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凰魅舞、紫凰涅槃 容傾城

容傾城

容傾城在這天下第二樓的正堂層台上坐著,底下大部分人對她癡迷凝望。但是不包括某些人,在那對麵的雅座層樓上,也有幾個人並不望她,其實這本也沒什麽,出身風塵,她容傾城自然懂得,她不可能吸引所有的男人,很多男人自己就極驕傲,就算他們是來看你的,也不會用那眼睛看,但他們的心無時不在品讀著你,這是正常的。

但今日不正常的就是,這些底下的,樓上的,那些不看她的男子,居然全都在看著同一個人,就是那個穿戴簡單的婦人,那個婦人吸引了所有優秀男子的目光,而她好像還不自知。

容傾城淡淡看向人群,她心中在問,這個婦人是誰?她嬌美的眸子掃向了寧久信,心中暗讚,好一個佳兒郎,一點都不比心中的他差呢,可是她的他絕不會如這個男子對這個婦人一般地對自己,為何同是女子,命運卻如此不同,人不可同人比,不然平白會生出許多不甘來。

“不知大家可有答案了?”美人悠然出聲。

底下馬上就有了許多個男子說出自己的對子,隻是那容傾城但笑不語,美眸掃向那對麵的高台,她本就知道這些人難以對出她的絕對,她本就是要吸引高台上的優秀男子的,可是……

那些男子的目光……

容傾城再次看向那個粉衣粉人,她正望著那個白衣男子,這一次容傾城有些看清了,她人生第一次裏,突然生出一種自歎弗如的感覺,那雙鳳眸,那是怎樣的一雙眼,清絕無垢,此時看向那個男子的眼包含的感情,似帶羞怯,讓人實在道不明。

傾昀呢?她看自家的小族妹在那邊實在憋地辛苦呀,在那幾個所謂的“才子”說出歪對後,她那表情都是讚同,都是懊惱,那個神情就好像是在說:對的真好呀,為什麽不是我對的。傾昀覺得頗有些同情了,她有些心軟了,然後就看向寧久信,低低地道:“祈驀,你幫幫洛靜好不好?”

“你叫我什麽,淺淺,我還是喜歡聽你前麵叫我的那句!”

前麵的一句,傾昀想了想,那臉就是一紅,雖然隔著麵紗,寧久信還是看得清楚,要是在王府哪裏有這些景色看,所以寧久信再一次覺得這次帶她出來散心就是來對了,他的妻子很會臉紅,就像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但是要想她對著那些外人臉紅是不可能的,她冷漠的時候,她淡然的時候,真的可以氣死了,現在她的臉紅羞臊隻會對著自己,那就好了,淺淺,你是我的。

“夫君,你幫幫洛靜好不好?”傾昀伸手推了推寧久信,那人的手一直在她的腰上。

傾昀早就忘了七皇子,她更不知道那裏雅座還有其他人,她的這幅小鳥依人的動作早就落入了許多人的眼裏。

“嗬嗬,淺淺,那你說,我有什麽好處?幫你的族妹?沒有好處的事我是從不幹的!”寧久信今日的心情太好了,以至於身體也不錯,今日很少咳,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幾千幾萬次地後悔,從前為什麽不愛護自己的身體。

“……”傾昀瞪他,哼,你不幫,我幫,你走著瞧。

“哈哈,好了!”寧酒席再次湊唇到了傾昀的耳邊,“淺淺,我幫你的族妹可以,但是這次幫完,晚上,你親我一下,當做答謝,可好?”說完,寧久信離開了傾昀的耳,隻看她的臉色,果然呀,美人含羞,要不是在外麵,寧久信真想拉下她的麵紗,好好看個夠。

“不幫算了,我自己幫!”傾昀嬌嗔,這個人今日太像登徒子了。

寧久信在傾昀的腰上微一用力,讓她渾身繃緊,然後低低說道:“幫!我當然會幫,怎麽不幫?隻是不許你幫她,淺淺你快點答應我,不然,我就在這裏堵上你的口,看你怎麽說話,怎麽開口幫她!”

