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陽傅博和汪震業的鼎力相助下,武克超在唐人街耀華叻路的珠寶行很順利地完成了準備工作,選擇好了吉日等待開業典禮。

歐陽傅博和汪震業都放下自己手裏的工作,親自來張羅開業典禮的事情,歐陽先生特意為珠寶行起了一個很中國味的名號:“鑫隆珠寶行”。武克超對這個名號也很滿意,“鑫隆從字麵看是財源茂盛的意思,鑫隆與興隆又是同音,有生意興隆的意境”。

大家都把鑫隆珠寶行當做自己的事情來辦,忙前跑後都出力不少。熱情最高的要數歐陽雅彤,鑫隆珠寶行裝修開始就整天黏在這裏,店麵的布置,商品的擺放,無一例外都親自出馬,武克超反倒落了個清閑。他原本就煩這些小事,正好有歐陽雅彤和付明濤代理。

歐陽傅博和汪震業看著歐陽雅彤忙裏忙外,好像變了一個人,心裏忍不住偷偷地樂,汪震業對歐陽傅博說:“看見這個丫頭沒有?好像有使不完的勁,比幹自己家的事都賣力,八成是動心了。”

“知女莫過父,這孩子從小心高氣傲,對男孩子從不正眼看,想不到從克超來到曼穀後,她竟然像變了一個人,誰都能看出她的心思。”歐陽傅博微笑著說。

“看來你快要大喜臨門了。”汪震業點著頭說。

“唉,也不知道克超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從他那裏看不出什麽反應?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沉穩的表情。”歐陽傅博擔憂地說。

“哈哈……歐陽老兄,我可告訴你,當今這社會像克超這樣德才兼備的年輕人可是鳳毛麟角,你要是抓不住機會等到後悔莫及就晚了。”汪震業開玩笑地說。

“這也不是我們做父母能著急的事情,誰知道他們年輕人是什麽意思?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不過你最好抽空從旁邊問一下克超,看看他對雅彤是不是有意思。”

“沒問題,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也想喝喜酒,哈哈……”

武克超來曼穀之前,自己想好要把公司辦起來,原本想鍛煉一下自己的經商能力,他知道成功地開好一家公司,一點也不比指揮一場戰鬥簡單。一家公司要想發展起來,必須要有整套的運作係統,從產品的開發係統、營銷係統、廣告宣傳、質量監督、財務係統、人事管理、信息反饋等等,任何一個係統出現問題,都會導致公司的經營失敗。武克超相信世界上所有事物的運轉都有共性,拋開每種事物固有的特性,隻要抓住它們的共性,就能很輕鬆地駕馭任何事情。他既然能指揮好戰鬥,就一定能成功地開辦好公司。現在一切都被人包攬了,反倒插不上手了。他索性不管了,開始考慮如何應付番波龍的反擊,他知道番波龍吃了虧,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與自己作對。武克超並不怕番波龍對自己不利,而是擔心華人街的商鋪遭到他們的報複,現在他們在暗處,自己難以掌握他們情況,強龍難鬥地頭蛇。還有一個問題,曼穀不同於金三角,這裏是法製社會,在金三角使用的那一套在這裏都不能用。如果不小心弄死他們幾個,就觸犯了法律,要接受法律製裁。

番波龍一夥被武克超他們收拾了一頓後就銷聲匿跡了,很長時間沒有露麵,他很快就打聽出了這四個人的底細,原來是聞名金三角的獵人突擊隊。番波龍知道自己碰到厲害的了,這幫人可不敢隨便招惹,泰國最大的黑幫組織都被他們拿下了,何況自己這幾個人?他想突擊隊不可能長期待在曼穀,等他們離開後這裏一樣是自己的天下。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武克超竟然要在耀華叻路開珠寶行,這可真的是要斷自己的財路。番波龍可不想這麽輕易地退出盤踞了多年的中國城。

鑫隆珠寶行終於在吉日開業了。中國城的華僑們都把獵人突擊隊視為自己的保護神,紛紛送來了賀禮,汪震業請來了專門的喜慶公司負責慶典。珠寶行的外邊擺滿了花籃,大紅的地毯從路邊一直延伸到店裏。

歐陽傅博和汪震業親自在店前招呼著前來的客人,武克超想不到會有這麽多人前來祝賀,他知道這些人大多都是衝著歐陽先生和汪老板來的。歐陽先生在曼穀僑商界的威望非常高,事實上即使歐陽先生不打招呼,大家也都想來看看獵人突擊隊的風采。

耀華叻路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許多不知道詳情的人在猜測,是哪家珠寶行開業有這麽大的排場,竟然轟動了整個中國城的僑商,人流把街道堵得有些水泄不通了。

就在大家翹首以待慶典開始的時候,人群後麵突然響起刺耳的汽車喇叭聲,人們紛紛躲閃,隻見四輛黑色福特轎車橫衝直撞地開了過來。

四輛車成一條直線停在了鑫隆珠寶行前麵的街道上。嘈雜的人聲立即靜了下來,大家都認識這幾輛車是番波龍的。有人在低聲議論:“鬧事的來了,有好戲看了。”

四輛車的車門同時打開,從裏麵出來十多個戴著墨鏡,一身黑色西裝的打手,隻見這些打手迅速站成兩條線。隨後,有一個人打開中間那輛車的後門,番波龍從車裏出來。

他出來後左右看了一下,笑著說:“好熱鬧,珠寶行開業這麽大的事怎麽也沒有人給我下張請帖?”

