的時候,也是疼愛很少,教導很多,甚至隻是把他當成個工具人來培養的,就跟培養一個好保鏢、一個好廚子,一個好的花匠,沒什麽區別。
但盡管如此,爺爺對他那少的可憐的疼愛,也是溫暖了他的整個童年和少年,成為他生命裏為數不多的溫暖時光。
如今,他要推開眼前的這扇大門,去和曾給與自己唯一溫暖的人翻臉,然後進行搏殺。
這是何等的殘忍啊!
如果還有其他選擇的話,他是打死也不想推開這扇門,不想去和裏麵的那位老人翻臉,那是他唯一的光啊!
見陸時騫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動作,方溪音也沒有催促他。
因為她了解陸時騫內心的痛苦,知道他心中的掙紮,此時此刻,她隻想靜靜的陪著這個男人,和他共進退。
但是,裏麵的人卻已經先按捺不住了。
砰!
眼前的這扇門被從裏麵重重的打開,一臉憤怒的蘇皓,和滿臉看好戲的白珊珊,一起出現在了門口。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方溪音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蘇皓恨恨的瞪著方溪音:“我自己老婆都已經跟別的男人同居了,我還不能過來問問嗎?”
“我們沒有同居!”
“你少給我裝蒜!你住到雲水庭院的事情,全世界都已經知道了,你還想裝什麽清純!”
蘇皓惡狠狠的怒罵道。
雖然他並不在乎方溪音,甚至是極度厭惡這個長得好看,但是卻遲遲不肯把方氏集團的所有權過戶給他的臭女人。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生方溪音的氣,因為方溪音給他戴綠帽子了!
對於他而言,老婆隻是一個身份的象征,隻是一個符號,甚至都沒有他的一雙鱷魚皮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