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沒想到他會直接把這句話說出來，愣了愣，一雙盈潤的桃花眼對上傅謹言深沉的眼神時，頓時反應了過來。
“不能。”
她連考慮都沒有考慮一下，直接給了傅謹言一個拒絕的答案。
“嗯。”傅謹言倒也沒有失落，而是一臉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看起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沈妍也沒了話，她剛才是想跟傅謹言說一句以後不要再跑到她麵前來纏著她了，但眼下算不上一個好時機。
而且，她現在確實不太想看到傅謹言那張臉。
傅謹言一直等到她上了車，才回到自己的車裏，對司機吩咐道：“去公司。”
“好的，傅總。”司機雖然看不懂傅謹言這個莫名其妙的操作，但也能察覺得到他現在心情很差，更加全神貫注地開著車，生怕遇上點什麽事搞得傅謹言更加不痛快，到時候遭殃的可是他自己。
傅謹言視線淡淡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眼前不停地回放著沈妍說話時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動人，也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壓根就沒有辦法從那張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到了公司，王亮已經在等著了。
傅謹言今天比平時晚到了將近半個小時，他還以為路上出了什麽事，剛想給他打個電話問一聲。
眼下，見到了人，王亮連忙把自己準備好的一會開會時要用上的資料遞給傅謹言。
“傅總，還有十分鍾就到開早會的時間了。”王亮看得出他臉色不好，語氣比平時更加恭敬地提醒道。
傅謹言隨手翻了一下那疊資料，從鼻腔裏哼出一個音節來，“嗯。”
會上，傅氏的幾位高管都對天元的運營和營收現狀表示了不滿，這些都在傅謹言的意料之中。
他沒有同意直接把天元給賣出或者關掉的想法，偌大的一個傅氏集團來養一個入不敷出的子公司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傅謹言是一個商人，這種無利可圖的事情他不會做，而且對於傅氏的體量來說，一個小小的影視公司確實起不到什麽很大的作用。
他之所以要留著天元，不過就是覺得它還有點價值罷了。
不管怎麽說，天元影視都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這幾個月的盈利情況雖然不理想，但依舊是一個龍頭企業，在業內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
傅謹言心裏早就想好了對策，他選了一個可靠能力又強的人，準備把人派過去重整旗鼓。
但這些都不是最讓他感到棘手的事情，他唯一擔心的還是沈妍手上握著的那些股份，那些已經足夠摧毀一個企業了。
他不擔心沈妍會用那些股份來對付他，如果是這樣，倒沒有什麽好說的，這才是正常的商業邏輯。
可要是沈妍把那些股份賣給或者轉讓給別人，這可就難辦了。
傅謹言皺了皺眉，他對沈妍的了解遠不及沈妍對他了解的十分之一，打心理戰，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優勢。
至於打感情牌，這就更不可能了，沈妍現在巴不得自己離她遠一點，根本不可能跟他念什麽舊情。
眼下，也隻剩下談判這個辦法了。
傅謹言沒有自信能說動沈妍，可他是個優秀的決策者，知道該從什麽地方下手才能讓沈妍妥協，他必須要開出足夠高的價格。
這邊，沈妍正在二十四樓的窗邊神色輕鬆地欣賞著這幾盆花和多肉，今天她沒什麽事要忙，除了等一個電話。
天元第一季度的財報已經出來了，她看了一下，隻能用慘烈這個詞來形容。
但凡她再狠一點，就能直接把這個公司給搞破產了。
不過，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也沒什麽意思，沈妍可不是呂芷和趙然之流，把別人的路堵死了，對自己能有什麽好處？
更何況，天元背靠的是傅氏集團，把天元搞死了，下一個死的就是禾盛了，樹大招風，做生意的人怎麽看不懂這點。
沈妍一邊盯著天元，一邊還讓人留心趙家那邊的情況，她心下有了七成的把握能把趙氏給收購，至於剩下三成，兩分要看傅謹言能給她開出什麽條件，還有一分就看趙然還能作死到什麽地步了。
沈妍估摸著什麽，這個點，傅謹言應該開完會了。
她勾了勾唇，坐回辦公桌前，雙手撐著下巴等著。
十、九、八、七...
