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知道黃天程到雲頂的時間,武克超擔心來不及,沒敢坐火車,而是乘飛機去吉隆坡,從曼穀到吉隆坡的飛機很方便,每天有多趟班次。一個小時後他們乘坐的班機就降落在吉隆坡的國際機場。
機場位於吉隆坡南部大約五十公裏處,這是剛啟用的新機場。馬來西亞雖然是個貧窮落後的國家,但是吉隆坡的國際機場卻是世界知名的機場,在世界最佳機場的排名中位列第三,同時它還是亞洲第二大機場。
武克超剛下飛機就聽到了機場用普通話進行的廣播,這還是他們在國外的公共場所第一次聽到用中國話提供的服務,讓大家感覺很親切。不用出機場他們就買了出租車票,有四種出租車可供選擇,武克超選擇了中間位置的皇冠車,上車後把一聯票據交給出租司機,一句話不用說出租車就直奔他們的目的地雲頂高原。
武克超這次來隻帶著張子揚和李剛兩人,付明濤則留在了家裏,讓他負責曼穀公司的運轉。武克超想加上馬濤和方毅輝他們就有五個人,對付一個黃天程綽綽有餘。武克超坐在飛馳的皇冠車裏,望著路邊閃過的茂密森林,他在思考黃天程為什麽要去雲頂?在這個時候黃天程絕不會是來賭博,更不可能是來旅遊,那他來雲頂高原幹什麽?最大的可能是約會某些重要的人。
出租車在開闊平坦而曲曲彎彎的六車道的山道上飛馳著,三個人透過車窗觀看景色旖旎的高原,確實使人心曠神怡,不遠處山巒重疊,林木蒼翠,花草繁茂,溪澗瀑布,一路風光一路綠。過了不長時間天氣突然發生變化,剛才還陽光明媚,霎時間不知何時從何處湧來了滿天的雲霧,接著便是嘩嘩嘩地下起了大雨,打在車頂上劈劈啪啪地作響。司機用蹩腳的英語向他們解釋,這就是典型的“馬來雨”,是馬來西亞高原地區的氣候特征。由於雨量充沛的原因,馬來西亞蘊涵著豐富的森林資源。沒過幾分鍾,不知不覺中天色瞬時放晴,陽光明媚,萬裏無雲。一場雨下了十來分鍾,地麵仍然幹幹的,沒有任何雨痕,感覺那雨從來也沒有下過,像是一種幻覺。一路上“馬來雨”說來便來,說去便去,把三個人整得糊裏糊塗。
在變幻無常的天氣中出租車來到了雲頂的山腳下,出租車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上爬,這是馬來西亞唯一一條不收費的私人公路,路兩邊是高大的棕櫚林,鬱鬱蔥蔥望不到邊際,半個小時後到達了半山腰的纜車站。到雲頂娛樂城必須從這裏改乘纜車上去,這裏的纜車是亞洲索道最長,速度最快的,有近四公裏的長度,大約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到達雲頂。
武克超三人進入纜車裏,感覺纜車騰空而起,索道懸掛在綿延起伏的山巒之巔,纜車四周有玻璃窗,可以打開窗戶向外眺望,張子揚拉開身邊的窗戶,一陣涼爽清新的微風撲進纜車裏,讓人倍感清涼和愜意。沿著纜車道建造著許多逼真的模型,數百尊以一比一的比例雕塑的彩色塑像,以及房屋、山洞和“樹上人家”,表現了馬來土著人的勞動和生活狀況,形象栩栩如生,十分優美壯觀,乘著纜車一路就欣賞到了很多美景。
三個人都站在纜車的窗邊向腳下眺望,腳下是蒼茫的原始森林,蒼翠的樹木高大茂密,纜車依山勢而行,悄然無聲飄**而進,坐在纜車裏,一團一團的雲霧輕柔地與他們擦肩而過,快到山頂時,雲霧越來越大,幾乎看不見山看不見樹,甚至連前麵的纜車也看不見了,置身於雲霧山中有騰雲駕霧、飄飄欲仙的感覺。
武克超他們在一陣恍惚中登上了雲頂,再回眼望去,腳下山巒層疊,林海茫茫,群山像變魔術一樣時隱時現變幻莫測,遠處的雲霧有的在山頂盤旋,有的在山間飛舞,這座座青山像被戴上了白色的雲帽,突然,眼前竟是白霧茫茫,什麽也看不見了,武克超禁不住感慨地對子揚他們說:“怪不得這裏叫雲頂,真的讓人有置身雲端的感覺。”
