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拉著垂頭喪氣一臉別扭的我走到梳妝台前,輕按我的雙肩讓我坐下,然後看著銅鏡裏我的眼睛認真地說:“若兮,你不要這樣!知道嗎?能見到最真實的你,我很開心!”

看著他眼底的真誠,我心底的別扭和尷尬瞬間消失不見。

他朝我溫柔的笑笑,然後轉身去取臉帕回到我身邊,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他輕輕推開我的手,溫柔一笑,道:“讓我幫你!”

我一怔,抬眼看著他,見到他眼裏的認真,我心裏一暖,揚起小臉,故意擺譜大聲地說:“好啊!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勉強同意讓我們的小夏子伺候伺候吧!”說完朝他擠擠眼,壞壞一笑。

他聞言嘴角一揚,朗聲答道:“能伺候姑娘是在下的榮幸!”

言畢,他便開始細心地幫我擦臉,不一會兒洗臉完畢,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直接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動作輕柔地幫我梳理著蓬亂的長發,一下、一下。

靜謐的房間裏,香爐裏的香料雖已燃盡,但仍依稀可聞一股淡淡的花香,幾縷陽光從窗上的鏤空花格鑽進來,在我們身上灑下斑駁的亮點。

明晃晃的銅鏡前,一身絳紫衣袍,清瘦不少卻愈顯俊美非凡的夏季,細心地將我的頭發攏到耳後,桃紅的木梳在陽光下泛著暖暖的柔光,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我的青絲中靈巧地穿梭,此情此景,恍然如夢。

望著銅鏡裏的滿眼柔情的夏季,我眼眶泛紅,心一寸一寸的淪陷,不為別的,隻為他的這一舉動,這份心!

我知道,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多是由女子為男子梳頭結髻,這是女子的分內之事,也是她要盡的責任。而男子為女子梳頭之事,甚少耳聞。從古代詩詞中我也有所了解,在古代有不少感情深厚的夫妻,也多是男子為心愛之人描眉,而像夏季這般細心為女子梳頭之人,料想也沒有幾人。

這樣的心思,這樣的深情,我怎能不被感動?這樣一位男子,我怎能不為之心動?

放下木梳,他深情地望著銅鏡裏的我,對上他的目光,我盈盈一笑,眼裏的淚珠瞬間滴落。

見到我的淚,他一怔,隨後彎下腰,輕輕吻去眼角殘留的淚珠,然後喃喃道:“若兮,如果你願意,我此生隻想為你一人梳發!”

我輕輕地吻上他的唇,用行動回答他:我願意!

他身子一顫,緊緊地摟住我,深深地吻著我的唇,我幸福的閉上雙眼,讓他濃濃的愛意將我融化。

“姐姐,夏公子,你們用完早膳沒有?陸公子找你們呢!”小幽的聲音遠遠地從門外傳來,我一下子回過神,慌忙睜開眼急忙推開摟著我的夏季。

夏季一臉沮喪地看著我,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還,還沒呢!他今天怎麽樣了?好些了嗎?”我強裝鎮靜地轉過身對著走進房間的小幽問道。

“陸公子好多了,已經能下床了,他說有事要和你們說。”

“嗯,我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

“呀!姐姐你的頭發還沒梳好呢!”小幽見我披散在身後的青絲,驚訝地說,然後走上前自然地拿起梳子準備幫我梳發。

我急忙從她手裏搶過梳子,說:“我自己來就行了。”

見小幽一臉不解,我支支吾吾地說:“嗯,那個,我,我想,我們現在出門在外,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什麽事都依賴你,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小幽有些意外,但看我一臉堅持,隻好點點頭。

“小幽,你先去看看酒仙回來了沒有,我梳好頭馬上就過去。”

眼看小幽離開,我才舒了口氣,轉過身剛好看到笑得像隻偷腥的貓似的夏季,我笑盈盈地將梳子遞給他,然後一屁股坐下,從銅鏡裏朝他揚揚眉。

他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淡淡一笑,走上前,重新將我的頭發梳順之後,把梳子遞還給我。

“怎麽不繼續了?”我疑惑地問。

“我隻會梳頭發啊,你們那種複雜的發髻我可就不會了!”他聳聳肩無奈地說。

“弄了半天你是隻會梳順頭發!”我無語的給了他一個白眼,早知道就讓小幽幫我梳了!

“快些梳啊!陸澈還在等著呢!”夏季見我半天沒動靜,催促我道。

“我也想啊!但是我也不會嘛!”我無奈地說。

“什麽?你連頭發都不會梳!”夏季驚訝地大喊。

“用不著這麽驚訝吧你!不會梳頭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

“那怎麽辦?”夏季看著我披散的長發,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要不我再去把小幽叫過來幫你梳?”

“不要,好丟臉的!剛剛才說了不要依賴她,馬上就又去找她,還不被那個丫頭給笑死!我才不要呢!”我撅起小嘴不同意。

夏季沒轍了,看著鏡中長發披肩別有一番風味的我,順口說道:“那,要不就這樣披著吧,也挺好看的!”

對呀!

我眼睛一亮,在匣子裏翻找半天,找出了一條純白色的細長絲帶,然後將兩耳邊的頭發各撩起一絡,扭轉幾下然後用絲帶在後麵輕輕係住,打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後找出上次秦媽媽送的一個指甲大小水滴形狀的藍水晶墜子,用一條銀色細鏈子穿起,將鏈子兩端在頭發上用小簪子固定好,漂亮的藍色水滴正好躺在額心,與光潔白皙的額頭相映成輝。

接著描畫黛眉,輕點朱唇,優雅轉身,盈盈一笑。

我滿意地看著夏季一臉驚豔的表情,心裏樂開了花:早上醜巴拉嘰的模樣讓夏季看到丟了那麽大的臉,現在整裝完畢也是小美人一個,也算是扳回來了!嘿嘿!

“若兮,我從沒見過你這般模樣!”夏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喃喃地說。

“我什麽模樣?尚未梳洗未施粉黛的樣貌?”我得意地反問。

他伸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溫柔地說:“清純脫俗如出水芙蓉,又似不染塵埃的飄逸仙子!”

我很受用地一笑,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看來女為悅己者容這話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