傾昀不屑,你能怎麽捂著我的口,她抬眼望自己的丈夫,剛想嘲諷幾句,就對上那人的戲謔的眼,噌……,明白了,傾昀的臉這時已經不能用紅來形容的,那人的意思是說要在這裏親她吧,天哪,她現在滿眼都是羞怯,他寧家老九簡直就是下流胚子,色鬼。

寧久信看到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懂了,“淺淺快答應,不然我真的堵你了,我反正無所謂,你嘛,樓上的是你哥哥吧,哎,讓他看看我們恩愛也好。我覺得現在堵你,也不比晚上你來親我差……”寧久信根本就是威脅。

“知道了,我知道了,答應了!”傾昀不讓他說了,別說樓上還有冷攸幸,就算一個人沒有,讓她大庭廣眾之下,在她洛家封地裏丟這個人,這是怎麽都不可能的。

寧久信笑了,其實他就是嚇傾昀的,他寧久信怎麽說也是貴族子弟,禮義廉恥的教育是從小受到大的,他怎麽都不會這樣做的,而且他的妻子是人間仙子,他絕不會當眾輕薄自己的妻子,不然人家以後會如何想她,不過這件事她相信就好了,他達到目的就好了,其他的他才不管,隻見他滿意一笑,“你說的,別忘了,不然有你好看!”

傾昀羞臊地看了寧久信一眼,她心中罵,壞蛋,色狼。

那邊容傾城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自然聽不到他們夫妻的話,可是那種彌漫的幸福感好刺人呀,真的好刺人呢。再看那個男子對著那有名的郡守小姐輕輕地囁嚅了幾句,那洛靜的整個人便亮了起來。

“好,我來對,我來對!”洛靜一下子跳了起來。

“下聯,本小姐對:鸞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鸞鳳合鳴。”說完那洛靜得意地一揚小臉,“怎麽樣很不錯吧,正好對你的: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容傾城笑了,美人一笑,動人心弦呢,各個才子本來還在痛心不是自己對出的對子,不過現在見美人這樣,全都忘了,隻是癡癡地看。

“好,甚好!”容傾城雍容鎮定,她直直看向寧久信。

傾昀突然覺得這個美人呀,她身上的風塵氣雖然有,可是也不盡然,不錯呀,居然是個多麵佳人,容傾城現在看寧久信,分明是已經知道了,這次是寧久信做了槍手,還能這樣鎮靜,實在是難得呢。

“今日來到此處的人,想來都知道了規矩,那傾城也不累述了,望各位才子可以謹遵這些規矩,傾城在此拜謝!”容傾城說完,對著那坐著的人就是一輯。

傾昀和寧久信不知道什麽規矩,隻是現在有許多才子不甘地對著那美人也是一輯,就這樣離開了。那邊洛靜對著傾昀他們解釋,“這個容傾城登台獻藝,一直有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大家也一直遵守,就是每次答得不好的才子必須離開,這是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對容傾城的尊重。而且容傾城一題出來必須有超過10人答題,不然她可以隨便點人,也就是這裏每次至少會篩選掉10人。”

傾昀和寧久信相視一眼,心中明了,這裏的人會越來越少,那留下的都會是真正的“才子”,剛才許多能人都沒有出手吧,想不到呀,今日誤打誤撞,倒來捧了一回花魁的場。

那邊容傾城又複坐下,唇邊綻花,“一下題還是做對子,傾城再次出題了,上聯是: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望各位才子試對!”

那下麵又開始炸鍋了,寧久信望了望,再看嬌妻,又湊近了她,“淺淺,如果你今晚願意和我洞房的話,我便幫你這個族妹登上這擂主之位,如何?”

無語了,傾昀的臉一直在紅著,那人就是故意挑逗自己,她算是看明白了,太下流了,她隻有低頭吃菜,把寧久信當做小菜給吃了。

看她這副恨恨的小女孩情緒,寧久信真的甚為開懷,再次摟過嬌妻耳語,“淺淺,你又欠我一個吻,記著!”

然後寧久信又輕聲對著那洛靜說了些話。

“好了,好了!”洛靜真的很高興了,在那些笨笨的儒生都說完後,她煞有介事地打斷起身,“你們的都不行,我知道下聯是:求人難,難求人,人人逢難求人難。嗬嗬,怎麽樣?”

容傾城再笑,她不在意誰來對,她隻要她看重的那些個優秀的男子留下便可以了,現在望著又少了許多人,她十分滿意,所以第三題又繼續了,而這一題又是對子,上聯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這個呢,真的挺難,傾昀看著對麵的小族妹,心中微微歎息,哎,其實天生我才必有用,何必偏要一條路。寧久信微微想了一想,再次出聲提點,不過他依然不忘調侃一下妻子,而且他是真的很期待晚上他們共處一室時,他的妻子對他主動獻吻,那該是如何的纏綿快樂。

“嗯嗯,這個下聯,本小姐對: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嗬嗬,望著越來越少的人,容傾城更為絕美的笑容綻開,傾昀覺得這個女子聰慧呢,她根本就是想吸引真才子,想來早就對這裏的某人有意了吧。

“郡守小姐高才,傾城自歎不如,既然郡守小姐已經答出了三題!”說完了這句,容傾城再看寧久信,和寧久信的目光首次觸碰,那邊寧久信如貴族一般,隻看了她一眼就淡轉了眼波,但容傾城卻在心中驚訝,很少有男子可以對她如此無意,即使是那個人,第一次見到她時也有驚豔,也有癡迷,這個男子當真如此愛身邊的女子嗎?

