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救我,洛基

真好,她就快要死了,死了就能擺脫他了……

這天阮臨熙難得的早回家,在路上,心裏就一直莫名的發慌。

經過二樓葉紫的房間時,他敲了敲門,遲遲沒有回應。

又在耍脾氣?他眼底浮現一絲戾氣,血液裏的暴虐因子想要發作,硬是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正準備往樓上走去,可是心底的不安一圈圈擴大,直到他回到自己臥室,很久都是心浮氣躁的,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直到最後,他騰地站起身,跑下二樓,“砰”的一下大力將門踹開,看到裏麵的情景,麵目頓時扭曲的可怕。

葉紫的左手手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正汨汨地湧著鮮血,鮮血將白色的床單染成一片血紅,仿佛大朵大朵綻放的玫瑰,妖治而詭異。

視線下移,可以看到地上的碎瓷片,牛奶灑了一地。

他衝過來,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為她包紮傷口。

“阿紫,醒醒!”

阮臨熙拍拍她的臉,命令的口吻。回應他的,是無聲的沉默。

她閉著雙眼,海藻般的長發淩亂地鋪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如同冰雪一般,那神情麻木到極致,沒有一絲生機。

他忙探了一下鼻息,感覺到微弱的呼吸,稍稍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寶媽也聞聲而來,看到屋內的情形,驚訝得心髒差點停止跳動,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寶媽,看看鳳影在不在,在的話叫她拿著急救箱立馬下來。她懂點醫術,可以應急,然後立刻叫白織橋過來。”阮臨熙冷靜地說。

“是是是,我這就去。”

不一會兒,鳳影便匆匆趕過來。

看到葉紫的情形,也是驚訝的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複常態,“老大,得麻煩你暫時起來一下。”

阮臨熙看了看懷中的女子,將她放平,站起身為鳳影騰出地方。

鳳影極其專業地為葉紫進行包紮,阮臨熙默默看著,腦海裏一團亂麻,無法理清。

鳳影處理完傷口後,動作嫻熟地為葉紫掛好點滴,說:“好了,老大,你隻需每隔一小時過來看一下。”

“嗯。”阮臨熙沒有情緒地點點頭。

鳳影看了一眼床上的葉紫,低歎一聲,離開房間。

阮臨熙盯著葉紫看了一會兒,說:“寶媽,你看著她。”

“少爺,你……”

“我出去透透氣。”

阮臨熙走出去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那個房間裏,他覺得自己壓抑地快要窒息。

看到她了無生氣的躺在那裏,他覺得躺在那裏的仿佛是自己。

他已經把她逼到絕境了嗎?使得她寧願死,也不要麵對他?

不知過了多久,fox疾步走到他身邊,質問道:“你把葉紫怎麽了?”

阮臨熙將眼底的情緒掩去,淡淡說:“這話問錯了吧,你應該問她把她自己怎麽了。”

“我了解阿紫,她絕對不是隨隨便便輕視生命的人。一定是你做了什麽事傷害到她,才使得她產生輕生的念頭。”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已經說過,她在洛基那裏受過刺激,情緒不穩定,經常會做一些極端的事情。”

“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在洛基那裏受過刺激,可是我怎麽覺得是你在刺激她?”

阮臨熙盯著他的目光變得銳利無比,“fox,說話要小心,你得為你的話語負責。”

fox沉默良久,頭一次作出和阮臨熙對抗到底的決定:“等阿紫醒了,我一定會問出事情真相。如果真的是你害她如此……老大,我隻能對不住你了。”

阮臨熙挑了挑眉,“你會怎麽做?”

“你可以拭目以待。”fox冷冷說完,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阮臨熙掏出一根煙,深深吸了起來。

房間內安靜得可怕。

阮臨熙俯視著沉睡著的人,露出來的右手腕瘦得皮包骨頭,皮膚蒼白的近乎透明,隱隱看到下麵的青色血脈。

就在他要踏出房門之際,突然聽到身後破碎的聲音——

“不要,不要碰我……不……求你……”

阮臨熙緩慢轉身,像個雕塑一樣站在那裏良久,耳畔不斷回蕩著她近乎絕望的夢囈。

她的眼角不斷溢出淚水,嘴裏的呢喃像破碎的風鈴,暴露在被子外麵的手因為用力抓著身下的床單,骨節可怕的突兀。

他終於走回床畔坐下,握住她冰涼的手。考慮到她手背插著針頭,他的動作輕柔得沒有什麽力道,可還是感覺到她不安跳動的脈搏。

他知道,她一定是夢到自己才會如此害怕。

阮臨熙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額頭,安撫著不安驚慌的她:“不要怕,我在這裏。”

或許是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的身體,葉紫的反應更劇烈了,身體也開始不安份的扭動起來,先前的呢喃最後變作沙啞的嘶喊:“啊!救我……救救我……”

“沒事了,不怕不怕,都過去了。”阮臨熙語氣溫柔地哄著床上的人,用拇指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睡夢中的人仿佛感受到他的安慰,漸漸不再掙紮,眉宇間的褶皺被撫平,呼吸也沒有先前那麽急促了,隻剩殘破的話語留在齒間:“救……救我……洛基……”

阮臨熙動作一滯,驚懼,震怒,傷心……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聚在一起。

她睡夢中口口聲聲喊的名字竟然是洛基!

他曾自信滿滿的以為,她會永遠愛他,可是不知不覺間,他竟把她推得那麽遠了嗎?

這個夜出奇的漫長,阮臨熙坐在窗台,望著夜空發呆。

他無法睡,一閉眼就是她那張痛哭蒼白的臉以及口口聲聲呼喚洛基的聲音,他的胸口悶得發慌。

他心裏原本是充滿懊悔和自責的,可是一想到她和洛基的那些過往,他就無法遏製自己的怒氣,隻想狠狠施加給她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作為背叛他的代價。

他和她,何以走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