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前兩步,小翊就被鈺的手下攔截下來。
那女子見到小翊被鈺的手下纏住不得脫身,她將手中的雙劍指向鈺的後背憤怒地大喊:“連鈺,你給我站住!”
鈺回身,寒眸直直地盯著她,冷冷說道:“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竟敢直呼我的名諱!”
女子柳眉一挑,杏目含怒,低哼一聲道:“直呼你名諱有何不敢!今天到底是誰不要命,誰沒有命,一切都還言之過早!!”
鈺輕勾嘴角,帶上一抹輕蔑的笑容淡淡地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使了一個眼色,守護在鈺身旁的蔣冥立即上前,與那女子打鬥起來。
那女子身手不弱,身段極為靈活,手中的兩柄劍攻守配合相宜,使出的招數也頗為奇特。但與太子貼身護衛——乾隊第一高手蔣冥過招,卻討不到半點好處。
兩人鬥了幾十招之後,女子體力不支,漸漸落於下風,而蔣冥則一臉輕鬆應對自如。
女子一臉沉重,她心裏非常清楚,再這樣繼續打下去,吃虧喪命的隻會是自己!
瞥了一眼抱著我騎上馬正欲離開的連鈺,她心念一轉,咬咬牙,將右手的短劍朝蔣冥用力甩出,然後乘他忙於回避那柄劍之時,她飛快地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竹筒遞到嘴邊朝連鈺的方向一吹,幾根細小如發絲的銀針飛快地朝馬背上的連鈺射去!
迎麵而來的銀針並沒有逃過鈺銳利的眼神,他摟緊我迅速地躍下馬,就地一滾,躲開了那奪命的銀針,而那匹黑馬則不幸被刺,立刻翻滾在地,口吐白沫,掙紮幾番之後,斷了氣。
瞬間發生的事讓蔣冥大吃一驚,急忙飛身回到鈺身邊,確定鈺沒有受傷之後才鬆了口氣,轉而見到一旁的死馬,蔣冥臉色一沉,這淬了毒的銀針頃刻之間就能毒死一匹高大的馬,如果剛剛主子不幸中針,豈不是......
蔣冥不由得一陣後怕,心底十分自責。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所以不會用語言來道歉,他需要的,是行動。他要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主子自己的愧疚,來彌補自己大意造成的可怕結果!
於是,他眸光一轉,狠狠望向那名女子。
見到蔣冥冰冷眼神裏的殺機,女子扭頭朝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深情看了一眼,淡淡一笑:今天,自己是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了,但是能與少主同一天離開人世,能在黃泉路上陪伴他,已是她最大的幸福,她死,也甘願!
蔣冥讀不懂她臉上那含笑淡然的表情,他也不想讀懂,他隻知道,他要取她的性命!
一個要索命以彌補失之人,一個願舍命求同死之人,幾乎同時動身快速地朝對方衝去......
就在蔣冥使出狠招將劍朝那女子胸口刺去之時,那女子卻微微一笑,手一鬆,劍掉落在地。女子的全盤棄守讓蔣冥一驚,但已來不及收住去勢洶洶的劍,於是,那鋒利的劍毫無阻攔地刺進女子柔軟的身體。
刹那,蔣冥呆住了,他很困惑,很不解。
因為她,不同於以前他殺死的任何一人,在她眼底,他看到的不是害怕、恐懼、反抗、怨恨、不甘或哀求,那含著淚花的明眸裏,閃爍著滿足和幸福的星光。正是那片星光,刺痛了他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
愣神間,女子用手將蔣冥的劍從身子裏拔出,然後,失去了支撐的虛弱身子向後倒去。倒地之時,她費力地將頭歪向白衣男子的方向,望著他,露出生命最後絢爛至極的微笑,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蔣冥呆呆地望著這個謎一般的女子,心底突然莫名的揪痛,一種複雜的情緒在胸口湧動,痛苦地閉上眼,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
蔣冥不懂這究竟是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會變這樣!
作為一個頂尖殺手,一個隻知道為主子辦事殺人沒有經曆過感情之事的他根本不知道,在殺死這個女子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已經悄然改變,在刹那間,他竟愛上了她!而那死去的女子也永遠沒有機會知道,在自己死去的刹那,有個冷漠的殺手,為她流下了一滴淚!
見到那女子死在蔣冥手裏,小翊悲痛地大聲喊道:“蘇晴姐姐!”
“蘇晴。”蔣冥低喚一聲,似乎要把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底。
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蔣冥轉身離開,臉上已恢複了一如以往的冷漠。
熟悉而悲憤的喊聲讓處於遊離狀態的我恍然回神,眼珠稍稍轉動幾下,我緩緩轉過頭,正好望見孤身與眾人打鬥,已是傷痕累累的小翊,瞳孔猛地收縮,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失去雲楓那種痛徹心扉之感再次擊中了我本脆弱的心,我已不能承擔再失去一個朋友!
無邊的恐慌在心底蔓延,我顫抖著大聲喚道:“小翊!”
小翊聞聲轉過頭,蒼白的臉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地望著我,那眼底寫滿了堅定,他在告訴我,讓我不要擔心,不要害怕,他一定會帶我回去的!
但是,我無比清楚,現在的連鈺已經完全變了,他,定不會放過他!
心急如焚的我心底飛快地打算著該如何做,才能保全小翊的性命!
焦急的目光無意間瞥到地上,我頓時有了主意。
趁鈺不備,我猛地推開他,快速奔上前撿起地上的一把劍橫在自己脖子上,對滿臉怒氣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的連鈺冷冷說道:“放了他!不然,我會永遠消失在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