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努力當然是需要的,不過你剛才對著周變態幹嘛笑得那麽猥瑣諂媚?”劉悠悠忽然一臉警惕的追問起來。
“有嗎?肯定是你的錯覺!”林曉微想也未想就一口否決起來。
“不單猥瑣而且還色眯眯的,說!是不是對周老師見色起意春心蕩漾了?”劉悠悠抓牙舞爪的逼問起來。
“我有嗎?”林曉微原本還以為劉悠悠盯著自己汗顏不已的表情,順帶著要追問她心虛的來龍去脈,沒想到劉悠悠居然離譜的會錯意,眼下她幹脆就滿口承認,“我會這樣那也是被你每天碎碎念熏陶的如雷貫耳的緣故,我對周變態的崇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自從上了他的課之後,我就開始寤寐思服輾轉反側夜不能眠望穿秋水——”
“知道你花癡,不過你這形容詞還能用得再惡心一點麽?”劉悠悠翻了一記大白眼,她剛想隨手拍下林曉微,視線一頓,忽然留意到兩人的旁邊不知何時多了個身影,劉悠悠一急就掐了一記林曉微的腰側。
“怎麽又拿我練手——周、周老師——”林曉微還沒發完牢騷,也留意到走到她們旁邊的周悅景,一想到剛才自己的滿嘴跑火車,她無端端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沒想到我在學生中還挺受歡迎的?”周悅景這會正準備回去,從教學樓裏剛出來,遠遠的就聽到林曉微和劉悠悠站在台階前麵情緒亢奮的交談著。
尤其是聽到林曉微繪聲繪色的一連串成語後,饒是淡定慣了的周悅景嘴角也是跟著抽搐了起來。他無心多聽,正想疾步走過去,沒想到劉悠悠突然發現了他,他幹脆止步,不痛不癢的應了一聲。
“是、是啊——我們全寢室都很仰慕周老師——”林曉微一抬頭,就見著周悅景臉上頗有內涵的似笑非笑著,顯然是悉數聽到了她說的胡言亂語。
慘了慘了!
反正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她幹脆眼睛一閉,繼續胡言亂語起來。
“仰慕我不介意,不過如果方便的話,麻煩換個外號——”周悅景身姿筆挺的站在林曉微麵前,不無戲謔的提醒起來。
林曉微隻想著溜之大吉,一旁的劉悠悠倒是命好,正好有同學打她電話,她裝作這邊信號□□擾的不太好的樣子,早已沒有節操的疾步躥到邊上的香樟樹後麵去了。
“額——外號——”林曉微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腦海裏隻想著裝失憶神馬的。話說這外號明明是劉悠悠給周悅景起的,他幹嘛盯著她不放啊啊!
“因為從生物學角度來說,有些生物的個體發育中,其形態和構造上經曆階段性的劇烈變化,這是由生物自身基因和外環境控製的,這些現象才被統稱為變態——我應該不具備以上要素的任何一點——”周悅景看出林曉微咬著下唇,顯然是在苦思冥想著接下來的說辭,他看得有趣,繼續一臉無辜的澄清起來。
“啊——額——是的——周老師,我以後一定改——”林曉微語無倫次的應道,同時感知到自己的臉頰上早已不受控製的滾燙起來。
“還等到以後?”某人似乎不太滿意林曉微的反應,說時眉毛微挑,攪的林曉微也跟著心亂如麻。
她從娘胎裏出來後就沒有像眼前這樣嘴笨過。
“立刻改立刻改!”眼前這老師和她們文學院的老師完全不是一種風格,沒見過什麽大場麵的林曉微簡直是冷汗狂飆,一邊跟著狂點頭起來。
“恩。”周悅景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林曉微好不容易深吸了口氣,想要從缺氧狀態中把自己搶救回來。
沒想到周悅景繼續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不到一尺之遙,為了遷就她的身高,周悅景身子微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立馬襲過林曉微的心頭,從頭到腳。
離的這般近,她甚至可以感知到他的呼吸,柔柔的掃過她的臉頰,被那股清涼的暖意包圍著,她的心跳一瞬間就爆發式的狂跳起來。
空氣裏彌漫著夕陽的餘溫,還有點香樟樹發散出來的獨特清香,和他身上的氣息混合在一起,便成了這個秋日裏最刻骨銘心的溫度。
耳邊有風,也許是他的氣息,也許是她自己的心在躁動。
“不過,你對我的仰慕之情,我心領了。這點可以不用改。”
他低沉的聲線在她耳邊適時響起,她剛回過神來,他已無事人般的邁開長腿往學校的停車場那邊走去了。
秋高氣爽,果然是個身心愉悅的季節。
留下身後的林曉微臉色則是直接由粉紅變成了豬肝色。
話說她純粹是為了應景才冒出那些個忽悠人的詞語,周悅景這智商水平居然也會當真嗎?
“周變態這麽快就走了?”
“靠!你怎麽臉紅成這樣,他對你做了什麽?”
“該不會是對你做了什麽不軌之事吧?”
