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們買回去的也確實是這些菜所需的材料,隻是下廚的,卻換了人。
薛岑汐站在廚房門口,很是茫然的看著某個正拿著菜刀輕鬆切著竹筍的男人。
廚房內很熱,沈祈訣脫去外套,隻是簡單的穿了件襯衣就開工了。
細長有力的手指緊握住刀柄,靈活的揮舞著鋒利的刀刃,卻看得薛岑汐一愣一愣的。
他微微俯著身,顯得身形更加的頎長。修剪得體的白色襯衫勾勒出他俊逸的身材,直讓薛岑汐看呆了眼。
這個男人,不知不覺間就已給人來了個美男計。
“拿個盤子給我。”仿佛知道她正看著自己,沈祈訣連頭也不回的開了口。
“哦。”薛岑汐愣愣的回答他,末了,煞是悔恨自己的花癡,在頭上重重的拍了兩下後才去取盤子給他。
另一邊,某個男人的嘴角幾乎翹到了耳根底。
不一會,整個客廳就已香飄四溢了。薛岑汐看著飯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內心很是受打擊,仿佛不知不覺中,她就讓這個男人給鄙視了一次。
沈祈訣倒是隨意的像在自己家一般,不斷的給薛岑汐夾著菜。
“都吃掉。”
看著對麵的男人一副很是理所當然的樣子,薛岑汐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這種被人關心被人在乎的感覺,自從她離開家之後,就再也沒有感受到了。
見她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並不說話,沈祈訣疑惑的回望著她。“怎麽了?”
爾後,他見到了那抹她難得一現的甜美笑容,清甜的嗓音裏有著難得的愉悅。“謝謝你。”
靜靜的對視了會,兩人卻都慧心的笑了。
寂靜的午夜,世間的一切都在安靜的沉睡著,唯獨床上的人兒在那不斷地翻來覆去。
薛岑汐本來睡得好好的,可是卻在不知不覺中被痛醒,然而那股隱痛卻並不陌生。
忍著痛從床上坐起,伸手摸向床邊的櫃子,可是卻並沒有找到止痛藥。她這才想起家裏的那瓶已經吃完了,但包裏似乎還有。
下床穿了鞋,岑汐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向客廳。
漆黑的夜裏沒有開燈,一個不小心,岑汐跪倒在了茶幾旁,碰翻了桌上的水杯。
玻璃製的水杯落地即碎,發出清脆的響聲。
按了按有些發昏的頭,岑汐撐著地想爬起來,可是一動,腹部就絞痛的要命,好像所有的內髒都絞在了一起。
下一秒,剛剛撐起的身子又落下。手掌屆時傳來一陣刺痛,拿起時,已多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鮮血正不斷的溢出。
岑汐咬緊疼得已慘白的嘴唇,看著手心裏的大塊傷口,眼眶就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吸了吸鼻子,她強撐起身子坐到沙發上,拿過包翻找著裏麵的止痛藥。
摸出藥瓶的時候,她已經疼得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顫抖著手擰開瓶塞,剛往手心裏倒藥,門卻在這時被扣響了。
薛岑汐被驚得手一抖,小半瓶藥就全灑在了地上,蹦得到處都是。
門再次被敲響,男人略顯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薛岑汐?你睡了嗎?”
岑汐抬頭,透過窗外的月光緊緊盯著那扇門,滿眼的驚慌失措。
沈祈訣沒有再敲門,隻是輕輕的叫著她的名字。
薛岑汐伸手捂住嘴,生怕自己會痛得呻吟出聲而被門外的男人聽到。
手剛觸到臉,她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麵。
哽咽著跪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她顫抖著手一顆顆撿起地上的藥片。
可是視線卻不斷的被模糊,滾燙的淚水一顆顆滴落到地板上,滴到自己手上時,她好似被灼燙的縮了下。
難道沒有這些藥,她就活不成了嗎?
岑汐緊緊咬著自己的手背,再也忍受不住的低聲嗚咽了起來。
嗬,即使有這些藥,她也照樣活不成!
一股自暴自棄的心理不斷地在心底擴大,她煩躁的將手裏撿起的藥片都扔了出去,仿佛出氣一般。
門外,男人溫潤的嗓音仍在繼續輕輕喚著她的名字。
薛岑汐猛的用手捂住耳朵,艱難的哽咽著,隔絕那一聲聲敲擊在心底的聲音。
她全身不停的輕輕顫抖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冷的。
剛才水杯破碎的聲音於這寂靜的夜裏很是清晰,他本就睡不著,聽到聲音就不由自主的擔心起她來。
在她門外呆了會,靜靜聽著門內的動靜,也沒什麽不同尋常的,看來,應該是自己聽錯了吧。
現在的她應該是在睡覺才對,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最後留戀的看了眼緊閉的門,沈祈訣歎息著回屋。
他轉身的那刻,就注定了他將看不到漆黑的夜裏,那抹疼得蜷縮成一團的嬌小身影。
沒有吃藥的結果就是清醒著感受著生命的流逝,一點一點吞噬著她所有的力氣,直到她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微微發白。
她還保持著蜷縮在地板上的姿勢,全身卻已涼的透徹。
沒有多餘的力氣回房,岑汐費力的爬到沙發上,愣愣的抱著靠枕看向門口。
不知是累了還是身體已經吃不消她如此的折騰,迷迷糊糊中,她又昏睡了過去。
在房間裏無所事事的看著電視,沈祈訣時不時看向自己敞開的房門外對麵那扇緊閉的大門。
抬手看了看時間,沈祈訣不禁疑惑,都這個時候了,她怎麽還沒有出門。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他接過後就衝衝掛了電話。
今天冷之逸飛來蘇黎世,公司的事情還有些要和他交代的。
拿過外套,他起身出門。
在她門外靜靜站了會,沈祈訣麵容沉寂。
上午應該是沒時間陪她了,她多睡會兒也是好的。不再多做停留,他轉身下了樓。
門內,沙發上的那抹嬌小身影全身冰涼,眼睛毫無焦距的睜著,蒼白的小臉上麵如死灰。
不知這個姿勢已維持了多久,薛岑汐動了下,全身卻是僵疼的厲害。
踉蹌的走進浴室,她冷眼看著鏡子裏那個毫無血色、淩亂不堪的女人,瘦小的手掌緊緊握起,滿臉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