這時,那洛靜十分驕傲,她已經忘了是別人告訴她答案的,現在那小臉上都是得意。

“這三題之後,就請郡守小姐代傾城出下一題,必要難倒比前三次都多的人,才能算過關!”容傾城句句含媚,字字帶情,說出規矩,卻讓人不可拒絕。

洛靜自然也是應承的,貴族嘛,她也是很講規矩的,既然來到人家的地方,自然也按人家劃出的道來走,可是她要出那麽難的題嗎?她哪裏會?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看向她,她都不好向對麵的男子求教,怎麽辦?

望著自家小族妹那副樣子,傾昀淡淡一笑,她的聲音無波,與容傾城的不同,可是清泠泠,獨一無二,天下難尋,“傾城小姐國色天香,看得女子都心折,現下惹得我這個小妹妹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傾昀的話讓留下的一眾的男子全部讚同,全部同意,的確是國色天香呢。

可是容傾城絕不會相信,這個郡守小姐對她心折?剛才還對她挑眉的是誰,剛才還得意無形的是誰?而這個婦人是她的姐姐?她也是洛家女嗎?

小妹妹?誰是你小妹妹?洛靜瞪向傾昀,可是那本來有些凶狠的目光在接觸到那清絕鳳眸後卻化沒了,她隻有癡傻,心道,好美的一雙眼,剛才怎麽沒發現,那容傾城的眼跟這個婦人的相比,現在就是死魚的眼珠的,一點光澤都沒有了,天哪,這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的。

傾昀抓起了洛靜的手,十分溫柔,這個時候寧久信實在不方便出言再幫洛靜,可是她是女子,她可以幫,而且讓他們全都沒話,“靜妹妹,怎麽傻了,你剛才說的那個謎語不是很好嗎?可以說出來讓大家猜猜,你要是不好意思說,姐姐就代你說了,你說好不好?”

那邊洛靜還在發傻,隻是一味地點頭,大眼靈動直盯著麵前的女子,她要真是她姐姐該多好,多美的眼,多溫柔的手呢。

“傾城小姐,剛才我家小妹說了個謎語,望眾位品讀一番,這謎語是一副對聯,上聯為: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貓狗狐仿佛,即非家畜,又非野獸!下聯為: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卻是妙文。”傾昀說完,就繼續伸筷子,整個第二樓一片靜謐。

傾昀不管,她吃一口菜,擦一下口,全是在麵紗之下完成,她的這些動作已經純熟。

容傾城笑了,太難了,這個誰知道,她得好好想想,還好不是考她的。

而其他人也是,前麵的幾題出來還有許多人討論,但是這題出來,全在沉思,就連寧久信都在低頭冥想。

那洛靜看向傾昀已經不是剛才的撇嘴,她不傻,生在洛家怎是蠢人,怪不得這個女子,她的夫君對她這樣好,她談笑間就是滿堂風采,她傾國之姿讓人難以企及,這個謎題自己不會,想來就應該是很難的吧。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容傾城的臉色開始發白,她自己都沒想出來,而她要的不是讓所有的人都答不出,隻是讓一些人離開而已,所以她決定開始點人,一個,兩個,三個……

就在容傾城在那裏忙活的時候,寧久信對著妻子,“淺淺,這個謎題夠難的呢!”

“嗯!”傾昀一笑便湊近了寧久信,這個舉動讓寧久信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傾昀一開口,就讓他凝眉,“夫君要是答不出,那麽那三個吻便作廢了!”

“你做夢!”寧久信氣急,原來他的妻子出這個題不是難別人,是難她自己的夫君呢。

“哈哈!”笑聲如銀鈴,確實卻很輕,隻能落入洛靜還有寧久信的耳。

寧久信繼續苦思,心裏恨地牙癢癢地,心想決不能讓她得逞,不然以後還怎麽辦?他堂堂九王子就這樣看得到老婆吃不到,不行,絕不行。

一輪下來,這大堂裏已經走光了,容傾城隻看著唯一的一桌,那一桌上三個人,她不知道點誰好。

那邊洛靜現在又橫了起來,對著容傾城開口,“容姑娘,那個……”她一麵說,一麵手往樓上指,“點那個,他王多多,什麽都多,就是墨水不多,你點他,他肯定不知道。”

容傾城順著洛靜的目光望那樓上看去,那裏的人都很優秀,少數的幾個不行,也沒關係,但是既然洛靜開口,那麽她便點了又如何。

可是還沒等容傾城開口,就聽那個王多多就點指了洛靜說上了,“你個丫頭片子,就指著家中殷實,天天賣橫,今日你到哪裏請了這槍手幫你,你讓他們說個價,本少爺請了。”

“你胡說八道,那我是親姐姐和親姐夫,什麽槍手,你再瞎說,我把你家房子燒了!”