周悅景前腳一走,劉悠悠這貨就溜回來了,無比關切的詢問起來。
林曉微好一會才從周悅景頗有用心的叮囑中回過神來,話說周悅景都走了,她怎麽還覺得腦門涼颼颼的。
出了這次洋相後,好幾天林曉微都對劉悠悠保持著安全距離。話說她覺得一攤上劉悠悠就容易出狀況。
不過作為一枚無與倫比膽小且熱愛生命的學生黨,回想起劉悠悠嘴裏時不時的提到病變疑難雜症宿疾什麽的,等大姨媽過後,林曉微就再次去了趟人民醫院。
當然,借她十個膽也不敢去掛周悅景的號了。
她是牢記周悅景是每周二四坐診的,就特意挑了周五去醫院。
林曉微也舍不得再掛專家號,好不容易排了個普通門診的號,是個四十開外的女醫生,戴著厚厚的眼鏡,簡要詢問了下林曉微的情況,就給她開了單子讓她去做b超。
林曉微還是第一次去b超室,沒想到b超室那邊排隊的人滿為患,偏偏她又沒有尿意,隻得現場喝水去憋。
這麽一折騰,等到她排隊拍好片後都已經是下午了。
林曉微也看不懂報告上麵的術語,拿了報告後又回到先前看的醫生那邊。
“小小年紀怎麽會有卵巢囊腫?”那醫生推了下厚厚的眼睛,有些狐疑的問道。
“醫生,怎麽了?我得了很嚴重的病嗎?”林曉微本來是想做個檢查讓自己心安而已,一看到麵前的醫生頗為凝重的神色,她心頭就跟著拔涼拔涼起來。
“有家人陪同嗎?”
“沒有。”林曉微一聽到家人什麽的,大腦裏立馬聯想到晚期什麽的關鍵字,話都應不利索了。
“去做個腫瘤標誌物檢測再說,也不一定是癌變情況。”那女醫生說時又在電腦上快速的打字給林曉微開了單子。
“沒什麽大事,放輕鬆好了。”大概是見著林曉微已經泫然欲泣的模樣,那女醫生倒是又安慰了一句。
林曉微從來沒有想過二十剛出頭的自己會和腫瘤、癌變這種可怕的字眼連在一起,她甚至都沒有印象自己怎麽從醫生的辦公室裏走出來的,她走到外麵的走廊上,看著醫院裏匆匆而過的路人,心頭茫茫然的,她甚至不敢打電話告訴家裏這個可怕的檢查結果。
直到覺得身後似乎有人在喊自己。
她這才訥訥的轉身,正好見著身穿白大褂的周悅景站在那邊。
“怎麽了?”他走過來,隨手拿了她手上的一遝報告翻閱起來。
“周醫生——我是不是得了癌症?”她本來是想和周悅景匯報下檢查結果的,沒想到憂心忡忡的一開口就哽咽了起來。
“經期結束幾天了?”周悅景沒一會就看完了報告遞回給林曉微。
“剛、剛結束——”林曉微還沉浸在自己極有可能患上囊腫、癌症這種可怕疾病的悲傷中,哽咽著應道。
“報告上顯示囊腫很小,有可能是經期還沒有完全結束的緣故。過幾天再來做下b超,放心好了,沒事的。”周悅景沒想到林曉微這眼淚說來就來,愁眉苦臉的像是世界末日似的,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不淡定的病人,眼下特意往好的方向安慰了下。
“可是那個醫生還讓我去做什麽腫瘤指標檢測,那證明我還是有可能的——”林曉微說時還是抽抽噎噎的。
“現在醫生慣用排除法,她隻是想確保你沒有罹患癌症的可能而已。這個檢查就是聽著恐怖了點,和你平常量體溫之類的沒有什麽大區別的。”周悅景看著林曉微依舊沉痛的無法自拔,隻得繼續笨拙的安慰起來,甚至不惜扭曲了下常識。
“真的嗎?”果然,林曉微這麽一聽就迅速止住了哭聲,無比後怕的說道,“那就好,剛才我都嚇懵掉了——”
也是,就她這樣的小膽子,高考這種小障礙都能把她緊張的失眠好幾個禮拜,幸好那會高考也沒有發揮太失常。前一刻聽到的醫生診斷結果的確是她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聽到的大噩耗,直到這會頭皮還是後知後覺的發麻著。
看出來了。
周悅景看著林曉微臉上還掛著沒有幹去的淚痕,默默的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鑒於林曉微剛才哭得有點投入,這會雖然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整個還是有點懵懵然的,周悅景看著莫名的堵心,下一秒提議說道,“我先帶你去做檢查吧。”
“恩,謝謝周老師。”林曉微回過神來立馬忙不迭的道謝起來,話說劉悠悠把周悅景都快誇上天了,有他在身邊,方才那惴惴然的驚惶感倒是壓下去了不少。
“周老師,我還沒付款,我先去付款。”林曉微想起自己還沒去繳納費用。
“恩。”周悅景說時陪林曉微朝三樓的收費窗口那邊走去。
“六百二十。”窗口那邊把單子拿過去後,例行公事的出聲提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