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鳳凰並立 096 將計就計
驛館內。
萬國公子回影正和太傅莫顏坐在一起,現在再來看這個回影公子,你會發現,還是很不錯的一個男子,一身紫衣,顯得高貴挺拔,坐在那裏端著茶碗,臉龐和青瓷印在一處,更顯質感,不愧為國主之子。
“回影,這次借兵雖難,但你也得達成。”莫顏抿了一口茶,輕輕說道。
“嗯,今早淩帝禦花園傳召,我們已經說地清楚了,那依那邪應是我們共同的敵人。”萬回影對他麵前的太傅很是信任,沒有他,他有可能還在這帝都,無法回國。
“前日剛到,我們已向兵部龍太傅表明了借兵意向,相信前日晚上他們已經知道了,但是淩帝沒有召見我們,可見他不是那麽想借兵的。”
“可是,今日不是見了嗎?”
“總得見的,不過,今日我重點提了依那邪,就是希望淩帝能出兵。”莫顏的眉頭有些重。
“定是可以的,那依那邪一日不滅,熙朝一日無安枕。”
“回影,你要知道,今日你借兵成功,除了對付依那邪,更重要的是,取得帝都這裏的支持。這次依那邪舉兵來犯,是個契機,正好你趁此立威,可以讓朝中三公子還有八公子等人,他們無話可說。”莫顏看向回影公子,心中歎一聲,自己選了回影,就是因為他不是暴虐之人,而萬國現在其他的公子,都不怎麽樣呀。
“雲晨(莫顏的字),你知道的,我對於這個並不是很關心。”回影公子也無奈,當初,他因為爭鬥,被拋棄在了這帝都,他覺得很累,不過還好,也因為這樣,他知道了這世上還有一個叫洛宓喬的女子。
“回影,這次對付支伊哈德部落,王將這個任務交給了你,但另外兩外公子多加阻擾,其實你我都明,他們的目的,就是推你去死呀。而且這次是依那邪親自用兵,實在是很險的,要說,如傾我萬國之力,也不必怕他一個小小部落,可是,萬國並不齊心呐。”莫顏的話,實在是有些沉重,兄弟鬩牆,這是宮闈之中最常見的。
萬回影閉了閉眼,他是名義上最受寵的公子,所以承受的怒火和嫉妒也是最多的,“帝都會借兵嗎?”
“前日和那太傅,我們隻說了借兵,帝都定是明白萬國內部之亂,所以不想借也是常事,可是,今日召見,我提了依那邪就不同了,淩帝一直都想報三年前的仇呢。”莫顏擒了一股了然的笑在唇邊。
“嗬嗬,如此便好了,帝都可以永絕後患,我們也不用太愁了。”萬回影又有些高興了。
“哈哈。”莫顏也笑了,“是呀,我看今日淩帝已然動搖,大概會有好消息的吧。”然後,他定定看了看那萬回影,“回影,你說,今日下午,你如何會和洛二小姐走到一處,你對她的態度好像並不一般。”
“這……”被莫顏這麽一問,那萬回影有些臉紅,不過他是萬國公子,紅過也便好了,“洛二小姐容色絕代,才華橫溢,回影很是敬佩。”
莫顏笑了,心中很是了然,不過念頭一轉,又問道,“那名男子何人?”
萬回影知道莫顏問的是誰,“一個窮酸書生,身無功名,祖上無德,寒族是也,不過卻對洛家小姐生了妄想,編出了‘做官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娶洛宓喬’這樣的話來。”
“哦,這話說得。”莫顏對這個男子很有些興味,“很有氣勢呢,你當真確定他是寒族出生?說不定隻是沒落了。”
“誰有空管他。”萬回影想到那男子看洛宓喬的眼神就有些生氣。
“嗬嗬,看來你對這洛二小姐可不止是敬佩了。”莫顏再次確定,“這洛二小姐雖是妾室所出,不過她是鳳凰遺族長房之女,也算尊貴了。”
聽得莫顏話中之意,那回影公子的臉又是一紅,“你說這個做什麽?”
“嗬嗬。”莫顏再笑,不過眉頭一挑,他的眼前出現了那抹素影,“不過,那德沛公主卻不知道生得怎番模樣?”
“哦。”那萬回影並沒有覺出什麽,絲毫不在意地答道,“算是很不錯的吧。她十歲時見過,不過不太記得了,隻是旁人皆稱,此女為落梅仙子,容華惑人。”
“哦。”其實莫顏並不太在意傾昀的長相,有了如此出塵的氣息,這樣的女子怎麽都不會讓人不舒服,“她真的刁蠻而蠢笨嗎?”
