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南將視頻拷貝下來,便回了警察局。

她將這個重要信息交給警察,警察通過出租車的車牌號找到了司機。

可司機有嚴重的臉盲症,根本說不上來那個女乘客是誰,隻說那人帶著墨鏡口罩和帽子,溫知南給他看了蔣詩雯的照片,司機都說覺得像。

警察又提供了一些照片,每一個他都說像,完全沒有可用的信息。

司機提供的唯一關鍵信息就是老太太上車後,她們去了西山墓園,兩人也是一起在墓園門口下的車。

西山墓園是外公的墓地所在,外婆會去墓地倒是也不奇怪,但是和她一起去墓園的究竟是不是蔣詩雯?

如果不是蔣詩雯又會是誰?

不管怎樣算是有了些線索,溫知南和警察趕忙去了西山墓園。

隻是他們找遍了整個西山墓園也沒找到外婆的身影。

墓園是靠山而建,在墓園後麵就是西山,溫知南想要上山去找人,可現在天色已經黑下來了,距離外婆失蹤的時間又過了這麽久,警察認為現在進山意義不大,打算先回去。

溫知南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這種迷茫無措的感覺讓她的每一分鍾都成了煎熬。

她拿出手機,直接打給了蔣詩雯:“蔣詩雯,你把我外婆帶哪兒去了?”

蔣詩雯也毫不客氣道:“溫知南,你有病吧!你外婆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好端端地待在家裏,見都沒見過你外婆!”

她就知道,蔣詩雯怎麽可能承認!

而且監控視頻上,也隻是覺得那個人像蔣詩雯,無法看清那人的全貌,唯一的證人也無法指認,警察也不敢隨便下定論。

掛了電話,溫知南的手機又響了,是顧北寒打來的。

溫知南很想直接掛了他的電話,憑什麽她給顧北寒打電話,就被掛斷,顧北寒給她打電話她就要接?!

可是想到顧家那邊也在幫忙找人,或許顧北寒是有什麽消息了,這才接起了電話。

不料,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顧北寒的責備:“溫知南,你這人到底還有沒有心啊?雨琪出事這麽久了,你連個麵都不露,還得讓我幫你善後嗎?”

溫知南冷然一笑:“那邊有你沒日沒夜的照顧著不就夠了!你就已經代表了顧家,我又沒做錯事,心裏無愧!”

她的確沒做錯什麽,更沒有對不起董雨琪,如果真要說責任,也隻是董雨琪是在顧家出的事,顧家有連帶責任而已。

現在有顧北寒在醫院照顧著,也算是代表了顧家,她還有什麽必要一起在醫院陪著?

更何況如今對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外婆,外婆失蹤兩天,至今下落不明,她已經沒那個心思管別人了。

顧北寒聽了這話,心裏更氣。

“溫知南,如今你是裝都不願意裝了嗎?除了你的明星夢,就是找下家,找備胎!”

溫知南沒心情和顧北寒吵架,直接掛了電話。

如果不是她以為顧北寒會有外婆的消息,她壓根就不會接這通電話。

電話掛斷,顧北寒又打了過來,溫知南想也沒想直接掛斷。

再打來,她就直接將顧北寒拉黑了。

此時此刻對她而言,什麽事都沒有外婆重要!

夜色徹底黑透了,警察再次勸她先下山,這西山的地形險峻,山路危險陡峭,夜裏尋人很容易發生危險,何況現在也不能確定老太太去了山裏,大家都不敢冒這個險。

溫知南也希望外婆給外公掃完墓就下山了,可是她還能去哪兒呢?

外公去世後,外婆就去了養老院,外公外婆的房子也被溫家勝騙去賣了。

溫知南突然又想到白家還有一處祖宅。

那處老宅子在一個偏僻的村落裏,是外公的爺爺留下的房子。

如果不是因為那房子太偏僻,又年久失修,實在沒什麽價值了,這才讓溫家勝那家夥放棄了這房子的主意?

現在想想,或許這地方還真是外婆唯一的去處。

隨即她與警察又去了白家山裏的祖宅。

這片村落之前遭遇過洪水,早就沒人住了,如今荒蕪的村子蕭瑟又陰鬱,淒涼得有點像恐怖片的取景地。

“老人家應該不會來這裏吧?這裏都沒有水電了,一個人都沒有,老人家在這裏怎麽生活?而且這裏距離西山墓園和市區都很遠,老人家自己怎麽過來啊。”

警察的話很在理,溫知南的心裏也很含糊,不過隻要有一絲希望,她也不想放棄。

她打開手電筒,憑著兒時的記憶,走進一處落魄的院落。

這個地方她也隻是在很小的時候來過一次,如今的記憶也很模模糊了。

院子很大,房子也很多,隻不過大部分都已經坍塌了,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千差萬別。

她在院子裏尋了一圈,並沒看到有人留下的痕跡。

她又推開唯一還沒倒塌的正房房門。

“吱呀”一聲。

搖搖欲墜的門板發出陰森的聲響,讓人更加確信這裏怎麽可能有人存在。

可她依舊繼續往裏走,灰塵和發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到處都是蜘蛛網。

溫知南心裏越來越涼,不過她還是走進了裏間的屋子。

來都來了,再多看一眼又有什麽關係?