展現在他們麵前的雲頂娛樂城更加讓人驚歎,這是一座建立在山頂之上的城市。到馬來西亞旅遊的遊客不到雲頂就不算到過馬來西亞。宏偉的建築,變幻莫測的雲海,精心策劃的遊樂園,各式風味餐廳,購物商場,國際會議中心等,使雲頂儼如一座包羅萬象的娛樂城。每年都有超過一千六百萬人次的遊客到雲頂高原觀光,這裏是東南亞最有名的旅遊勝地。雲頂娛樂城是馬來西亞唯一的合法賭場,以賭場規模來計,雲頂賭場是亞洲第一大、世界第二大賭場。這裏除了規模龐大的賭場,還設有六家三至五星級酒店,一萬多間酒店客房。雲頂的娛樂活動更是讓人目不暇接,娛樂項目更是不勝枚舉,主題遊樂園分為戶內、戶外遊樂園,目前國際上最新型的各種遊藝、體育設施在雲頂應有盡有。在雲頂國際歌劇院——雲星劇場,您可以欣賞到世界一流的演唱會和各種表演娛樂節目。集吃喝玩樂的雲頂第一城,林立不少商店及飲食店供顧客遊逛用餐,而這裏的六個分區都有各自的主題,並模仿世界著名建築物。
創造雲頂奇跡的是一個十九歲的叫林梧桐的中國男孩,一九三七年,十九歲的林梧桐隻身從中國的福建來到馬來西亞,踏上到他鄉追求夢想的征途。他做過木匠,收過破銅爛鐵,當過小販。1965年,他相中了雲頂高原,矢誌要把這座荒山發展成為一個著名的旅遊勝地,他用很低的價錢買下了“雲頂”,並開始投資建設,曆時6年,1971年開始接待遊客。多少年過去了,這位華人中的佼佼者已經成為馬來西亞的首富,他不僅有礦業,而且有海上運輸業,他的油輪船隊日以繼夜地在公海上航行,給他帶來了無盡的財富,他不僅在雲頂開設了巨大的賭場,而且還擁有12艘以“十二生肖”命名的賭船,日以繼夜地在公海上遊**。
武克超他們住進了雲頂酒店,到這裏的中國客人百分之九十會被安排在這家酒店,雲頂酒店對中國客人提供特別優惠的價格,因為中國客人是雲頂賭場裏的主要國外客源。進入酒店的大堂忍不住讓他們睜大眼睛,三個人走南闖北住過不少酒店,雲頂的大堂卻是見過的最大的最具特色的,大得似乎足夠搞一場室內足球賽,它的前台也是異常“雄偉”,幾十人同時站在那兒為客戶服務。專門有服務生引領他們辦好住房手續,繼續引領他們到客房。酒店內部是中空的天井式建築,環繞一圈望過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房間,拿到的鑰匙牌顯示,已是這一層的第一百多個房間,服務人員大多是華人,中國話說得都很流利,張子揚忍不住問引領的服務生:“這家酒店有多少客房?”
服務生笑著說:“這裏一共有3000間客房,不過不是雲頂最大的酒店。第一大酒店有六千一百一十八個房間,是這裏的兩倍。”
服務生一邊走一邊向他們介紹餐廳、賭場和房間的路線,以免迷路。武克超他們還以為服務生有意誇張,等到他們再出來轉了一圈,才知道服務生的介紹絕非多餘,許多第一次來的遊客出來後真的找不回自己的房間。
在房間裏待了沒有幾分鍾,武克超就與兩人出來查看娛樂城的情況,盡量把這裏的環境摸清楚,以便下一步的行動。他們人住的雲頂大酒店是與賭場連在一起的,這讓武克超明白了為什麽來雲頂的大多數中國人被安排在雲頂酒店的原因了,是為了方便中國的賭客。毫不誇張地說,是中國的賭徒支持著整個亞洲的博彩業,無論是中國周圍的賭場還是這遠在東南亞的雲頂賭場,都把中國客人視為第一大客源。
武克超有種預感,黃天程到雲頂高原後一定會住進雲頂酒店。
在他們到達雲頂後的第二天上午,馬濤來電話了,黃天程已經動身,他們跟隨著他已經到達樟宜機場,看樣子黃天程要乘飛機到吉隆坡。武克超告誡馬濤,一定不要讓黃天程發現被跟蹤,暫時不能讓他起疑心。
張子揚在旁邊問武克超:“大哥,我們為什麽不在路上收拾他?”