這次那回影公子卻是白眼一翻,“雲晨,你總聽過傳言吧,我可是親眼見了,五年前,她辦賞菊宴,在那裏,什麽詩都不會,腹中空空無墨水,隻空有一副好相貌,四年前,上元節,她大鬧一場,還說了不許他們洛氏納妾,這樣的女子,長得好看有什麽用,誰敢要,誰稀罕。日前馬會上,她還言辭灼灼,和人辯論,丟盡了洛氏的臉。”
“回影,是不是在你的眼裏,隻看得見洛宓喬一人呀?”莫顏聽得他這樣的話,也不生氣,隻是反問。
“雲晨,你說到哪去了,這洛二小姐是好,可是我怎麽會如此呢?”
“這德沛公主,今日我看,氣質出塵,眼神純淨,清冷絕代,怎麽都不像你說的那樣吧。”
回影公子這時也笑了,他對著莫顏挑了挑眉,放下茶碗,靠上椅背,“雲晨,你是被她的表象迷惑了,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我也納悶,這樣的女子怎會如傳言一般,那時,在她的賞菊宴上,她品味卓絕,一身衣服是一日嬋娟,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甚是美好。可是親眼見到她的所作所為後,就不同了,她什麽都不會,還故作清高,讓丫鬟代替她。”
說到這裏,他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往外看看,“在見她之前,就聽說了,這個公主是貴族中的貴族,穿起木屐走路絲毫無聲,吃起東西姿態絕佳,穿起衣服,帶起首飾每日不同,這些都好像襯托了她,可是你真正看過她就知道了,上元節她和她的兄長爭吵,居然讓她兄長當著那麽許多人的麵向她道歉,這樣的女子,刁蠻凶狠,實在不堪為婦。”
莫顏端起麵前茶碗,眸光也飄向窗外,她真的是這樣嗎?他自己也好想親眼看看。
………………
臨淵閣裏。
“阿爹,這絕不可能,不可能是依那邪親自打這個仗。”傾昀這時並沒有覆上麵紗,出塵的容顏現在是無比的凝重。
“哦,為何?淺淺,你須知,依那邪是有野心的,他想攻打萬國實是可能的,而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因為萬國毗鄰我熙朝中心,萬國一旦有失,熙朝亦險。”洛相看著女兒,一字一頓地說出。
“阿爹,淩帝何意?”
“他心中還念著三年前一戰,實想一雪前恥的,所以,他想出兵。”
“阿爹不勸嗎?”
“勸?我也覺得這一戰有必要呢。”
“哦,不知阿爹可否與女兒說說。”
“淺淺,你離家多年,最近才開始注意熙朝內務,所以,你不知道,那萬國現在內亂積禍久矣,萬國國主膝下10位公子,皆想上位,他看似最寵這個回影,可是我隻看事實,五年前,他將他擲於這帝都,或許是出於保護,可是現在他又讓他領兵禦敵,這要麽是他老糊塗了,要麽是他根本不寵愛這位公子。”
洛相到這裏,一頓,喝口茶繼續,“這一仗,如無我們的幫助,那這位公子險矣。那其他幾位公子,好大喜功,不堪成才,而且,生性殘忍,如讓他們繼位,則日後必生禍端,這次借兵,他們萬國也是打了算盤的,淩帝本來並不想借,他看他們內鬥,沒有什麽感覺,可是為父倒是覺得如果幫上那回影公子一把,日後可省些麻煩。”
“阿爹是怕萬回影敗了,其他公子,會不服帝都管製,久後生亂?”
“嗯,有這個可能,其他幾個公子,實在是,所作所為,太過讓人不可信任,兩年前,他萬國有三位公子,借著邊境一點小矛盾,和寧國一番大戰。最後帝都出麵,才得以平息。”
“阿爹,以後的事,以後說,我們但說這次,淺淺敢斷言,這次絕不會是那依那邪出兵萬國?相反的,要是我們答應出兵,才是危險。”傾昀眼光鎮定。
“哦,為何?”洛相身為宰輔,他看人心的本事,朝堂爭鬥或許都強於自己的兒女,不過這一次,他也有些不確定了。
“要是我們出兵,才中了依那邪之計,既然阿爹也不清楚,女兒相信,那莫顏也應不是故意的,不然,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隻是他們都被依那邪騙了,這人果然狡猾。”傾昀也抿了口茶。
然後繼續說道:“這四年,女兒踏遍萬裏江山,或許遠離朝堂紛爭,可是女兒的眼睛不是瞎的,耳朵不是聾的。從三年前大敗後,依那邪勵精圖治,在軍事上遠交近攻,為的就是來反攻,這些相信阿爹都知道了。”
“不過阿爹又知道嗎,那依那邪一統了六部後,每年都要召集六部開會,我們關內人不明,隻以為他們是毫無章法,其實不然,每年六部開會商討的是他們支伊納德的民生大計,那時間就是現在。而今年的開會之地,就在平關草原。”
洛相聽了以後,眉頭凝起,思索一下,“你確定?”
