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

周心鈺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虛,但還是不肯輸了氣勢,抬著下巴衝她道。

沈妍不怒反笑,又上前幾步,走到周心鈺身旁,微微偏頭看著她的側臉,用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周小姐要是這麽不滿,不如就退出吧。”

“憑什麽!”周心鈺想都不想就盛氣淩人地回道。

讓她退出?

她還從來沒有聽過這麽可笑的話。

怎麽看,陸商都不可能讓她退出這部電影的拍攝,她可是活招牌、票房保證。

“就憑你也敢對我說這種話?”周心鈺冷笑道。

沈妍往後退了兩步,實在受不了她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水氣味,聞起來十分廉價,不知道的還以為走進了一家發廊。

沈妍沒有再理會她的話,而是看了一眼陸商辛勤工作的背影。

還真是令人犯難。

要是將周心鈺趕走,想必陸商一定會十分頭疼,而且眼下電影開機在即,都已經官宣了,再去換一個主演,怕項目又得停滯幾天。

沈妍有些煩躁,如果是周心鈺這種囂張慣了的,要是有機會肯定會第一時間就把她給換了。

但她卻不能這麽意氣用事,去拖累一個投資數額巨大的項目。

周心鈺見她不說話,以為她被自己的話給嚇住了,神色得意地看了一眼白臣,“有些人還真是癡心妄想。”

白臣雖然不知道剛才沈妍跟她說了什麽,但眼下見周心鈺明顯占了上風,心下有些不痛快,斥責了一句:“說話的時候注意你的身份。”

周心鈺心下不滿他用這種態度跟自己說話,但她不敢直接對白臣發難,隻好忍了下來。

同時,她看白臣的目光裏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敬意,而是滿滿的怒氣。

兩人雖然同為天元的兩大活招牌,也是公司裏當之無愧的元老級人物,但無論是資曆還是在公司的地位上,白臣都壓了她一頭。

對此,周心鈺雖然不是很心甘情願,但也沒有辦法,畢竟白臣的實力的毋庸置疑的。

這麽多年,任憑她怎麽努力,也沒有辦法撼動他的地位一分一毫。

但今天接連幾次被白臣駁了麵子,周心鈺心裏的不滿已經到達了頂峰,如果不將白臣的地位壓下去,她在他麵前永遠都不能挺直腰杆。

想到這裏,她拿出手機,走到一邊,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約一下傅謹言,畢竟他才是兩人幕後最大的老板。

她相信,隻要從傅謹言那裏下手,一定能借機將白臣踩在腳下。

白臣掃了一眼她偷偷摸摸打電話的樣子,眼底一片寒霜。

他和周心鈺共事這麽多年,又怎麽會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

隻是他根本看不上她那點上不得台麵的手段罷了。

還想借著傅謹言打壓他,也不想想,傅謹言怎麽可能看得上她這種人。

白臣的目光又放到了沈妍身上,流露出了一抹濃濃的興味,他可還記著沈妍和傅謹言的關係。

沈妍正煩著,沒注意到白臣看她的眼神越發熾熱起來。

反倒是一旁的秦逸隱隱約約看出了點不對勁,有些不爽地上前幾步擋住了他看著沈妍的視線。

“妍妍姐,我們先走吧,這裏也沒什麽好看的了。”

“好。”

離開了影視基地,沈妍開著車將秦逸一起帶回了禾盛。

“你去五樓找你喬姐,她估計現在正在給你選經紀人,你也去看看。”沈妍按下了五樓的電梯按鈕,對秦逸說道。

秦逸扁了扁嘴,剛想說什麽,電梯就到了。

一開門,沈妍當機立斷地將他推了出去,然後微笑著衝他擺了擺手。

秦逸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將他一個人留在了空曠的走廊裏。

沈妍到二十四樓的時候,江清則還在處理一些公務。

“這麽快就回來了?”

沈妍點了點頭,“後天才拍我的戲份,今天就是去看看。”

她看著江清則麵前擺了一堆合同,有些蹙眉,“這些會不會太多了?”

江清則微微笑了笑,“沒事,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聽他這麽說,沈妍也就作罷了,但她心裏還記掛著另一件事情,“你最近不去學校嗎?”

雖然江清則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但沈妍還是希望他能夠像普通學生一樣在大學裏過著安穩的生活,並不想讓他過早地就離開學校。

江清則手指頓了頓,答道:“嗯,最近先不去了。”

“這怎麽行?”

江清則看她眉頭一直緊皺著,安慰道:“沒事,最近沒有什麽重要的課。”

“可是...”

“教授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好吧。”

沈妍說不動他,默默走到茶水間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她捧著一杯水走過來的時候,江清則已經將手裏的合同放下,看著她道:“下周五學校禮堂有一個演奏會,教授想讓我上去彈奏一曲。”

“那還挺好的。”

沈妍眉眼彎了彎,她原本還擔心江清則因為性格比較孤僻,不願參加學校裏的一些活動。

江清則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問道:“你會去嗎?”

沈妍神色頓了頓,“下周五...我可能在劇組拍戲。”

江清則眼神黯淡了下來,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失落。

沈妍連忙找補了一句,“不過白天應該就拍完了,晚上應該可以過去。”

聽到她的話,江清則抬起頭,眼神發亮地看著她,語氣也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嗎?”

沈妍笑了笑,點點頭道:“嗯,我會去的。”

她雙手捧著那杯水默默走到窗邊,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旁邊的幾座高樓開始亮燈,霎時間將整座城市照得五光十色。

沈妍忽然想起也是這樣的一個冬天,她第一次遇見了傅謹言。

當時她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第一次心動就給了一個眼裏從來都沒有她的人。

後來又一廂情願地嫁給了他,以為靠著自己的毅力就一定能感化傅謹言那顆如寒冰一般的心。

沈妍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落下,眼神卻漸漸淡了下來。

不僅是這五年,從喜歡上傅謹言的第一天起,她一直都活得像個笑話。

王亮總覺得自家老板近來有點奇怪,向來熱愛工作和加班的一個人,最近不知道為什麽,竟然也開始準時準點下班了。

“傅總,車已經在樓下等您了。”時間一到,王亮便敲開了傅謹言辦公室的門。

傅謹言起身,將外套穿上,淡淡地“嗯”了一聲。

車子一路開到了湖景的別墅裏,傅謹言坐在後座上,神色一直看著窗外。

“傅總,到了。”到了別墅門口,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輕聲提醒道。

他總覺得傅總好像不是很開心。

傅謹言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臉色淡漠地下了車。

他也說不上來他是期待或者失望些什麽。

但一回到這個空曠的別墅裏,他就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著,沈妍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的?

他試著回憶了一下之前的那五年,卻發現自己好像一直沒有怎麽跟她單獨相處過。

以前,他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傅謹言知道自己腦海裏正在想著的這些東西不對勁,但他也阻止不了,或者說,懶得去阻止,便任由這種想法開始生根發芽。

他打開冰箱,發現冰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空了。

上一次,王亮將東西買來放好還是上周末的事情。

傅謹言雖然不怎麽喜歡做飯,但他更不喜歡去外麵餐廳裏吃飯,便重新將外套穿上,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點東西。

他剛走到超市,便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沈妍正認真地盯著貨架上的東西,在幾個同類型的商品裏挑挑揀揀,最終將其中的一個丟進了小推車裏。

而一旁的江清則就默默看著她,也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