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鈺急忙回過身上前幾步著急地問:“怎麽了?怎麽突然肚子不舒服了?”
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小子不開心了吧!”
鈺一愣,喃喃地問:“是不是他踢你了?”
我吃吃一笑:“你傻呀!他還沒長全呢怎麽會踢我了!”
我的話讓鈺有些窘,他不滿地說:“管他長沒長全,要是他敢欺負你,我一定饒不了他!”
心頭一熱,突然感覺我所熟悉的那個鈺又回來了,那個總是默默寵著我疼著我不讓我受委屈的鈺。
“兮兒,你怎麽哭了?”鈺訝然地問:“是不是很痛?我傳太醫過來。”
“不,鈺,我沒事。”拉住準備出去的鈺,我輕輕一笑:“你抱我到軟榻上坐坐,好麽?”
“不舒服就別過去了,在床上躺著歇一會兒,我陪你。”
“不,我想去軟榻上,那裏可以看見院子裏的梅花。”
鈺了然地點點頭,然後抱起我走到外間的軟榻上輕輕放下。
在我身邊坐下,握著我的手,鈺溫柔地說:“我知道兮兒喜歡蓮花,可惜現在是冬天,隻有這梅開得豔些。待到夏天,我讓人在院子裏挖個池子,種上蓮花可好?”
“嗯。”
“兮兒。”
轉過頭望著他。
鈺有些局促地說:“我想摸摸他,可以嗎?”
點點頭,我微微笑著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聲說:“寶寶,這個是鈺叔叔,他其實很愛你的,對不對?”
與夏季白皙修長的手不一樣,鈺的骨節偏粗,手掌很大,也很溫暖。
他閉著眼睛,手放在小腹上緊張地一動不動,似乎想要努力感受到我腹中的那條生命似的。許久,他睜開眼,眼裏閃爍著耀眼的星光,激動地說:“兮兒,以後我們也要一個我們自己的寶寶,好不好?”
寫滿了期盼和渴望的眼讓我心酸,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我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他。
見我不說話,鈺眼裏的星光霎時暗淡下去,他緩緩收回手:“我會等。”
“其實你身邊有許多比我更優秀的女子,更值得你愛。”
“但我的心隻有一顆。”
把視線移向窗外,我喃喃地說:“這梅花開得真好!”
鈺不做聲,隻是靜靜地望著我。
沉默片刻,鈺突然開口道:“兮兒還記得我們之前常玩的那個遊戲麽?”
遊戲?回過頭疑惑地問:“什麽遊戲?”
“好像叫真心話和冒險什麽的。”
脫口而出:“真心話大冒險!”
“對,就是這個!”
狐疑地問:“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了?”
“今早在宮裏用玉璽的時候不禁想到那次,玨和我們玩這個遊戲的事。”
憶起那件事,笑意悄然蔓延:“記得那次,你慫恿玨選擇大冒險,我就讓他去偷東西。”
鈺輕輕一笑,頗為無奈地看著我:“虧你也想得出!居然讓從來不做壞事的玨去偷東西,偷的還是父皇的玉璽!”
我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說:“我當時隻是說說而已,哪知道玨真會去偷嘛!”
鈺幽幽地說:“隻要是你的要求,玨從來不會拒絕。”
見我神色黯然,鈺握著我的手,認真地說:“兮兒,我們再玩一次,好麽?”
驚訝地抬眼:“你現在想玩?”
“嗯。”
半晌不見我回答,鈺略帶挑釁地問:“怎麽,難道兮兒怕輸?”
嘴角一彎:“從小到大我們玩過這麽多次,貌似我從來沒有輸過吧!”
鈺神秘一笑:“所以我想最後玩一次,看看兮兒是不是還能像以前一樣贏了我。”
坐直了身子,我笑盈盈地說:“那開始吧!”
“剪刀、石頭、布!”
“剪刀、石頭、布!”
我不敢置信地望著鈺伸成V形的剪刀手,然後訝異的目光移向自己伸得扁平的手掌:“怎麽可能?!”
“那是因為以前我都讓著你。”鈺淡定地說。
我滿滿的自信被鈺的一席話瞬間秒殺,不情不願地撅起嘴:“好吧,我輸了!老規矩,我選大冒險!”
心裏暗自得意:他們倆每次讓我做的事情都沒有什麽難度和挑戰,選這個反而是最容易的。
鈺一副“我就知道你選這個”的表情:“每次你都選這個,這次不行,你要選真心話!”
我不滿地說:“憑什麽不可以!”
“因為這裏我說了算!”
我不滿地嘟囔:“真是蠻橫的人!”
“那我開始問了。”
我瞪了他一眼:“問吧問吧問吧!不過,你隻能問三個問題!”
“同時認識我和玨,為什麽你會喜歡上他而不是我?”
我頓了頓,鈺怎麽會問這個?
“兮兒,說真話!”
歎口氣,我也不管鈺能否聽得懂,輕輕地說:“見到玨的第一眼,我就覺得,玨很美很飄逸,他簡直就是那種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形象,所以就與他多親近一些。我想,遇到玨這樣的男子,每個女子都會忍不住心動吧!”
這其實是女生愛美愛幻想的通病吧!是不是可以稱之為“白馬王子綜合症”?
“你愛過玨嗎?”
我默默地搖搖頭:“我之前以為那是愛,但後來才知道,那不是!”
“如果沒有失憶,你會愛上夏季嗎?”
我一怔,片刻才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失憶之事已經是事實,無法改變了,不是麽?”
“那,如果失憶後沒有遇上夏季,你會愛上我嗎?”
我倉促地別開眼急急地說:“你已經問了三個問題!”
“告訴我,我隻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垂下頭,無力地說:“我,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時間能倒流,我定會在相識之初想盡一切辦法爭取你,讓你愛上我!”
“但這隻是如果,不是麽?”
靜靜地坐了許久,我開口輕聲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送我回相府?”
“回相府?”鈺別有深意地一笑:“你覺得我會送你回去嗎?”
心一沉,我皺眉低聲說:“這恐怕不合祖製吧!”
“不合祖製?”鈺嘴角彎出一抹淺弧,淡淡地說:“祖製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圖,冷冷地道:“那你的意思是,明天將會有另一個我從相府出來,幫我把宮外的禮節走一遍,進宮之後,再輪到我出場,完成冊封大禮,對吧!”
“兮兒果真聰明!”
“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鈺揚眉反問,寒眸定定地望著我:“如果你安分守己,如果你不再想逃,如果你心裏還有那麽一絲記掛我,我需要如此?!”
咬牙回瞪他:“如果不是你一再地逼我,我會如此?”
持久的對視中,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痛苦和絲絲的疏離,這樣的眼神不禁讓人心生悲涼之感,眼眶泛紅,我喃喃問道:“鈺,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鈺眼眸一黯,側開臉望著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低沉地說:“回不去未必是壞事。”
垂下頭,我苦澀地說:“但一定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