正在珠寶行外招呼來賓的歐陽傅博和汪震業見番波龍突然出現,都不覺怔了一下,所有的來賓也都停止了交談,知道番波龍來者不善,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武克超身上。

這時候,付明濤、馬濤和明揚已經衝到前麵,幾個挨過他們打的家夥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兩步。

“不要動手,今天是我們珠寶行開業大吉的日子,來的都是朋友,先看看他們是什麽意思?”武克超製止了付明濤他們。

武克超表情平靜,麵帶微笑,輕輕向前走了幾步,雙手在胸前合十行了一個泰國的見麵禮,“各位如此興師動眾不知道是來鬧事還是前來祝賀?”圍觀的人都被武克超有禮有節,而又威武不屈的氣概所折服。

“嘿嘿,當然是來祝賀了。”番波龍被武克超銳利的目光刺得向後退了兩步,幹笑了兩聲。他現在最怕的是武克超突然出手,他見過武克超的身手,如果武克超動起手來自己在這麽多人麵前可就出醜了,他急忙拿話堵住武克超,“今天是你們的大好日子,武先生不會打人吧?”

“哈哈……那要看什麽情況了,對朋友我雙手歡迎,但是對待敵人我從來不分什麽時間。”武克超鎮定自若的笑聲,不卑不亢的回答也感染了來賓,有人大喊了一聲,“說得好。”“誰來鬧事就打死他。”緊接著有人跟著喊了起來。很多來賓平時受夠了這些家夥們的氣,都敢怒不敢言,現在有人給自己撐腰,把憋在心裏的怒火都發了出來。

周圍的怒吼聲把番波龍嚇得臉色成了蠟黃,額頭滲出汗珠,他連忙大聲說:“我是來送賀禮的。”說著話向身後的手下揮揮手。

隻見兩個人從車裏抬出一塊大匾額,一人抬著一頭走了過來,歐陽傅博和汪震業急忙湊過來,觀看匾額的內容。其他賓客也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匾額上。

武克超也把注意力放在匾額上,匾額上的內容竟然是一封挑戰書,大致內容是有五位泰拳高手向獵人突擊隊挑戰,進行一場搏擊比賽,時間是三天後,地點在一處地下拳場,比賽的性質是私人拳擊賽。

武克超知道這個地下拳場,他第一次來曼穀的時候就去過那裏找軍火商米甘,私人拳擊賽的意思就是打黑拳,沒有任何比賽規則,直到把對手打趴下,失去戰鬥力為止,而且生死由天,互不承擔責任。

原來這是番波龍絞盡腦汁想出的一條毒計,打黑拳在泰國各地都很流行,許多泰拳手都熱衷於打黑拳,一是為了賺錢,二是為了出名。而進行實戰拳擊是每個泰拳手必修之課。泰拳,素以凶狠淩厲著稱,是世界上攻擊力最強的拳術之一,同時也是一種實戰性極強且威力巨大的徒手搏擊術。泰拳也是世界上唯一能與中國武術抗衡的拳術。泰拳是泰國人民最熱衷的運動。泰國俗語雲:“十個男人,九個打拳。”無論是城鎮,還是鄉村,尚武之風至今不衰,每有寺廟活動或重大慶典,拳賽不僅為必備節目,且常被列為大會壓軸戲。拳賽都是真實的對抗,凶猛而殘忍,所以在每次拳擊賽死傷的情況時常發生。

番波龍就想借用拳賽來除去獵人突擊隊,用這樣的方法還不用承擔責任。他之所以要在這個時候出現是經過了精心策劃。他把挑戰書製成牌匾作為賀禮送給武克超,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如果武克超不接收匾額,就等於承認不行,他們的威望就會一下子掃地,所以他算準了武克超絕不會當著眾人的麵拒絕。一旦武克超收下這件禮物,他就必須參加拳賽,否則泰國的民眾就會恥笑他,獵人突擊隊在泰國就沒有立足之地。而且他專門挑明是五位泰拳高手,他就想用人多來製伏武克超。番波龍的這條計謀不但狠毒,而且沒有給武克超留下任何空隙,直接把他逼到死路上,除非武克超知難而退,乖乖地離開曼穀。

歐陽先生看完匾額上的內容,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克超,不能接收這份禮物。”

汪震業也在旁邊說:“這是個陷阱,想置你於死地,把這個家夥趕走。”