“好,你來呀,我正愁找不到你個臭丫頭的把柄,你來燒,我明天就讓你爹帶著你跪你們洛家祠堂去。”

“好你個王多多,陰險鬼,本小姐才不會上你的當,你有本事就猜上那個謎,不然就給本小姐滾出去!”

“我幹嘛要猜,我才不猜,本來就是從下到上,本公子花重金買了這個好位子,要猜也是你先猜,要想本公子在你之前猜謎,你就花了一千金上這個6樓再說,不過別說我不提醒,要是你有本事上去,本公子就讓禦史參你爹一本,他哪裏來那麽多銀子?”

“你,你,你……”那洛靜氣地全身發抖。

兩個人正式開始掐架。

而這時,寧久信也猜出了那個謎語,他悠然一笑,端起麵前茶碗,對著傾昀,“淺淺,這個可是‘猜謎’二字?”他一瞬不瞬盯著妻子,見她眼光灼灼卻無語,他就知道對了,再次笑笑,“淺淺,今晚你逃不掉!”

“哼,要是我規定時間,你還不是輸?”傾昀對於他的無恥甚無語,想那麽久才想出來,還那麽高興。

“是呢,可你為什麽不規定時間?”寧久信笑地一臉開心,他抓住了傾昀的手,放到了心口,“淺淺,為夫明白,你不規定時間,就是希望為夫答出來,你呀,其實挺想晚上對為夫獻吻的吧,嗯,不用不好意思,我懂!”

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傾昀的手還在寧久信的掌心中包著,完了,寧久信化身為妖孽了,他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和那個段染塵根本變成同類了,也對,兩個人本來就是好朋友,現在才是這寧家老九的本性吧,那個是妖孽,他就是色鬼,哼。

傾昀的手一個用力,掙脫後,就搭上了寧久信的額頭,“發燒了吧,怎麽說胡話呢!”

“你才說胡話!”寧久信也一下站了起來,“淺淺,要不我們現在回去,然後馬上兌現?”

啪!傾昀再次坐下,不回去,打死不回去,你一個人回去,你個壞蛋。

傾昀他們這邊完了,容傾城那邊也完了,她勸住了掐架的兩人,點了幾個一般的淘汰了,又點了一個非常出挑的男子,這個男子答出了,這時容傾城看向傾昀,她自然不會去問洛靜,她自然明白洛靜是不會知道答案的。

“這位夫人!”

“嗯?”傾昀剛剛一直在和寧久信打鬧,耳邊都是洛靜不平的聲音,根本沒去聽什麽。

“樓上一位公子答:猜謎。二字,不知是不是夫人的答案!”容傾城柔柔地相詢。

傾昀和寧久信同時抬頭望向那樓上,一眼就將傾昀釘著那邊,那個男子渾身清冷,就這樣望著她,“師叔!”兩個字在傾昀的口中,卻沒有吐出來,她的眼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寧久信卻和傾昀不同,他剛才已經感到了不同,但是一直和嬌妻打鬧,也沒有太注意,現在一看倒好,除了林禦玦還有許多人,五樓那個目不斜視正在飲茶的男子,不是聖鏡緣還有誰,聖鏡緣和那個所謂的七哥正在對飲,林禦玦和他們兩個在一起。

容傾城看到這樣的傾昀,心中暗笑,情哥哥和情妹妹嗎?有意思呢,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很好,很有意思呢,今天會有一場好戲的。

“夫人,這位公子說的可對?”

“對,沒錯,答案就是猜謎二字!”師叔怎麽會來,他不是邊疆戰事吃緊嗎?還有七皇子也來了,他們打了什麽算盤,為何全來我洛家封地。

“嗬嗬,既然對了便好,傾城見人已經還差不多了,這第二樓的六樓之景最是美好,今日得識眾位,傾城實在心中歡喜,所以傾昀願意出資,請大家一起聚於這六樓,不知大家可會覺得傾城唐突?”容傾城說道這裏掩口輕笑,絕美容顏呢,笑完再抬頭,她鎮定朝於傾昀,“這位夫人氣度超群,傾城想和夫人同一桌,這樣方便說話,望夫人不要嫌棄!”

