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不是第一次從卓楨口中聽到沈總這個稱呼了,她現在對姓沈的人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和恐懼。
她掩下心裏的不適,跟卓楨打聽道:“你們這位沈總是個什麽樣的人?”
卓楨瞥了她一眼,“您見到了就知道了。”
趙然被她的話噎住,沒有再說什麽,保持沉默地跟著她一起到了二十四樓的總裁辦公室。
沈妍聽到動靜,從麵前的合同中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趙然,“趙小姐,別來無恙。”
趙然沒想到卓楨口中的沈總竟然就是沈妍,因為太過震驚,她一時間都忘了該說些什麽。
“怎麽會是你?”
沈妍看她擰眉的樣子,笑了笑,反問道:“怎麽不能是我?”
頓了頓,她看著趙然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語氣慵懶地說道:“趙小姐可別忘了,現在是你有求於我,這難道就是你求人辦事的態度嗎?”
趙然沒想到她也會有淪落到去求人的一天,而且這個人還是她最討厭最看不起的沈妍,叫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她冷哼了一聲,依舊維持著那副大小姐的做派,用的也是她平時對人說話時那種命令式的語氣:“誰說我今天來是求你的?我是來跟你談合作的,如果你識相的話,就好好再看一下我那份方案。”
趙然心裏還是覺得自己在沈妍麵前是有優越感的,畢竟她可是正兒八經的豪門大小姐,而沈妍不過是一個沒什麽名氣的十八線小明星罷了,還靠著嫁給傅謹言後才從半隻腳踏入了上流社會。
“你要知道,能跟我們趙氏集團合作,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一旁的卓楨被她的話氣了個半死,也不知道趙然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那個亂七八糟的方案能被她們看上。
而且趙氏又算個什麽東西?
一個半死不活的小公司罷了,也敢到沈妍麵前來稱王。
沈妍對趙然這個囂張至極的談判態度毫不意外,她勾了勾唇,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掃過她那張塗脂抹粉的臉,語氣淡淡地回道:“如果趙小姐是這種態度的話,我想就沒有什麽可談的必要了。”
她目光轉向卓楨,嫣紅的雙唇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送客。”
“是。”卓楨老早就想把趙然給趕出去了,眼下得了沈妍的命令,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對趙然做了個“請”的手勢,還十分貼心地補了一句,“趙小姐,門在這邊。”
趙然被這兩人的一唱一和給搞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她怒不可遏地瞪了沈妍一眼:“你是故意放我上來玩我的對不對!”
沈妍輕笑一聲,眼裏難得露出了一點真摯的笑意,對趙然慢悠悠地說了一句:“你倒聰明了一回。”
“沈妍,你不要太過分了!”趙然生平第一次被人當成猴子來耍,心裏壓根咽不下這口氣,指著她罵道。
沈妍起身,走到她麵前,目光中的笑意頃刻間便化作了瘮人的寒霜,一錯不錯地盯著趙然道:“我過分?我做的這些連你當初那些十分之一都不及,趙小姐怕不是貴人多忘事,忘了當初是怎麽對我的。”
趙然被她充滿冷意的眼神看著,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她的腦海裏叫囂著趕緊離開這裏,身體卻像是僵住了一般,雙腳灌了鉛似的站在原地,無法移動一步。
“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趙然嘴硬道,“你現在來跟我翻舊賬有意思嗎!”
沈妍被她的話氣笑了,眼神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一句‘過去的事’就想把你造的那些孽洗清,趙小姐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一點,不如去微博上看看,有幾個人能諒解你。”
趙然和呂芷、傅曉曉都是一路貨色,自己做的事情到頭來還往別人身上推,把錯全部都加到受害者身上,自己還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也不知道誰給她們的臉?