“阿爹,千真萬確。這平關草原在何處?在他們的腹地,他如何去攻打萬國,所以,在前日聽阿爹說,他們借兵,女兒隻以為是內部爭鬥,又或許是其他小股的部落,沒有往依那邪身上想。”
洛相低頭思索一下,再看女兒,“會不會這次,他們不開這個會了?”
傾昀笑了,“阿爹是擔心他們,學了我們關內人的狡詐?隻是嘛,對於他們的六部大會,連阿爹你都不太清楚,何況他人?他何必假做這個勢,而且退一萬步說,我們都知道這個六部大會,他真的這次狡詐了,趁著六部大會,迷惑我們,自己一個人去攻萬國,那麽也該銷聲匿跡才對,何故如此大張旗鼓?”
“這……倒是的。”洛相頷首。
“而且,阿爹的擔心,在兩軍對壘時,時有發生,如果是他們一直屯兵於我邊境,那我們當然不可因為什麽大會,而有所鬆懈。但觀今日,他光明正大向萬國遞交國書,在女兒眼裏,這樣的做法,哪裏是迷惑,他們的目的很明顯,第一,就是想萬國屈服。”
“哦,何解?”洛相覺得女兒的話,很有道理,他也不恥下問。
“別人不知,可是女兒明白,這六部大會雖然在他們支伊哈德部落意義重大,可是全是依那邪一人之功,如沒有依那邪,全是一盤散沙,每年他們內部利益爭奪地相當厲害,而那依那邪光是調停分配,就很傷腦子了,他在這時大張旗鼓地說攻打萬國,就是想萬國屈服,然後敬上禮物,今年,聽說他們部落可是鬧了大災的,如果可以從萬國這裏撈回損失,那依那邪首領的位置會很牢靠。”
“這確實是可以成為他們的目的,可是他要失望了,萬國沒有屈服,他向我們來借兵了,如照淺淺所說,他們打不起來,那我們也無需煩惱了。”洛相看著女兒,心中計較,果然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這六部大會,的確是熙朝人知之甚少的。
“阿爹,非也。他們還有第二個目的,這才是這條連環計裏最毒辣的部分。阿爹知道,這平關草原在他們部落腹地,如果他們要打,從這裏去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差不多的。他們為什麽選擇萬國,而不是我們熙朝,寧國,林國和黎國中的任何一個呢?”
洛相俊逸的眉又凝起了。
“萬國並非最弱的,或許他有內禍,可是絕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他選擇萬國,就是因為萬國是和我們最臨近的。他們抬出依那邪的名字,就是希望萬國怕,而萬國也一定會怕,怕了就會屈服,如不屈服就會選擇向我們熙朝搬救兵,從我們這裏到萬國邊境,大概一個月的時間,那時正好六部大會開完,也正是我熙朝空虛之時,他好卷土重來,他的真正的目的,在我們,而非萬國,淩帝想一雪前恥,可是依那邪更想呢。”
傾昀的眼含著諷刺,慢慢吐出。
洛相這時,好似醍醐灌頂,好一個連環呀。他看向女兒,果然是自己的女兒,果然是鳳凰山中培養的女孩,如此犀利。
傾昀笑笑,再看父親,“他們這些個部落,每每偷襲,燒殺搶掠,邊境子民飽受罹難,實在苦不堪言,其實我熙朝絕非空殼,就算借兵出去,也絕不會動邊防之兵,常勢的攻擊,絕對可以抵禦,隻是這次他們如能看我們借兵,則必然勢大,想讓我們無力回救。”
洛相再次點頭頷首,本來朝廷借兵就是非同小可的事,不可不慎重謀劃的。
“但是阿爹也無需擔心,既然我們提前洞悉,不如將計就計。”傾昀笑著,打開了麵前的奏折。
“哦,如何將計就計?”