容傾城說完不等傾昀做反應,已經命人取銀票準備,而隨著她的話,七皇子冷攸幸率先踏出雅閣,他真的很想和傾昀同一桌。

傾昀不動聲色,她不知道到底怎麽了,為何師叔會來,國師也在。

寧久信的眼掃向了門口,因為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九哥哥!”

門口走進了一男一女,男的邪肆俊美,女的嬌俏動人,不是段染塵和雲思嬌還有誰。隻見雲思嬌掩口一笑,對著寧久信,“嗬嗬,沒有想到九哥哥真的在這裏,思嬌就想嘛,男子都愛美人,這天下第一美人來了,怎可不來捧場呢!就連皓蒼都很有興趣呢!”

寧久信不看雲思嬌,隻看段染塵,他們多年相交,一個眼神已經可以交換很多信息,這次萬都派出段染塵,全是因為淩帝封禪吧!可是現在還那麽早呢,也全是因為這裏林國的戰事吧,大家都想提前來做準備吧,很好,上次四國初會,自己落下了,這次正好補上,他很想見見這個淩帝,這個寵他妻子上天的帝王。

那邊容傾城一見來人,端的是優秀,她掩嘴輕笑,隻說來者是客,都請上六樓,段染塵從來都是花中聖手,他對著美人就是一個抱拳,然後複雜地看了聖鏡緣一眼,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傾昀覺得在那裏都能看出火光來,這個妖孽果然如他所說,看那個謫仙不順眼的很呢,不過今日的場景讓她再次想起在帝都,在齊家酒樓裏,好像也是許多人一起用飯呢。

現在六樓之上,那麽多人圍坐,除了那個王多多,其他都是傾昀認識的,她隻朝著聖鏡緣微微一個頷首,算是招呼,看向師叔還有師兄隻需要一個眼神,大家都能明了,這裏有容傾城不便說太多了。

傾昀暗自盤算,怎麽人來地那麽齊,都來我洛家的封地,你們想做什麽?說是碰巧也可以,因為自己和寧久信就是碰巧,但是你們嘛?姑父封禪在即,但我不認為你們會如此勤王,你們必有所圖,想到此處,傾昀抿了一口茶,不急,嫁人以後,我有的是時間。

容傾城就坐在聖鏡緣的邊上,她現在眼帶媚色,秋水含波,朝著聖鏡緣遞上一杯酒。

聖鏡緣不愧是國師,他現在的表現讓人讚歎,隻見人家淡淡地稱謝,接過美人手中的酒杯,緩緩飲下,很給容傾城麵子,那邊美人已經在掩唇含笑了,第二杯酒也斟上了。

那一個個男子雖然都非常人,他們並不會沉溺於美人,但他們都是貴族,這美人的麵子還是要給的,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冷攸幸身後的侍衛還是很煞風景地檢查了這酒,這個動作惹來冷攸幸的輕斥,但誰都知道,這是假斥。

這酒敬到了林禦玦這裏,誰都知道這個林國王子冷,很冷,冷到讓人隻有徹骨的寒,他是不會喝其他女子的酒的,除非這個女子是傾昀。雖然別人都知道,可容傾城不知道,她就這樣帶著真摯的笑,把酒杯舉到了林禦玦的麵前。

凝滯,氣氛凝滯了,容傾城就這樣一直端著,慢慢地,慢慢地,她的眼染上了些許委屈,就在藍睦天有些不忍,想接過這酒杯時,林禦玦突然動了,他取過杯子一飲而盡,不帶一絲猶豫。

這次,容傾城笑了,帶著開心,與前麵敬聖鏡緣還有冷攸幸等人時不同,這是極為真心的笑,她望向林禦玦的眼多了些東西,讓人辨不清,可是那洛靜卻看的分明,不會這個青樓花魁看上這個冷麵木頭了吧,天哪,還真奇怪。

敬到寧久信這裏,他看了看那酒杯,伸手接過,不讓美人受累,卻不飲下,隻看了傾昀一眼,隻見她沒有任何反應,寧久信笑了笑,他明白淺淺絕不是矯情小氣的女子,不會因為他飲了這酒便生氣的,所以他也不多說了,對著容傾城道聲謝,便空了這酒杯。

全部飲完,容傾城淡笑輕語,拿眼首先掃了掃林禦玦,裏麵真的好像包含了許多,“今日傾城初來貴地,得以結識各位,甚覺有幸,傾城在此自飲三杯,以示誠意!”說完,她端了那酒杯,就喝下3大杯,極為豪爽。

