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一樣,醒來後的我發現自己渾身癱軟地躺在一輛急速奔跑的馬車內,不同的是這次身邊空空的,沒有人。

我沙啞著嗓音連喊了好幾聲也沒有人應我,我知道,他或許是不敢麵對我吧!我冷笑一下,心想:不理我?既然狠得下心把我綁來,我就不相信你會一直不露麵!

我扶著車壁慢慢坐起,等待著體力的恢複。

望著眼前隨風擺動的車簾,我心底一陣苦澀,腦中浮現起那日夏季向我求婚時深情的眼眸和話語:“若兮,給我三天,我一定能在三天後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我一定要讓你做最幸福的新娘!”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夏季,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自己,又一次離開了你!

我不敢想象,當知道我失蹤,夏季是怎樣的痛心和焦急,他在精心地準備我們的婚禮,而我,卻在婚禮前夕被人擄走了!

是啊,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我和夏季的婚禮!本以為幸福近在咫尺,現在才知道它遠在天涯!

女人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那日看見那對蝶戀花之時心底的不安和忐忑,原來就預示著今日的離開!

蝶戀花。

鬼才的未婚妻也是在婚禮前夕莫名失蹤,讓鬼才悲痛欲絕窮盡一生尋妻。

是否冥冥中一切都已注定?

如果我堅持己見,不讓夏季操辦婚禮,直接與他成親,是否一切都不相同?

如果我不選擇這蝶戀花,是否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我不回頭,不看見他,不跟蹤他,是否我就能安全地回家,與夏季順利地完婚,做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我不知道答案,也無法回答。

顛簸了一路,他都沒有來問過我,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我猜想,他內心肯定還是很糾結的吧!畢竟我們也算是朋友一場!

想到“朋友”這兩個字,我既難過又氣憤,回想起在書齋時的摔傷失憶,很有可能就是他所為!

心底憋著氣,我咬著牙掙紮著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朝門邊走去,然後用力扯下車簾,我倒想看看,梁黍他到底想幹什麽!

門外駕著馬車的人沒有想到我會走出來,他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驚訝地回過頭,眼裏寫滿了震驚和一絲快速閃過的愧疚。

看到他的臉時,我呆住了,失聲叫道:“怎麽是你?”

“我,是,是我,筱筱姑娘。”他馬上恢複了常色,一臉平靜地說。

馬車一個顛簸,我站不穩,腿一軟,跌倒在馬車上,呆呆地望著他,我不敢置信地連聲問:“怎麽會是你?為什麽是你?”

莫羽默然不語,半晌才開口:“筱筱姑娘,對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不過你放心,我會帶你去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你究竟是誰?”我厲聲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莫羽淡淡地說。

“你要帶我去哪裏?你究竟是誰?你有什麽目的?難道,”我回想起方才胖子的話,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個莫羽,很有可能就是潛伏在怡顏樓裏的內鬼!

“怡顏樓的賬目有問題,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筱筱姑娘,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我隻是受命將你送去見一個人!”說完,莫羽在我身上點了穴,將車簾重新弄好放下,接著繼續駕車,不再說話。

我慢慢回憶起第一次見到莫羽的場景,那時我就知道他這個人不一般,不似普通青樓裏的手下,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剛才他說他受命要送我去見一個人,說明他也不過是一個手下,聽命於某個組織,為他們做事。而且從他的話中,我敢肯定,怡顏樓裏的內鬼不止他一人,想他在樓裏不過是一個打下手的,而能接近賬本在賬本上動手腳而不為人知的另有高手!

不知道他背後之人究竟是誰?有何目的?如果是為了胖子家的錢財,他大可以直接綁了胖子要挾他老爸要錢,但是,現在被綁的人是我!我一介女流,無權無勢,無錢無財,他綁我究竟為何?要見我的人,究竟是誰?是敵是友?莫羽他和上次擄我的那個黑衣女子,是同一夥嗎?還是兩幫勢力?

無數個疑問在腦中糾結,讓我頭疼欲裂,心裏擔心夏季和胖子,不由得焦急萬分,卻因為被點了穴,動也動不了。

我無奈地瞪著車頂,心中哀歎:歐陽若兮啊歐陽若兮,你到底惹到了誰?竟兩次被擄!

馬車又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莫羽拉開車簾,看見我冷漠的眼神,他輕輕歎了口氣,然後將兩個饅頭和清水放在我麵前,說:“路上條件艱苦了些,委屈筱筱姑娘了。”

我冷冷地開口:“莫羽大哥不必跟筱筱見外,筱筱什麽苦都不怕,隻怕被朋友出賣!”

我的話讓莫羽愣了一下,好半天他才訕訕地開口:“姑娘,莫羽一直把姑娘當做朋友,此次對姑娘不敬也是不得已,還望姑娘體諒莫羽的身不由己!”

我輕哼一聲,說:“那誰來體諒我?!”

莫羽麵露難色,半晌才開口:“姑娘不要誤會,我對姑娘絕無半點惡意!此番帶姑娘前去,實際上是去見姑娘的一位故友。”

“我的故友?!”我驚訝地問。

莫羽點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解開我的穴道,說:“姑娘用些東西吧!這路,還長著呢!”說完,他放下車簾,繼續駕著馬車前進。

從莫羽的話中我能確定的是,這次我沒有生命危險,看來莫羽他和上次那個黑衣女子不是一路人。而這個莫羽,我心底冷笑,他還真是了解我,知道說了這樣一番話,我定會非常好奇那個想見我的故友是誰,這樣一來我就不會千方百計地想著逃跑!

也好,與其這樣躲來躲去,還不如就先安安分分跟著他去,我倒要看看,這位故友到底是誰!

打定主意,我也不再多想,伸手拿起饅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吃飽喝足,好好地歇一下,等見到那個幕後之人,再作打算也不遲。

“或許,”我嘴角一揚,輕輕一笑,自言自語地說:“那個人,還真是我的故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