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真實之眼
真實之眼？
文森心中一顫。
這是什麽？
他心中的疑惑還未消去，煉金陣那沸騰的光芒陡然消失，現出了那原來的模樣。
文森抬起眼眸，看向那本煉金筆記，雙腿不由一顫。
在他的眼裏，那不再是一本書，而是一尊無比巨大的神魔。
那魔神擁有著類似於狗頭的碩大頭顱，而在頭顱中間則有一雙黑色的幽深之瞳，沒有具體的瞳孔，唯有星辰日月在眼眶裏不住幻滅，渾身皮膚呈現幽幽的黑色，無盡火光在軀殼上蟬聯成熾燙紋路，身上披有一件古老戰甲，上麵刻畫了各種繁複花紋，讓人眼花繚亂，身軀陷在濃稠黑色霧氣之中，宏偉而威嚴。
在它的手中，則握有一柄巨大的三叉戟，萬千幽靈在上麵發出尖銳而絕望的慘叫，又隱於戟身之中。身後則是一扇幽深黑暗的大門，門上無數神魔的影像閃現轉換，魔影重重，各色光彩流蕩狂卷，溶於黑色的霧氣之中。
而在這尊神魔的腳下，則流淌著一道銀灰色巨河，洶湧激蕩，在那巨河之中，無數冤魂亡靈在水流之中哭怨掙紮，哀嚎怒嘯，但一切的聲響都消失於江河的湧動之中，這些魂靈被河流卷席而走，而後其他亡靈繼續浮現，旋即卷走，這一過程周而複始，似乎永無盡頭。
“這？”
文森心中一怔，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使勁眨了眨眼睛，發現眼前景象並未改變，有些難以理解，而就在此刻，他的心中流淌過一行信息。
“一本殘缺的煉金筆記，具有大量煉金資料，具有某種暫時無法解釋的神秘力量。”
這是什麽情況？
少年渾身一顫，使勁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幾秒鍾之後，又是一行信息從心頭冒出。
“男性人類，比成年人弱小，具有煉金術士天賦，生命力嚴重虧損。”
咦？
這麽厲害？
他又將眸光投向身下的煉金陣，幾秒鍾之後，他得到了新的資料。
“煉金陣，用於獻祭，具體資料未知。”
又試著看了一下周圍的事物，文森心中隱隱有了明悟。
恐怕這就是自己真實之眼的用處了。
可以通過眼眸，察看周圍的事物，而且能了解用途，做出最公正的判定，不過這可能要基於自己的知識麵，否則的話，資料並不會太全，就像這煉金陣的一些具體東西，受予眼界緣故，就無法通曉。
“不過感覺這種方式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能不能用數據的方式來變幻。”
他心中想著，而信息轉換的方式突然變化。
“術士天賦：有。”
“體質：比一個成年人稍弱。”
“生命力：嚴重虧損。”
這也可以？
文森驚詫於這種變化，沉凝了數秒，試著用心神去控製這種變化，結果發覺真的可以，弄了好一陣，將其變化成了如下模樣。
“種族：純種人類”
“術士天賦：1.2”
“體質：0.8”
“壽命：20年”
知曉這個數據，文森心中若有所思。
關於術士天賦，他是按照一般術士天賦為1的水準來設定，而體質則是以健康成年人為1的水準設定。
“看來，這一次的獻祭讓我擁有了比一般術士要好一點的天賦，而0.8的體質，也是因為經常鍛煉才擁有的，但是壽命隻有二十年了，想想也怪，今年我十四歲，卻隻剩下二十年的壽命，難道我隻能活到三十多歲？”
文森細想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
“是了，生命力並不等於壽命，六十歲的人完全沒有三十歲那般有活力，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壽命隻有二十年的原因，幸虧我沒有多獻祭，否則剩下的生命力還不夠耗費，但是，二十年也太少了，不知道有沒有增長壽命的方法。”
他沉靜了片刻，一時之間心中卻沒有任何方略，隻能放到一邊。
對於獻祭出自己的生命力，文森心中沒有一絲悔意。
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不要回頭，一路往前直奔，如此才是他的為人之道，猶猶豫豫，永遠不可能有所成就。
隻有付出，才會有收獲，這一點文森看得很明白。