“我考慮過,無論是在新加坡還是在吉隆坡,都沒有下手的機會,這裏不是金三角的密林,即便我們截獲了他,也把他弄不走,警察很快就會找上我們。我之所以沒有急著來就是為了等待時機,我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盯住他,然後尋找下手的機會。”
“幹脆把他弄死算了,省得費這麽大勁。”張子揚低聲說。
“那我們與恐怖分子有什麽區別?國家幹脆組織人把潛逃到世界各地的犯罪分子都暗殺了,還要費那麽大的勁引渡他們幹什麽?把他們抓回去接受法律的審判是為了維護一個國家法律的尊嚴,如果我們把他弄死了,恰恰是踐踏了法律的尊嚴。所以無論如何我們要把一個活著的黃天程押解回國。”
到達通向雲頂的纜車站,馬濤又給武克超打電話,黃天程的車直接開上了雲頂,他們的車不能上,隻能乘纜車上來。原來有VIP的賭客可以直接開車到雲頂,而一般客人則必須要乘纜車。
武克超安排張子揚到雲頂的入口處監視黃天程的車,他則在酒店的大堂裏等待著,他相信黃天程一定會在這裏出現。
果然不出所料,黃天程真的出現在雲頂酒店。黃天程對這裏顯然很熟悉,他辦理好入住手續後,拿到房卡並沒有直接到房間去,而是到一旁的休息區,要了一杯咖啡,坐在那裏像是要等人,他還不時地看一下手表。
這時候馬濤和方毅輝也來到了雲頂大酒店,武克超示意他們在一邊監視,不要靠近黃天程。
大約過了有一個小時,黃天程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朝酒店的大堂外走去。武克超立即用電話通知在酒店外的李剛,黃天程出去了。沒幾分鍾,黃天程又陪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黃天程陪著一個人直接進了電梯間,兩個人進電梯間後電梯迅速上升,武克超緊盯著電梯間上的數字顯示,黃天程他們乘坐的電梯在十七樓停住了。
在一旁監視的馬濤和方毅輝見黃天程進了電梯,他們也急忙跑過去進了另一個電梯裏,卻發現電梯不能啟動。原來這裏的電梯必須攜帶房卡才能使用,兩人沒有房卡電梯是不能用的,等待武克超和他們一起到達十七樓後,已經沒有了黃天程的人影。
好在這裏的房間都是環行分布,安排兩個人就能把所有的房間監視到,武克超讓張子揚和李剛在十七樓監視,他則帶馬濤和方毅輝回到了他們在十一樓的房間。
武克超仔細地詢問了這段時間兩人的監視情況。馬濤拿出監控錄音機說:“我們把黃天程的談話內容都錄了下來,抽時間可以研究一下,就能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
“好,這個先放這裏,剛才黃天程接到的那個人你們見過沒有?”武克超問。“見過,就是這個人到新加坡找過黃天程,好像是巴沙塞的副官,姓荊。”方毅輝想了一下說。
“如此說來黃天程與金三角的巴沙塞勾結在一起了。能知道他們來雲頂的目的嗎?”武克超接著問。
“不知道,在黃天程的談話裏沒有一點這方麵的內容,我們也奇怪他為什麽突然跑到這裏來。”
三個人正談著話,突然張子揚打電話來,黃天程兩人出來又乘電梯下樓了。武克超他們急忙跑出房間,坐電梯下到大堂裏。沒有看到兩個人的蹤影,這時張子揚又打電話來,告訴武克超:“黃天程兩人進入賭場了。”武克超三人急忙朝賭場方向跑過去。
賭場設在雲頂娛樂城的中心地帶,與名勝酒店、雲頂酒店和高原酒店相對獨立且相通相連,“馬戲宮殿”、“蒙特卡羅廳”、“好萊塢廳”、“國際廳”等賭廳連在一起,形成一個狹長地帶,各區裝潢、賭具略有不同。
