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賈靜沒聽到動靜,催促道:“還有沒有事?沒事我掛了!”

溫知南要說的話還沒說,今天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麽完了。

可是她又不想當著顧北寒的麵和賈靜吵,給顧北寒示意了一下要出去打電話,便出了病房。

她拐進樓梯間才繼續冷聲質問:“老師說小陽是吃了午飯才會食物中毒,你中午給他吃了什麽,難道不需要給個解釋嗎?”

賈靜不慌不忙道:“誰知道那小神經病中午自己胡亂吃了什麽,我們中午和他吃的一樣的東西,我們都好端端的,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這後媽本來就難當,可別什麽鍋都往我頭上扣!”

“我再重申一遍,小陽隻是自閉症,不是神經病!不管怎麽說,他才七歲,你現在是他的監護人,他出事你也逃不了責任。”

賈靜嗤笑一聲:“別說的你好像有多高尚!你對小陽好是什麽居心我會不清楚?說到底你也是托了溫家的福,才有機會嫁得那麽好,現在翻臉就不認人,溫家怎麽養了你這麽個白眼狼!”

“我是不是白眼狼你沒資格評價!我是我媽養大的,不是你!再說我嫁給顧北寒是我外公和顧爺爺的情分,和溫家沒有半毛錢關係!靈陽集團以及家裏的一切,都是我媽留給小陽的,不是溫家勝的!更不是你的!”

“如今靈陽集團的董事長可是家勝!那女人又沒寫遺囑,按照法律繼承順位,家勝是第一繼承人,那小神經病沒成年,還有病,有什麽資格繼承?他隻會給這個家丟人現眼。”

溫知南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眸光冰寒。

“你別高興得太早,是小陽的,我早晚會幫他奪回來!”

“就憑你?你先想想怎麽穩定你顧大少奶奶的地位吧!三年連個蛋都下不出來,早晚讓顧家掃地出門!自己的地位都難保,還惦記那個小神經病?簡直可笑!”

說完,賈靜直接掛了電話。

溫知南話還沒說完,就被掛了電話,氣得她一腳踹在了欄杆上。

“原來你也就是個窩裏橫,看你罵我時挺厲害,這會兒罵不過拿欄杆撒氣?”

背後突然響起顧北寒的聲音,她被嚇了一跳,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她本想懟回去,可想到他送的晚飯,又把話咽了回去。

顧北寒看她欲言又止,淡聲道:“如果有話想說,我可以當聽眾,如果不想說,就回去吃飯。”

如果是以前,她當然有一肚子話想說,可現在,沒必要了。

都要離婚了,誰還想將自己那些潰爛的家醜說給對方聽?

告訴他,小陽是在養母重病時懷上的,那時養母情況不好,可養父聽說是男孩就堅持讓她生,結果大出血,隻保住了孩子。

養母病逝一個月,就把那女人娶進了門,美其名曰是弟弟太小需要人照顧,可那女人帶著自己的女兒嫁進來後,卻一天也沒管過他們姐弟倆。

小陽還是她一手帶大的,那年她也才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如果不是外公外婆幫襯著,她都不知道要怎麽把那麽小的孩子養大。

兩歲時,小陽又被診斷出自閉症,為了給他治病,她成了一名網絡歌手,在網上發布原創歌曲,沒想到還真的一炮而紅,這才有了錢給小陽治病。

如果不是外公去世,她又嫁給顧北寒,外婆也因為身體不好去了養老院,小陽被迫回到溫家給那女人照顧,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這些事,她早就想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因為她把他當作要共度一生的伴侶,當作最信任的人,可現在一切都變了,她所認為的“一生”就隻熬了三年,那些信任更是不堪一擊的假象。

她漠然地走回病房,剛好小陽醒了。

小陽看到她很高興,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顧北寒端著一碗白粥走到病床前,淡聲道:“小陽,你姐姐還沒吃飯,我喂你吃粥,讓她去吃飯?”

小陽抬起一雙清澈的星眸看了看顧北寒,默默地鬆開了手。

他沒說話,可溫知南知道,他這是默許了。

她看向顧北寒,這一刻他對小陽有著一種她從沒見過的溫柔,也難怪小陽會這麽聽話,能讓大冰坨溫柔也確實不容易。

顧北寒給她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去吃飯。

她也確實餓了,昨晚熬了通宵,中午都沒顧上吃飯,現在是又累又餓。

顧北寒帶來的晚餐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不過味道還不錯。

吃飽了,她的困意就上來了,不知不覺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半夜醒來,她已經躺在了陪護**,身上也蓋著毯子,小陽在病**安靜的睡著,隻是顧北寒不在。

她沒多想,翻個身繼續睡。

早上,醫生和護士查房,她站在一旁靜靜地聽。

醫護人員溝通完病情,主治醫生對其他人道:“你們繼續查房,我和家屬溝通一下。”

一行人出去,主治醫生看向她:“溫知南,病人是你什麽人?”

“小陽是我弟弟……”她突然意識到什麽,話戛然而止,疑惑地看過去,“您認識我?”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笑道:“學妹,不記得我了?”

溫知南看了好久,才認出麵前的人,“季蒼奇學長?”

季蒼奇是她高中學長,比她大兩屆,他和顧北寒同班,還經常在一起打籃球,她也就順便記住了他,隻是關係也僅限於認識。

“不錯,沒徹底把我忘了!”

季蒼奇長得文質彬彬,穿著這身白大褂,臉上還噙著暖陽般的笑容,就很有親和力。

她不由得一笑,客套道:“學長還像高中時那麽帥,一眼就能認出來,隻是剛才戴著口罩。”

兩人正說著話,顧北寒推門進來,正好看到溫知南那一臉甜笑。

她笑起來有一對小梨渦,清甜可愛格外好看,隻是這樣的笑容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瞬間他臉色一沉,“早知道你精力這麽旺盛,我就不跑這一趟了。”

溫知南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裏的早餐,大概是因為他主動送溫暖,還看見了熟人,讓她的心情不錯,直接忽略了他的陰陽怪氣。

她笑著對顧北寒道:“北寒,你還記得季蒼奇學長嗎?”

聞言,顧北寒冰冷地看過去,剛才季蒼奇對背著門,這會兒轉過身,兩人才看清了彼此。

季蒼奇走過去,主動伸出手:“北寒,好久不見!”

顧北寒麵色冷沉,沒去握他的手,“我們之間,最好永遠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