她心裏默念了十個數，在數到“一”的時候，麵前的內線電話果然響了起來。
沈妍按下接聽鍵，語氣懶懶地對對麵的人問道：“找我什麽事？”
隔著十幾層的距離，卓楨看不到沈妍的表情，也沒辦法得知她現在的心情究竟怎麽樣。
畢竟，她接下了要說的事情可能會直接惹怒沈妍。
“沈總，是這樣的，天元那邊剛剛來了電話，說想要跟您談一下。他們那邊的負責人說，傅總...傅謹言想要跟你當麵談一談。”
沈妍挑了挑眉，“哦？你幫我拒絕了吧。”
卓楨被她懶洋洋的語氣勾得心尖一顫，這也太性感了！
她定了定神，回道：“好的，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沈妍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微笑。
欲擒故縱這種招數，雖然爛俗，但好用。
她現在就等著看傅謹言究竟有多少誠意了。
他越急迫，她能夠用來談判的籌碼就越多。
沈妍想的可那不僅僅是把那些股份賣出去，而是要宰傅謹言一筆，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傅謹言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沈妍時，心情毫無波動。
他早就該料到的，沈妍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好對付。很多人都看錯了她，覺得她是一個空有姿色的花瓶。
但傅謹言在生意場上跟她打過交道後才發現，沈妍不僅聰明，而且頭腦極度冷靜與清醒。
她有底線，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知道該怎麽去做才能最大化地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他們不是對手的話，傅謹言是很放心把天元交到她這樣的人手上的，他相信以沈妍的能力，一定知道要怎麽樣帶領天元走上正軌。
可惜，他們已經站在了對立麵，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中。
傅謹言也沒打算就這麽放棄，他跟沈妍一樣，知道該怎麽達到自己的目的。
卓楨接了好幾個來自天元的電話，頭都大了。
她沒想到在她已經轉達了沈妍的意思，明確拒絕他們後，對麵還一直鍥而不舍地打電話過來，而且一開口就是“我們傅總想跟沈總談一談”，這讓卓楨更加不知道該怎麽跟沈妍說了。
不僅僅是因為沈妍和傅謹言之間的關係比較尷尬，更重要的是，卓楨知道，沈妍對傅謹言十分地不待見，又怎麽可能見他。
但這件事情她自己也解決不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要交到沈妍的手上。
她上樓，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後，就等著沈妍接下來那句拒絕的話了。
但這次，沈妍卻沒有如她所想的一樣，她改了口同意了這件事。
“沈總，您...同意了？”卓楨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沈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很意外？”
被她清澈如水的雙眸看著，卓楨差點把心裏的實話說了出來。
她大腦拐了個彎，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我還以為您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畢竟...”
剩下的話她沒有膽量說出來，沈妍卻笑了笑，幫她補上了：“畢竟我跟傅謹言關係不太好，對不對？”
卓楨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但她又確實對這個問題好奇得很，“您真的不介意？”
沈妍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有什麽好介意的，難道離了個婚後我就要躲著他了嗎？”
頓了頓，她接著道：“再說了，要躲也應該是傅謹言躲著我才對。”
卓楨被她霸氣的女王發言給征服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像沈妍那麽灑脫又自信的人，配上她那張明媚嬌豔的臉，誰看了不說一聲絕。
她宣布，從今天，不對，從這一秒開始，她徹底拜倒在了沈妍的石榴裙下。
沈妍不知道自己又收獲了一枚忠實粉絲，看她還愣愣地杵在這裏，淡笑了一聲，提醒道：“卓總監，你是不是該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卓楨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說了聲抱歉後又連忙下樓給對方回電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