年滿二十一歲的遊客可以進入“馬戲宮殿”、“蒙特卡羅廳”和“好萊塢廳”三個賭場。而“國際廳”隻有銀卡以上級別會員才能進入,外國遊客享有特別待遇,持護照登記後可進入一次,並且隻限一次。“貴賓廳”隻限金卡以上級別會員或特邀來賓才能進入。
在賭場門口貼著雪蘭莪州和彭亨州的蘇丹告誡穆斯林不準人內的告示。所有人進賭場前,都要通過安裝金屬探測器安全門,手槍、攝影、攝像器材等物品嚴禁攜帶入內。賭場還有不成文的規定,進入賭場必須著裝整齊,最好是西服革履,否則也會被禁止入內。好在武克超他們都穿著西裝,他們通過安全門徑直向裏走。
入口附近的“蒙特卡羅廳”是個金碧輝煌的圓形大廳,歐式設計的柱子、牆壁和天花板上,各色霓虹燈閃個不停,數十張賭桌上擺放著各色賭具。賭場裏煙霧繚繞、人聲鼎沸。賭台邊的賭客大多表情凝重、不苟言笑,眼睛緊緊盯住荷官的手、賭桌上或者自己手中的牌、輪盤上轉動的小球或者翻滾著的骰子。
武克超尋找了一會兒沒有看到他們,於是撥通了張子揚的手機,“喂,子揚,你們在哪裏?”
“我們在國際廳,你一直向裏走就能來到這裏。”
武克超扣上電話,馬濤和方毅輝緊緊跟在他後麵,三個人穿過跟“蒙特卡羅廳”差別不大的“馬戲宮殿”和“好萊塢廳”,來到“國際廳”。門口的服務人員登記了他們的護照後才讓他們進入,隻見長方形的大廳裝潢成典型的中國宮殿風格,天花板上吊著大型宮燈,首尾兩端矗立著盤龍金柱。大廳的賭具與桌椅更加精美,裏麵已經座無虛席,可以看出裏麵百分之八十的是華人。
張子揚見他們進來就迎麵走了過來,低聲對武克超說:“黃天程他們進了貴賓廳,那裏我們進不去。”
“難道他們是來賭博的?”武克超疑惑說。
“我看不一定,在貴賓廳的門口有一個男人在等著他們,見他們過去後跟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把他們領進去了。”
武克超想了一下,對張子揚說:“我們都在這裏太顯眼,還是你跟李剛在這裏,你們就在貴賓廳附近的賭台慢慢玩幾把,我們三個到外邊去守候著,他們如果出來就立即通知我們。”
“知道了。”張子揚點了一下頭,然後轉身走到一個輪盤前坐下。武克超則與馬濤和方毅輝退出了賭場。
大約過了有兩個多小時,武克超的手機振動起來,他接通電話,“大哥,他們出來了,正向外走,一共七個人。”張子揚急促地說。
幾分鍾後,果然從賭場的大門走出了七個人,走在最前的一個人顯然是個印度人,用頭巾纏著頭,身穿典型的印度民族服裝,他身後跟著四個年輕人,都穿著黑色的西裝,像是保鏢。黃天程和另外一個人跟在最後。一行人出來後,向一旁停著的幾輛電動車擺了一下手,開過去了三輛電動車,七個人分別坐上去,然後向前開走了。
武克超也急忙叫過來一輛電動車,對開車的年輕人說:“跟上前麵的三輛車。”
武克超發現前麵的電動車並沒有朝任何一個酒店的方向去,而是直奔雲頂的直升機停機坪駛去。
在停機坪上停著兩架民用直升機,七個人下了電動車,徑直登上了其中的一架直升機,很快直升機就騰空而起,向遠處飛去。
武克超急忙下了電動車,跑到另外一架直升機的跟前,有一個工作人員正在直升機前,武克超用英語問他:“先生,我可以包用這架直升機嗎?”
“不可以,這架飛機隻用於在吉隆坡和國際機場接送客人。”
“剛才那架飛機是飛往哪裏去?”武克超又問。
“不知道,那是架私人飛機,沒人知道它飛往哪裏。”
武克超急忙掏出一百美元,遞給他,“你能告訴我那架飛機的主人是誰嗎?”
工作人員搖搖頭,“對不起先生,客人的身份都是絕對保密的,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我幫不上您的忙。”
武克超隻能眼巴巴看著直升機消失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