番波龍露出陰險的笑容,“哈哈……武先生要是不敢收下我們就帶回去。”

武克超知道番波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如果自己拒絕了挑戰書,那麽就不用再在這裏混了。但是接受了挑戰,就會麵臨巨大危險,他對泰拳非常了解,突擊隊裏隻有他與馬濤可以應付對手,他們兩個人要迎戰五名泰拳高手,取勝的幾率非常低,甚至是零。

“好,我收下你的禮物。”武克超堅定地說。

“不行,不能要,克超。”站在一旁的歐陽雅彤不顧一切地跑到武克超身邊,焦急地用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大聲對番波龍喊,“把你的東西拿走,我們不稀罕你的禮物。”

歐陽雅彤的喊叫讓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振,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都在想這個女孩是武克超的什麽人?

武克超也沒有想到歐陽雅彤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輕輕拍了拍歐陽雅彤的手,自信地說:“放心,不會有事。”隨即對馬濤和明揚說:“把牌匾接過來。”

番波龍見自己的計謀已經奏效,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哈哈……那我們就告辭了,三天後我們在拳場見。”說完帶著他的手下匆匆離去。

武克超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微笑著向賓客們揮揮手,然後問歐陽先生:“典禮是否可以開始?”

“好,馬上開始。”歐陽先生又對汪震業說:“你是典禮主持人,你宣布開始吧。”

在轟鳴的禮炮聲中汪震業宣布典禮開始。

大家都忙著招呼客人,歐陽雅彤一聲不響地跑到裏麵,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武克超要接受番波龍的挑戰?她捉摸不透男人的思維,明知道是陷阱卻偏要向裏跳,自己攔都攔不住。歐陽雅彤忽然感覺自己在武克超的心裏好像一點位置都沒有,這讓她感到很傷心。她不明白男人把聲譽看得比生命還重。剛才的情景,前麵就是萬丈深淵武克超也會毫不遲疑地一步邁出去。

開業典禮結束後,大家到酒店裏陪客人吃飯,等到把所有的賓客都送走後,不約而同地來到珠寶行的辦公室。

歐陽先生、汪震業、武克超、付明濤、馬濤和歐陽雅彤等人進到辦公室,還沒有坐下,汪震業就發現歐陽雅彤撅著嘴巴一臉不高興,忍不住逗她說:“是誰惹我們丫頭生氣了,嘴巴上都能掛住瓶子了。”

“你們為什麽不攔住他。”歐陽雅彤生氣地說。

“攔住什麽?你都攔不住我們怎麽攔?”汪震業笑著說。

“你們怎麽都這樣啊,明知道是火坑還往裏跳?”歐陽雅彤氣得直跺腳。

“好了雅彤,不要鬧了。”歐陽先生又問武克超:“克超,你對泰拳熟悉嗎?”

“了解一些,在成立獵人突擊隊之初,我們進行搏擊訓練時專門研究過泰拳,泰拳與我們中國的武術在很多方麵是一致,但泰拳更實用,更注重實戰。與我們在部隊裏訓練的搏擊很相似,都沒有花架子。”

“那你們有幾成取勝的把握?”歐陽先生又問。

“一對一有八成的把握,但是如果他們用車輪戰術,那取勝的把握就是零。”武克超如實地說。

聽到武克超如此說,大家的神色變得嚴峻起來,汪震業突然說:“我們可以把在金三角的隊員拉過來,三天時間足夠了。”

“這個問題我想過,拉過來也沒有用,他們的特長都不是搏擊,與一般的敵人搏鬥對付三兩個完全沒有問題,但是與真正的泰拳高手比賽,用不了兩個回合都會敗下陣來,能與他們交手的隻有馬濤和我。其他人上去隻會增加不必要的傷亡。”武克超神色凝重地說。

“你們怎麽這麽死板,不跟他們比了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麽還要在這裏傷腦筋?”歐陽雅彤輕鬆地說。

“傻孩子,如果真像你說得這麽簡單,番波龍還用費盡心機來給我們送匾額做什麽?如果不去應戰,各種媒體和民眾馬上就會恥笑我們,鑫隆珠寶行用不著幾天就會關門了。”歐陽先生憂心忡忡地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麽辦?大不了珠寶行不開了,反正我不同意你們去打黑拳。”歐陽雅彤擺出了大小姐的架勢,也不顧其他人怎麽看她。她是鐵了心不同意武克超去參加拳擊賽。

大家看著歐陽雅彤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對武克超的關懷之情,都忍不住偷偷笑了。大家的笑讓武克超忽然也感覺不好意思。

看到大家都在笑,歐陽雅彤奇怪地問:“你們笑什麽?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能笑得出來?”她這一問反而讓大家都大聲笑了出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武克超急忙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麽可怕的,昆沙的上萬軍隊都不能把我們怎麽樣,幾個泰拳手有什麽?”

武克超的這幾句話好像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既然他這麽說,武克超的心裏就一定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