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長河市之行

病房內,張蒼安靜地躺著,沉睡未醒。‘.

袁河一個人守在床邊,眼神複雜。

溫言和程念昕踏進病房時,袁河冷目回轉,鋼刀般紮在前者臉上。

“你來幹什麽?滾!”

程念昕張口想解釋。

溫言比她快一步:“想他死,我轉身就走。”

袁河拳頭緊捏,不吭聲了。

要是在平時,依他袁大館主的脾氣,絕對不會這麽弱勢,但現在情況不同,尤其是在守了張蒼兩天,看到他每次鎮痛藥失效後的模樣,他無法不壓下怒火。

早前程念昕就告訴過他,這情況隻有溫言能解,而醫院裏其它醫生的束手無策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就在這時,一聲拉長的呻yin忽然響起。

袁河臉色一變:“藥效過了!”

像在響應他這句話般,床上的張蒼突然一聲痛叫,整個人打擺子般抖個不停,汗水瞬間從他體表滲出。片刻後,他整個人向上挺成了反弓型,呻yin聲徹底轉為哀嚎,回蕩在整個病房內。

程念昕和袁河同時轉頭看溫言。

溫言慢悠悠地走過去,右手按到了張蒼的腹部,輕輕壓下。

當天因為這家夥遷怒到尚竹軒,他怒火迸發,所以才下手重了點。不過痛了這幾天,這家夥也得到了該有的懲罰。

原本繃緊了身體的張蒼身體一鬆,哀嚎聲瞬間減消。

一旁的兩人都看得心中驚異。

連鎮痛藥也沒這麽快的效果!

溫言把張蒼翻得撲在床上,右手指尖順著他的脊椎來回輕壓。

“脈通則體泰,則體舒,則體諧。”

反之,脈氣阻塞時,會因此引起各種不適。現在的張蒼,就是腰椎處的脈氣徹底斷絕,導致上下、左右脈氣不通,引發劇烈的生理反應。

但隨著溫言不斷的指壓,原本阻塞的脈氣漸漸得到疏導,暢通起來。

張蒼半開半合的眼睛漸漸合攏,片刻後,呼吸轉為平靜。

溫言鬆開手,轉身看了袁河一眼。

袁河心裏久積的擔憂終於舒緩,不過看著這讓自己外甥痛苦了這麽久的家夥,他怒火難抑,沉聲道:“明天下午,長河道館演練場,袁某領教閣下高明!”

溫言扶了扶眼鏡,轉頭看程念昕:“看見了嗎?我不想來救,就是看不慣這些恩將仇報的嘴臉!”

袁河臉上肌肉微微抽搐。

這家夥,還搞出“恩將仇報”來了,忘了張蒼這痛苦是誰搞出來的?

一旁的程念昕默然片刻,忽道:“你怕嗎?”

溫言笑笑,答非所問地道:“推後一天,後天中午一點。”

“一言為定!”袁河眼中精光大盛。

溫言一笑,抬步離開。

出了病房,後麵跟著的程念昕叫道:“等等。”

溫言停步轉身:“還有事?”

“謝謝。”程念昕麵無表情地道。

“能別說得這麽死板嗎?聽得我難受。”溫言一臉黑線。

“抱歉,不行。”程念昕淡淡道。

“你麵癱?”溫言反問。

“不是。”程念昕絲毫沒有被這問題惹怒。

“那為什麽不行?”溫言問道。

“性格。”

溫言無語了。

這美女太有自知自明了!

“關於在停車場的話題,我剛剛想好了回複。”程念昕忽然道。

“話題?”溫言沒反應過來。

“關於我是否做你的女朋友。”程念昕臉頰上微微起了一點薄暈。

“嗯?”溫言微訝。這還需要什麽回複?

“我有必要向你解釋清楚。”程念昕語氣仍是那麽清冷,“答應做你的女朋友,第一,是我無法看著病人在明明可以醫治的情況下繼續承受巨大的痛苦;第二,我想了很久,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想法。”

“什麽想法?”溫言開始有不妙的感覺了。

程念昕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為了我的醫學事業,我要克服所有的障礙!”

溫言一愣。

十來秒後,他忽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上次你說過,隻要我做你的女朋友,你就肯教我氣功。”程念昕頰上紅暈爆發性地猛然加深,“我答應了!”

整條空蕩蕩的走廊瞬間安靜下來。

不遠處有兩個正邊走邊說話的男醫生和女護士同時停住了腳步,一臉震撼地望著程、溫兩人。

他們都認識程念昕這個在市人民醫院的大人物,當然清楚剛剛聽到的話有多震撼!

溫言徹底傻眼了。

他那麽說,是認定對方不可能突**體接觸這道關,因為他不可能教別人氣功。

但現在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握。

程念昕仍盯著他:“所以請你放心,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是完全出於自願。而心理上的障礙,我也會努力克服。我相信,你是個真正的男人,不會違背你說過的話。”

溫言忽然伸手,輕輕按向程念昕雄偉的胸部。

這個時候他再沒辦法,隻好出絕招!

