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剛醒來,就見小幽一臉興奮地衝進來,奔到床邊:“姐姐,太子剛剛命人傳話過來,說我們可以出入鎜浠殿了!”
我一愣:“什麽?”
小幽激動地拉著我的手,高興地說:“太子說,我們可以自由出入鎜浠殿了!”
我心下一咯噔:鈺,他在想什麽?他這是要放手了麽?還是……
見我表情凝重,小幽臉上的笑霎時消失不見,她低頭思索片刻開口問道:“姐姐,難道太子他……”
輕輕歎了口氣,我低聲說:“我也不敢確定,隻是猜測而已,現在,我真的不懂他!”
望著小幽,我異常認真地囑咐:“雖然鈺他這樣說,但這些天,我們還是小心為好,沒有特別的事就不要輕易出去。”
小幽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與小翊說。”
“嗯。”
小幽離開後,我也起身梳洗。
用過早膳,我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正看著,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抬眼望向小幽,她也是一臉疑惑。
這殿裏的宮女太監們都知道,沒有我的傳喚,他們是絕不會擅自前來打擾我的。
那門外之人,會是誰?
小幽用眼神詢問:要開門嗎?
我微微皺眉:這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鈺剛下命令之時來,這是巧合嗎?
我正欲搖頭,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慕雲哥哥!”
慕雲哥哥?
難道是她?
我起身快步走上前,開了門。
見到我的那瞬間,她眼底噙著激動的淚,一下子撲到我懷裏,低聲啜泣起來。
我微微一笑,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打趣道:“許久不見,怎麽總是沒變?還是這麽愛哭鼻子呢!”
“慕雲哥哥壞!我哪有哭鼻子!”
“真沒有?”
懷中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那,那還不是因為人家想你了!”
心裏有著暖暖的感動,我拍了拍她的後背,拉著她走進屋裏坐下,見到眼前麵帶愁容消瘦不少的人兒,我不由得心疼地說:“靈衫,在宮裏吃了不少苦吧!”
我的話讓她眼眶發紅,方才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又忍不住滴滴掉落。
掏出手絹替她拭去淚,我柔聲安慰:“好妹妹,我知道你心裏的苦,但這宮裏,就是這樣!如果當初你沒有選擇進宮,或許……”
泛著淚花的眼底帶著一抹執著之色,靈衫低聲說:“雖然苦,但我卻不後悔!”
握緊她的手,我無奈地歎息:“傻丫頭!”
收住了淚,她衝我一笑:“果真還是慕雲哥哥對靈衫最好了!”話音剛落,她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說:“我說錯了,應該是慕雲姐姐!”
“都一樣的!”頓了頓,我略帶歉意地說:“靈衫,其實那時我並不是故意要隱瞞你我是女子的,當時我也是……”
“姐姐別這麽說!我知道你也是有苦衷的,對不對?”
我默默點頭,隻聽靈衫幽幽地說道:“世上女子最癡情!當時的我們,不過是為了愛!”
靈衫的話讓我憶起往事,想當初自己女扮男裝進書齋是為了玨,卻不料陰差陽錯中了毒,忘了玨,愛上了夏季。
想起玨,心裏不由得一陣揪痛和愧疚,玨,他過得怎麽樣?
猶豫片刻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靈衫,你在宮裏,經常會見到玨嗎?”
靈衫搖搖頭:“我不常見到玨哥哥,隻是偶爾從宮人的口中得知,玨哥哥,似乎過得不太好。”她看了我一眼,遲疑了一下問道:“姐姐,你愛的人,是玨哥哥嗎?”
望著她寫滿疑惑的眼眸,我淡淡一笑,反問:“靈衫,你還記得在書齋時,你對我說愛一個人的感覺嗎?”
見到她若有所思地點頭,我肯定地說:“我隻對一個人有你說的那種感覺,但那個人,不是玨。”
“那他是?”
“夏季。”
靈衫恍然大悟,隨即吃吃一笑:“原來姐姐你愛的人是漂亮的夏季哥哥!”
我沒好氣地糾正:“夏季那叫帥,不叫漂亮!”
“好好好,帥!夏季哥哥最帥了!嘻嘻!那姐姐,現在夏季哥哥在哪兒呢?你們後來在一起了嗎?夏季哥哥沒有和你一起來嗎?你是什麽時候進宮來的?怎麽都不來看我呢?”
靈衫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措不及手,個個問題都擊中了我心底那片傷痛和脆弱,讓我心生一片無力感,不知該如何回答。
望見她眼底的好奇,我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你這個丫頭還真是沒變,總是喜歡一下子問我那麽多的問題,你讓我怎麽回答?”
靈衫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哦!”
輕輕一笑,我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許久不見,你爹爹他身體還好嗎?”
“爹爹他身體很好,對了,他也在宮裏呢!”
我一驚:“紀師傅來了?”
“對呀!爹爹他是昨兒個傍晚才到的。”
我著急地問:“那胖子是不是也來了?”
靈衫一愣,然後點頭:“聽說,他也回來了。”
心下一沉,我小心翼翼地問了靈衫最後一個問題:“靈衫,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靈衫疑惑地說:“是鈺哥哥告訴我的呀!他說你住在鎜浠殿裏,讓我過來陪陪你!”
原來如此!
讓小幽送靈衫出門,我焦急地在房裏來回踱步:照靈衫這麽說來,紀師傅和胖子都回來了,佐使和佑使的回宮,說明鈺的登基大典不日就將舉行,而鈺這幾日沒有過來,肯定就是因為忙著籌備這件事!因為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不會擔心我這邊會有什麽變故,所以他今天一邊派人傳話給我,說,我們可以自由出入鎜浠殿,一邊派人通知靈衫,說我也在宮裏,讓她過來陪我說話,然後希望借靈衫之口告訴我,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我,是逃不出他手心的!
鈺啊鈺,你知不知道,你讓靈衫來見我,讓她來告訴我這一切,隻會讓我更為氣憤,更為抗拒!如果我逃不掉,那麽你讓我在登基大典那日,以什麽身份來麵對靈衫?
惆悵地歎息,轉過身,猛然發現門外站著一個人,我嚇了一跳,正眼一看是個太監。
見他低垂著頭恭恭敬敬地站在門邊不做聲,我不禁好奇地問:“有什麽事嗎?”
話音剛落,隻見他抬腳跨進房裏,轉身合上門,飛快地走到我身邊,沒待我反應過來就一把抱著我。
我大驚失色奮力掙紮,正欲開口呼救,卻聽他開口低低地喚道:“筱筱!”
熟悉的聲音讓我愣在當場,不敢置信地伸手,摘下他的帽子,露出那雙深情的鳳眼。
緊緊地抱著我,他低聲說:“那天我答應你,我會帶你走,帶你去見他,所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