“阿爹,莫急,聽女兒慢慢道來。”
……
……
………………
隨著臨淵閣內謀定,傾昀擱置了三月辦春宴的計劃,因為實在沒有時間,隨著他父親的忙碌,她也在忙碌,很多事需要收尾,隻是有一件事出乎傾昀的意料,因為淩帝下令,讓洛相親自領兵支援萬國。
洛相這幾日都在忙著調軍的事,而傾昀則幫著處理其他政事,很少有閑暇,外人看來,德沛公主與洛相父女情深,每日不是在臨淵閣陪父親,就是在蕪沁塢閉關。
傾昀就這樣過了10日,她的確太忙了,她的父親三日後就要出征,她這日想幫父親弄得好吃的。
早上,她就在廚房裏忙碌,其實在現代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就是奶油蛋糕,可是在古代就稀奇了。要說做法什麽不難,傾昀都會,隻是材料難弄,她是實驗了好久,一開始她想弄給她大哥吃的,是不用烤的蛋糕,前世她也會做,可是發現這個材料更難找。
不過到了異域一次,就是那些會說西班牙語的善炫人的故鄉人後,她找到了好多材料,這次也帶了回來,今日開工,烹製起了美味的奶油蛋糕,這定是她父親沒有嚐過的。
傾昀一般是不進廚房的,因為按照她自己的話說,就是現代,她也嫌油煙會過早讓她的皮膚衰老,何況這沒有排風扇的古代,她絕對信奉“君子遠庖廚”。不過凡事皆有例外,製作蛋糕,她還是會親自動手的,因為試驗了很多次,所以時間上掌握地很好,該什麽時候讓人生火,她都會提前吩咐,然後放上去烤就好,她隻在外麵幫忙,那油煙熏不著她。
常做粗活的手,必然會生繭子,變粗,亂世佳人裏斯嘉麗的母親就說,看一個女孩子的手,就知道她是不是淑女。傾昀的手,絕對是完美的,但是也有繭子,隻是傾昀保養地很好,那繭子基本看不出也摸不出,隻有她自己那麽挑剔的人,才會對這個敏感。不過這要真正注意到的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雙彈琴的手,那是一雙撥弦的手,隻是那琴弦弄出的繭子被傾昀處理的十分好而已。
就是這樣一雙絕美的手,現在在做著蛋糕,除了這個,中式菜肴,她一樣不會,畢竟人無完人,不是嗎?
終於完成,傾昀很是滿意,這次堆的形狀也好,讓人見了就由食欲,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偷吃,嗬嗬,不過等下和爹爹一起,這搶著吃是一定的。
傾昀讓泠語,心媚把這蛋糕放入食盒,心媚在一旁看地直想流口水,傾昀隻是笑笑。
她和她的兩個伶俐丫頭,想穿過花園往臨淵閣去,隻是今日這府中好像不那麽安靜,傾昀皺眉,那遠處的笑聲,她如果沒有聽錯,應是洛菡卉的,還有洛堯縝的,何事讓他們如此開懷,不過他們的喜悅大概沒有自己的份吧。
傾昀不在意地搖搖頭,繼續往她的目的地走,不過要穿過這花園,必經過流芳亭,那亭子裏現在男男女女,都是人,有靳玥馨帶著女兒,梁思玉帶著兒女,還有七皇子並二皇子,李國豔姐妹,更重要的是有回影公子和莫顏,更有新任的戶部侍郎岑天,文定公主,及李家的夫人。
傾昀路過流芳亭,隻瞥了一眼,就準備離開,這麽這麽多人,這亭子裏,亭子外的。隻是外男怎可入內府,這三夫人今日是腦子燒壞了嗎?那李夫人和靳玥馨是交好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些個皇子皇女們也就罷了,怎麽這萬國的人還有岑天也可以進入內府,這成何體統?
看著那抹粉紅嬌影,莫顏心中感慨,如此色彩在她的身上,也沒有什麽用,還是顯得她清絕,真是冷呀,那眼光無波,隻一眼,就離開了,沒有半點停留。
傾昀的舉步離去,讓靳玥馨很沒有麵子,她絞緊了帕,這個還是她名義上的女兒呢,見了她不行禮也算了,因為她是公主,可身後那兩個丫鬟也如此,目中無人,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但還不等她發火,已經有人喊了出來。
“德沛公主,好大的架子。”
傾昀屏氣,再呼出,她知道自己走不掉,可是剛才抬腳就走,就是因為下意識,怕麻煩,現在這麻煩已然已經在了,她也不好退縮。
“見過文定公主。”傾昀輕輕頷首。
“哦,德沛何必多禮,你我可是姐妹。”
傾昀絕對有氣死人的本事,她就是隻見文定公主,不理那剛才喊她的七皇子。然後她輕移蓮步,對著靳玥馨就是一輯,“見過三夫人。”
然後是梁思玉,“見過二夫人。”
“嗯,淺淺不必多禮。”二夫人很溫柔。
“見過姐姐。”亭中三人同時施禮。
傾昀隻拜拜手,讓人覺得她架子很大。突然,那亭中撲出一嬌小身影,就往傾昀懷裏鑽,“阿姐,大姐。”
傾昀一看,原來是自己六歲的弟弟洛千樹,這時,她也眼帶笑意,俯身低下,以無比溫柔的調子,“樹兒可是想阿姐了?”
這一聲,讓這花園裏的人,不管是喜歡她的,還是討厭她的,在聽了以後,都以為春天已經提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