沉就了片刻，他將那卷煉金筆記拿了起來，展開翻開。
進行過獻祭後，如今那本書已經可以掀開，滿滿都是一片資料符號，以及各種介紹，數量多到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而真實之眼，他卻是將其控製關閉了。
能認識事物是好事，但若是一直開著，各種信息紛至遝來，甚至連路邊一坨屎都能冒出一大堆信息來，他的心神也煎熬不住。
“未來就在我的手中！”
即便是對筆記內容一片迷茫，但文森卻是心潮澎湃，臉上也帶上了一抹紅潮，小心將地上的痕跡收拾好，覆蓋幹淨，歸向自己訂好的賓館房間。
當躺在床上後，獻祭成功的興奮感這才消散，一股深深的疲憊感席卷了全身，肌肉虛弱，毫無力氣。
想必這就是生命力損耗之後的後遺症了。
默默的承受著這種痛楚，文森翻開了那本煉金筆記，想要去了解人言口中的術士，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所謂的術士，其實是一種掌握神奇力量的生靈。
他們能擁有一種名為法力的恐怖之能，溝通並且掌控駕馭遊離在世界中的各種能量，爆發出無敵之力，凡人無法企及。當實力到達了一定程度，甚至能夠穿梭在不同的世界，擁有漫長到日月都無法相比的生命。而他們所擁有的能力，通常被稱之為法術。
術士的法術大多都是不同的，即便是相同的法術，在不同的人手中，因為天賦的緣故，也會擁有不同的威力，這就像相同的種子，在不同的人培育下，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
而煉金，則是術士中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才會的東西。
它的本意就是將一些東西通過某種特殊手段，讓其附帶不可思議的效果，發揮出無匹之力。這小小的兩個字，飽含了極多內容，包括製造各種效果的藥劑，創造一些有神奇功效的煉金物品，為武器附上獨特的效果，等等等等，包羅萬千種事物變化。
可以說，每個術士都希望成為煉金術士，但是並不是每個術士都有這個天分去成為煉金術士。
因為那裏麵的變化太過複雜，仿若是天上的無盡星辰，沒有足夠的天賦和耐心，根本無法學會這裏麵的東西。
而文森，自然有這個天賦。
獻祭出了自己一半的生命力，他在這方麵有了可以進步的可能，而且因為他的壽命耗損了一半，而且獲取的天賦並不算絕佳，如果想要的活的更長，自然要在煉金學上麵下手。
活的久，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強大，這一點他心裏清楚。
而根據筆記裏的記載，有很多種煉金藥劑可以強大體魄，增長壽命，隻是那需要一定煉金藥劑學的基礎，所以，他必然要在這上麵花很多的精力。
“現在關於術士這方麵，我基本上已經知道個大概了，再看看該如何成為一名術士吧。”
心中想著，文森翻動著書頁，尋找著上麵的記載。
過了片刻後，他找到了關於這方麵的資料。
原來，術士之所以能夠擁有那些神秘之力，源於他們的精神。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生靈可以通過一種稱之為冥想的方法孕育法力，當然，冥想也是有極多種類的，不同的冥想方法，也會造就出不同的術士，甚至於對術士自己的能力產生極大的影響。
而值得慶幸的是，這本筆記上麵就有一種冥想方法，效果算是比較好的。
“付出了這麽多，目前看來還是值得的。”
他又略略翻了一下煉金筆記，感覺一時之間根本看不過來，便合了起來，打算以後再看。
吐了一口壓抑許久的氣，文森感覺心中暢快許多，起身去看鏡子裏的自己。
麵容還是那個麵容，堅毅的眉眼，略厚的嘴唇，隻是顯得蒼老些許，而他濃密的黑色頭發，竟在這一夜之間，詭異的灰白了一大片。
想必這就是生命力燃燒的代價吧。
默默想著，想到倘若以後見到熟人，無法解釋自己的頭發狀態，便索性拿起刀片，一狠心，刮去了所有的頭發。
片刻之後，鏡子裏的他頭上已經寸草不生。
借著昏暗的燈光，他朝鏡子裏的自己微微一笑。
“你好，禿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