沈妍原本是懶得浪費時間去對付趙然的,但她的存在實在是令她厭惡得很,她現在忽然就不那麽想放過趙家人了。
趙然那對父母和她都是一丘之貉,好不到哪去,趙氏地產不知道坑了多少攢了半輩子的錢想買一個家的普通人。
這家人就像吸血鬼一樣,靠別人的血汗錢過上了富有奢侈的生活。
他們對那些被他們害慘了的人視若無睹、極力打壓,轉頭就能去慈善晚宴上裝出一副好人的模樣,令人作嘔得很。
這種光鮮亮麗的好日子,也是時候到頭了。
卓楨將趙然帶走後,沈妍坐在辦公桌前想了想,決定趁機把趙氏集團拿下,然後將那些廢棄的廠房改造成影視基地,並且用來擴展禾盛的業務。
沈妍原本想跟江清則提一下這件事情的,但她想起來她手上還握著天元的股份,這些股份她拿著沒什麽用,最多就是能膈應一下傅謹言,畢竟她又不可能真的跑到天元去參加他們的股東大會當老板什麽的。
但她手上的這些股份賣出去應該能套現不少錢,所以她打算把股份給賣了,然後拿著手上的現金去收購已經瀕臨破產的趙氏集團。
沈妍打定了主意後,立刻就想到了傅謹言,他之前提了好幾次想把她手上的這些股份買回去,隻不過她一直都沒有同意。
眼下,賣給傅謹言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人比他更迫切地想要這些股份了,到時候估計還能趁機宰他一筆。
想到這裏,沈妍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以前都是傅謹言說什麽她就做什麽,現在好了,她手上也有了可以和他談判,甚至是要挾他的籌碼。
這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還真不賴。
她看了眼時間,這個點傅謹言應該剛剛開完早會,還沒到最忙的時候,現在找他正好。
而她之所以會那麽清楚傅謹言的工作時間完全是因為那五年裏她曾經花了不少的時間準時去給傅謹言送餐,希望能從這種日常的小事中感動傅謹言。
當然最後隻感動了她自己,傅謹言根本就沒有吃過一次她送去的東西,連她在公司裏替他端茶倒水、忙前忙後的時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眉宇間的煩躁之意還時常透露出他對沈妍這種行為的厭煩。
不過,命運有時候確實挺神奇的,當初讓她那麽傷心的一件事情現在居然成了她做生意時的一個便利,這個世界上大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傅謹言的工作時間。
這麽說好像也不對,傅謹言的助理應該比她要更加了解。
沈妍也沒急著馬上就去找傅謹言,她先將手頭上的股份整理好後,做了一份股權轉讓書和合同。
然後,又找了人去打探清楚趙氏集團的現狀,得到了完整的分析報告後,她才將這兩件事情合在了一起,算出了一個價格。
趙氏的估值已經比年初的時候蒸發了好幾個億,在加上趙然的事情對趙氏的股價產生了影響,今天一早股價立馬下跌了好幾個點,直接蒸發掉了幾千萬,也不知道趙印雄那個老東西現在臉色會有多難看。
整理完這些東西後,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沈妍跟數字打了一天的交道,有些頭暈腦脹的。
她開窗吹了會風,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又順道給窗邊的花和多肉澆了點水,才離開了辦公室。
最近她的胃病又開始犯了,所以沈妍都沒怎麽點外賣,自己做點簡單清淡的東西養胃,不讓餓著就行。
她想起家裏的冰箱差不多空了,又開去附近的超市買了點東西。
拎著東西到家門口時,她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雖然早春的氣溫已經回升了一點,但晚上的溫度還是凍人的,但傅謹言就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站在那裏,臉色也有些蒼白。
沈妍微微蹙眉,不知道他又想做些什麽,隔著一段距離跟他對視,眼神也淡了幾分,“傅先生怕不是迷路了,這裏是我家。”
傅謹言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亮了一點,隨即又黯淡了下來,他張了張嘴,試圖說些什麽,但喉嚨幹澀得厲害,痛得他說不出話來。
最終,傅謹言默默地看了沈妍一會,啞聲說了一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