最裏麵的房間也是空曠的,當她的腳步準備邁出門檻的時候,**一個凸起物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慌忙將手電光照過去,果然在土炕上看到一個人躺在那裏,隻是那人一動不動,安靜得讓人心慌。

她輕喚了一句:“外婆?”

沒有回應。

她屏住呼吸走了過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來越緊,那個身形太像外婆了。

但她此刻情願那個身影隻是像外婆而已。

她走近,伸手輕輕推了推那個人,那人渾身僵硬,在她輕輕的力道下就翻過了身。

她就著手電光徹底看清了那張熟悉的臉。

“外婆!外婆……”

她的心髒好像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捏著,疼得無法呼吸,憋悶得喘不上氣。

**的人任憑她怎麽呼喚,都沒有半點回應,一動不動的像是個假人。

警察也走了過來,伸手探向她的頸間,“人已經沒有呼吸了。”

溫知南聞言,呼吸一窒,大腦裏嗡鳴一聲,變得空白一片。

怎麽可能?

那天在宴會上,外婆還開開心心地對著她笑,怎麽會就這麽沒了?

一位女警將呆愣的溫知南拉開:“我們先出去吧,這裏需要保護現場,這邊交給我們的人。”

溫知南直到被拉出院門,冰冷的夜風吹打在她臉上,才讓她的思緒恢複,那口凝滯在胸腔裏的氣才上來。

她“哇”的一聲哭嚎出來,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外婆沒了!

這個現實讓她也沒了繼續活下去的意念!

前兩天還鮮活地站在她麵前的人,就這麽突然地沒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被警察送回的家,當她看到小陽的一刻,那顆如同死灰的心好像又在一點點地複活,她拚命地將所有的悲傷情緒壓下去。

她艱難地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小陽,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明天還要上學。”

小陽蹙蹙眉:“姐姐,明天是周末。”

溫知南一愣,她早就忘了今夕是何年!

“那小孩子也要早睡,你還在長身體,不好好睡覺是不會長大個兒的。”

小陽伸手撫了撫溫知南的臉:“姐姐,你是不是哭過了?”

她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桃子,就算她再怎麽掩飾,也遮蓋不住哭過的痕跡。

她繼續強忍著哭出來的衝動,堆著苦澀的笑容:“剛才姐姐去看了一部電影,那部電影特別感人,姐姐哭得稀裏嘩啦的,小陽可不要學姐姐,那麽沒出息地哭鼻子,小陽可是男子漢。”

小陽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小大人一樣的說道:“那姐姐以後就看喜劇,喜劇會讓姐姐笑,姐姐就不會再哭鼻子了。”

“好,以後姐姐就看喜劇,不看悲劇了。”

小陽回了房間,顧老爺子才一臉擔憂地問道:“知南,你外婆怎麽樣了?”

溫知南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吧啦吧啦地往下掉:“爺爺,我外婆她……她沒了!”

顧老爺子一驚,愕然道:“怎麽會?她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溫知南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悲傷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

顧老爺子伸手攔住溫知南的肩膀,輕輕地扶著她的背,安慰道:“好孩子,想哭就哭出來吧。”

顧北寒進門的時候就正好看到這一幕,頓時眉心一緊:“出什麽事了?”

顧老爺子轉頭看過來,滿目憤然:“你個臭小子還知道回來?你幹脆住在醫院,就守著董雨琪別回了!”

他深知顧老爺子很寵溫知南,聽了這話讓他不由得覺得,溫知南肯定是在顧老爺子這裏告狀了!

瞬間,他的眸子裏都是藏不住的厭惡,此刻對溫知南已經失望透頂!

這個女人除了惹麻煩,還學會博同情了?

溫知南不想再和顧北寒說話,她擦了擦眼淚:“爺爺,我先回房了。”

溫知南回了房間,洗完澡躺到**,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的。

就算她已經清楚外婆是真的不在了,可讓她接受還是很難。

一開始她甚至想要跟著外婆一起走算了,可是回來看到小陽,她才清醒過來,外婆不在了她還有小陽,小陽如果沒有了她就隻能回到溫家,那他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就真的很難說了。

所以為了小陽,她也要好好活著,給他更好的生活。

而且外婆的死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好端端一個人突然就死在了老房子裏?

她正想著這些,顧北寒推門進來。

“知南,我……”

他的話沒說完,溫知南冰冷道:“你出去!”

它的聲音冰冷得好像從冰窖裏出來的,讓顧北寒的心髒都不由得一抽。

“知南,我剛才……”

“顧北寒,我們離婚吧!馬上就離,我等不了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