然後容傾城對著這裏的女眷,“郡守小姐,還有這位小姐,這位夫人也請!”說完,容傾城再舉酒杯。

那個洛靜很豪氣地喝下了麵前的酒,雲思嬌也極為嬌嗲地道了聲謝,輕酌了兩口,顯得很嬌弱,可也給了對方麵子,隻有傾昀不動。

容傾城就那樣看著傾昀,她覺得這個女子正是不一樣呢,人家大姑娘都喝了,她一個婦人卻不喝。

“淺淺從不飲酒,我幫她喝好了!”七皇子到底是知道傾昀的,見她唯一一次喝酒就是在他大婚之宴上,那次讓她喝酒,他心痛了好久。

可他還沒伸手,那裏寧久信就已經拿起了傾昀麵前的酒杯,喝下了,完了以後,他笑笑朝向七皇子,“拙荊確實不勝酒力,但是不敢勞煩公子!”

兩個男子呀,他們之間流動著什麽,大家都看的懂,那邊洛靜突然覺得這個七皇子是不是不是親哥哥呀,怎麽那麽怪呀!

容傾城再看傾昀,她是主人風範,“夫人真是讓人羨慕呢,就不會有人願意代傾城飲酒的!”

“誰說沒有,本公子就願意,代傾城小姐這樣的美人喝酒實在是人生幸事,哎,不像有些女人,就是母夜叉,誰都不願意幫她!”那個王多多笑笑說,好似在拍馬屁。

“噯,你說誰是母夜叉,我告訴你,你能坐在這裏全是我的功勞,你再說,我就讓人扔你出去!”

哎,兩個人又掐上了。

“傾城有一道謎題,想與眾人探討,不知大家可願賜教?”容傾城適時出聲,她是主人,她不能讓人忽略她。

“噯,傾城小姐的問題就是我們大家的問題!”王多多不掐了,他又開始賞美人了。

傾昀看那個王多多,嗯,這個傾城美人聰明呢,這裏的男子雖然有禮,但沒有一個軟柿子,沒一個會對她吹捧,實在是需要一個王多多這樣的男子在場才好,不然就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呢。

容傾城對身後的丫鬟一擺手,吩咐他們做事,自己則親自為每個男子斟酒,美人玉手實在漂亮呢,第一個就是林禦玦,斟完以後,容傾城的臉都紅了,“公子請!”然後才是其他人。

全部斟完酒以後,那邊丫鬟也取了一個物事上來,容傾城笑著接過,打開盒子,取出裏麵的東西,捧在手心裏,對著大家綻出一抹絕色笑容,她就準備開始介紹了。

不過……

噌,傾昀一下子跳了起來,把寧久信和其他人嚇了一驚,所有人都望向她。

“這是……”傾昀的聲音帶著顫抖。

“嗬嗬,這位夫人識得嗎?”還真是見多識廣呢,不過這句話隻在心裏說,“這就是九珍瓏……!”

容傾城還沒說完,傾昀的眼中染了晶瑩,她聞到了,她聞到了,這個味道,是大哥的,她的眼隻看向門口。

“淺淺,你怎麽了?”寧久信和冷攸幸同時出聲。

“淺淺,沒有錯,他就在外麵!”林禦玦飲盡了麵前的酒,那是美人剛剛為他斟的。

他的話引了許多人來看他。

林禦玦不動聲色,要說了解他們兄妹,他一點都不差,因為愛上了傾昀,他連對奧曦都不曾拉下,也不曾藏私,有什麽好的武功,他都教,卻不想他就是洛相嫡子,再飲一杯酒,造化弄人!

那雅閣的門開了,門口站著一個男子,他也是如傾昀一般,好像有些詫異,有些激動,

寧久信隻覺得這個男子甚為眼熟,又甚為眼生,他就是九重天上的王者,隻是偶然掉落了凡間,但是他周身的氣質無害溫潤,雅致絕倫,與他的氣質像到了極致。

容傾城也看地呆了,這個男子隻應瑤台仙山見才對。

“淺兒,真的是你!”一聲淺兒溢出口,顯示了無盡的親密。

“嗚嗚……”傾昀哭著跑出去,一下子就撲到了那個男子的懷裏,主動環住他的腰,哭地傷心。

寧久信隻覺得熱血衝頭,他的妻子還從來沒對他主動過,現在這算什麽事。

“噯,你,你,你……”那洛靜不行了,這什麽事嘛,這什麽女人嘛!丈夫就在那裏。

“噯,這不是你姐姐嗎,那不是你姐夫嗎?又進來的這個小白臉怎麽回事,你二姐夫呀?”王多多也傻!

“你給我閉嘴!”洛靜氣急,“才不是我姐姐!”