程念昕臉色瞬間絕青,卻出乎意料地沒有退縮。

手、胸相接。

不遠處的醫生和護士差點要崩潰,感覺自己三觀開始崩毀。

最恨男人和她身體接觸的冰雪女神,居然默許了這小子的當眾襲胸!

溫言眼前一黑。

完了!

這美女是來真的!

就在這時,隻聽程念昕艱難地道:“我……我知道,你是在幫我克服心理障礙,我……我一定會……會努力……對不起!我不行了!”話還沒說完,突然向後連退兩步,一轉身,奔著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去了!

溫言緩緩收回手。

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那柔軟的觸感,但他半點也開心的想法。

這次程念昕沒扛住,但下次呢?

看得出來,這美女現在是鐵了心要答應這交換條件,搞不好她某天真的不再排斥身體接觸,那時怎麽辦?

尼瑪!

早知道當時就不說這個了!

……

第二天早上十點,溫言已經坐在了去長河市的大巴上。

昨晚回到家時,他差點被溫媽、陸小蕊和蘇蘇三個人的眼神給殺死。現在這形勢,誰都認定了程念昕是他女朋友,沒人聽他解釋。

到今天早上,他去找米婷,後者眼圈都是黑的,似乎昨晚一宿沒睡,對他態度也空前惡劣,簡單一句“今天不舒服,不學了”就把他推出了門。

溫言感覺世界已經顛倒了。

不過這事怪不得別人,誰叫自己給自己挖了那麽大一坑呢?

但煩惱歸煩惱,正事還要繼續。他跟米雪又多請了一天假,立刻動身前往長河市。

宗岩。

到底是不是那個你?

到中午一點,他才在長河市的長途客運站下了車。出了客運站,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邊有個穿著夾克的禿頂男迎了過來:“溫先生您好,杜先生讓我來接您。”

溫言點了點頭,跟著他上了車。

商務車緩緩發動,沒有進城,反而朝著城外方向駛去。

長河市的重犯監獄並不在市區,而是在繞城高速外。

車內隻有那禿頂男和他兩人,前者一路不發一語,溫言也沒說話的心思。

出城後,又開了了十多分鍾,車子才從國道上轉入一條小路,一路前行了十多裏,前方才出現了一座城堡式的建築。

溫言遠遠就看到了“長河市重犯監獄”幾個字,振作起精神來。

正事正事!那些煩惱的東西全留到以後再說好了!

“停!”

門口荷槍實彈的守衛中,一個壯實的兵哥伸手相攔。

禿頂男停下車,摸出一個證件,從車窗遞了出去。

那兵哥接過看了幾秒,肅容遞回:“明白,進吧!”

旁邊溫言暗忖找杜陌果然沒找錯,看這意思,他是早打點好了一切。

大鐵門緩緩開啟,車子慢慢開了進去。

幾分鍾後,車子到了一處停車場停下,禿頂男低聲道:“宗岩沒有被探視的權利,不能在探視室見麵。不過杜先生已經安排好了,呆會兒會有人送你到特別的地方看他。”

溫言眼神微動。

特別的地方?

不遠處一個穿著獄警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近車邊,探頭看了溫言一眼:“就他?”

禿頂男點頭道:“就他。我在這等著。”

獄警擺了擺頭:“跟我來。”

溫言下了車,跟著他朝著不遠處的監獄大樓而去。

重犯監獄就是重犯監獄,從停車場到監獄大樓不過百來米的距離,溫言就已經發覺每一秒都至少有三到四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塔樓上的挎著衝鋒槍的哨警,一直像看獵物似地盯著他。

換個心理素質差點兒的,恐怕沒走到一半就腿軟了。

進了監獄大樓,獄警把他帶到一樓一個房間外:“進去,等著。”

溫言推門而入,微微一愕。

這是個四麵封閉的房間,除了進來的房門,再沒其它出口。

砰!

身後房門關上。

溫言抬頭四看,立刻看到了天花板上的攝像頭。

不到十平的房間裏,除了一張小桌和兩把椅子,再沒其它東西。

溫言緩步走過去,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靜等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過了十分鍾,溫言微微皺眉。

來得似乎慢了點。

又過了五分鍾,他站起身,朝房門走去。

既然是早有準備,那不可能會拖延這麽久,有問題!

他抓住門把,正想拉開門,眼神突然淩厲。

門被從外麵鎖住了!

溫言的心髒難以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杜陌能有辦法讓他輕鬆地進重犯監獄,顯然絕非易與之人。這次拿他兒子威脅他,他要是不記恨在心,溫言都不信。

難道他是故意答應,卻想趁這機會對自己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