那邊,傾昀笑,也在哭,眼淚如水。

“淺兒!”那個男子雙手環住傾昀的身體,微微也有些顫抖,可是外人發現不了。

“嗚嗚,你……”傾昀掙紮起來就開始對著洛奧曦拳打腳踢,這一景象讓人再次傻眼。

“淺淺,你幹什麽?”洛奧曦無語,妹妹發瘋了。

“嗚嗚,你騙人!你說過會保護淺淺的,可是我上次碰上地震的時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可是你就是沒有來,你騙人,我都快被震死了,我被埋在山洞裏,沒有吃的,我快要死了,你在哪裏,嗚嗚嗚,大哥,淺淺當時好怕!”傾昀哭,繼續拍打洛奧曦,再踢兩腳。

“當時身邊沒人嗎?”

“沒人,都是屍體,還有蟑螂,還有老鼠!”傾昀繼續打她大哥。

這時寧久信突然覺得,他好像要被兩旁的人目光殺死了,當時沒有辦法,他的確沒有陪著他的妻子。而段染塵的嘴角不停地抽,該死的女人,在罵他是蟑螂和老鼠吧,你給我記住,該死的女人,自己用命保護了她,她居然這樣。

“好了,淺淺!”洛奧曦聲音抬高了點,“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找個借口打我,看我不順眼吧!”

“啊!”怎麽這麽快被發現了,傾昀抬頭,眼淚早沒了,其實在她撲進洛奧曦的懷裏的時候,就準備好好揍揍他出氣的,她也不知道,就是看他一身紫衣飄飄不舒服,為什麽現在他是貴族男子,自己就是一身小妾裝呢,可是怎麽那麽快被發現,該死的狐狸,她還沒打夠。

“你個……”洛奧曦肯定了妹妹的企圖,“你不是沒死嘛,再說了淺淺,人家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樣遇上地震都不死,以後要是發個大水什麽的,我直接把你拋進去,說不定,大水也能退了!”洛奧曦一麵整理被妹妹扯皺的衣服一麵說。

這裏的外人都無語了,就連藍睦天也沒見過這種情況,瞪大了眼睛看向那邊,洛靜推了推寧久信,“哎,祈驀,你肯定,那是你嫡親大舅子嗎?”

傾昀被她大哥弄得怒氣上升,好你個狐狸,不讓她出氣,還埋汰她,哼,“你說,你怎麽在這裏的,你怎麽會來的?你怎麽可以來?”

“嗬嗬,我為何不能來,你都可以來,我為何不能來?”

這兩個人旁若無人,一如兒時。

“我就可以來,但你不許來,你怎麽會來的?”傾昀的聲音恢複了許多,可是不見了無波,反而多了小女孩的嬌嗔。

“哦,聽說這裏有天下第一美人,我便來了,淺兒,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歡賞美人!”

“哼,不許你賞美人,不許,就不許!”傾昀一麵說,一麵擋到了洛奧曦的麵前,“我告訴你,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撒謊騙人越厲害,色字頭上一把刀,大哥,淺淺勸你,以後少近美人!”傾昀側頭,擦了擦眼淚,“而且,你知道的,男人有三寶,就是:醜妻,薄田,破棉襖,以後不許看美人!”

她的話讓容傾城愣住了,這是什麽?算是說自己帶毒嗎?這個女子什麽意思?容傾城再看那個男子,太優秀了,讓人看一眼就會自慚形穢,她再看其他人,他們好像都認識一般,怔怔看著麵前這兩個男女,他們是兄妹?

洛奧曦聽了這個話就是一個皺眉,此時他十分認真地看著自家小妹,仿佛品讀她的話一般,眸光一轉,不著痕跡地掃了下那邊座位,看到了一個秀氣的極為俊美的男子,他身旁的座位是空的,是屬於淺淺的。

奧曦一把扶住傾昀,捧起她的臉,“淺妹的話永遠都是對的,不過今日愚兄也知道了,為何淺妹你如此真摯,從不會騙人,果然呀,越漂亮的女子越會騙人,淺妹誠不欺我也!你的這幅模樣的確騙不了人,天天帶麵紗就對了,記得不要摘!而且小妹,你從小在家,就有許多人想娶你,誠然今日方知,小妹乃三寶之一,今日愚兄受教了!”

這一句話出來,冷攸幸第一個瞪圓了眼看向洛奧曦,他什麽意思,說自己妹妹醜?要是傾昀醜,世上哪裏還有美人,這個容傾城給淺淺提鞋都不配。

寧久信也不太相信,這是他大舅子打擊自家妹妹的話,太驚人了。洛靜眨了眨眼,說不出話來。

“哼!”傾昀有些氣鼓鼓了,這個狐狸,一來就看美人,還敢說她醜,“彼此彼此,男子無才便是德,大哥你就是德行太好,讓上天無語!”

奧曦嘴角抽了抽,男子無才便是德?這也隻有他家小妹說得出。

“淺淺,一年多不見,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怪!要不是這裏坐著熟人,我還真不敢認!”奧曦很認真地皺眉,繞著傾昀轉了一圈。

你認不出就瞎抱呀!騙誰呢,藍睦天實在對這個師弟無語了!剛才他們兩人的真情流露怎麽都騙不了人。

“啊,原來是這樣!”洛奧曦一個伸手,摘下了妹妹耳後的珠花,放在手心裏,“淺淺,你什麽時候品味低俗到了這個地步,這種東西,給乞丐都不要,你也會把她戴在頭上,簡直丟臉到了極點。人家說女人一嫁人就便蠢,我今日總算相信了!”

這個話出來,冷攸幸那個高興呢,一直憋著的惡氣出來了,剛才在街上看到寧久信給傾昀買珠花,還為她簪花時,他就一直不舒服,現在覺得洛家奧曦呀,實在是好,不愧是洛相嫡子呢。

洛靜的嘴巴已經可以塞下雞蛋了,就看向寧久信,她突然極為同情這個秀氣的男子,這個大舅子,應該是嫡親大舅子吧,這嘴太毒,“哎,祈驀,那個珠花好像是你買給你家娘子的吧!”

好了,大家都知道了,拜這個洛家小丫頭所賜,寧久信突然覺得想死,他們姓洛的,沒一個好相與的。那邊除了冷攸幸就連林禦玦還有段染塵都覺得好笑了。

而洛奧曦呢,他不管自家妹妹的神情,繼續嘖嘖,“淺淺,你看看你什麽打扮,一身衣服,料子低廉,款式俗透,這根本就是給小妾穿的嘛!”

寧久信的眉頭已經不能再跳了,這個就是他的大舅子,他妻子的哥哥,是他不好得罪的人,可是為什麽那麽生氣。好了,洛靜和其他人都看到,寧久信手裏的筷子斷了兩截,大有那個大舅子繼續說點什麽,他就繼續斷的意思。

傾昀呢,她一直笑看她大哥,狐狸呀,你是不是知道寧久信在這裏呢,你不把他打擊死是不會罷休的吧,好,我等著,誰讓今天寧久信老是欺負我。

洛奧曦看著妹妹含笑的眼,他們兄妹呀,心意相通,然後他又開口了,“淺淺,你不會真的被你夫君貶去做小妾了吧,聽說他一妻十妾,齊人之福,該不會看你不舒服,廢了你的正妻之位,如果是這樣,你告訴大哥,大哥保管幫你出氣。”

什麽?洛靜此時看向寧久信的眼光變了,嘿,你小子,一妻十妾,你也不怕早死,該,該你大舅子埋汰你。

啪,那半截筷子也斷了,寧久信坐不住了。直直走上,想說點什麽。

“好呀,阿哥說,怎麽出氣!”傾昀如小狗一般攀住哥哥的袖子。

“我幫你休了他!”

“我是女的!”

“女的又如何,隻要你是我的妹妹,別說休夫,就是養麵首三千,我倒要看看誰敢說什麽?”洛奧曦毫不在意。

咳咳咳咳,洛靜不行了,大家都不行了,寧久信真的生氣了。

“錯了吧,大哥,應該這樣講,隻要你一天是我大哥,就算哪天你想娶個男人做妻子,我一樣讓天下人不敢說什麽!”傾昀麵上無害,笑地溫婉。

洛奧曦咳了起來,你個死丫頭,哥哥幫你,你這樣埋汰我,他一個伸手,就點上了妹妹的額頭,寧久信一把搶過傾昀,抱在懷中,然後對著洛奧曦施禮“兄長不必擔心,在下既然娶了淺淺,自會愛她一生!”

洛奧曦歪著頭看了寧久信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嗯,好說,好說,淺淺,他怎麽稱呼?”

好嘛!七皇子真的是太高興了,大喝麵前三大碗酒,真高興。

寧久信快被氣死了。

“他叫祈驀,就是你口中一妻十妾的妹夫!”傾昀還在寧久信懷裏,她很害羞。

容傾城也站了起來,對著洛奧曦施禮,“公子,來者是客,請公子就坐!”

洛奧曦終於看了過去,隻見他如閑庭漫步一般,一個伸手,在別人還未看清時,就從寧久信的手中奪下傾昀,再對容傾城淡淡一個頷首,“美人相邀,敢不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