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安塔忐忑不安地坐在床邊,半邊屁股懸在外麵。她不斷攪動著手指,腦袋埋在胸前,連抬起頭也不敢。她名義的丈夫就在房間裏,他已經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光聽見他的呼嚕聲,妮安塔的心中就不由得泛起陣陣惡心。
婚誓儀式上那記吻讓她幾乎當場嘔吐出來。她本打算拒絕,但她沒弄明白為什麽話到嘴邊就成了應承。然後她幾乎毫無反抗,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雙肥膩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的力氣好似全然消失,她的掙紮綿軟無力。她的眼淚竟還被視作了動情的喜悅。
是因為魔法嗎?妮安塔不知道。她對此無能為力。
她摸了摸藏在懷裏的小水晶瓶,透過薄薄的絲綢長裙,她能感覺到胸衣下麵的硬度。小瓶子緊貼肌膚,早就經由體溫變得溫熱。她把手放在胸口,瓶子硌的胸脯一陣生疼。她遲遲下不了決心。沒人瞧見她,唯一的旁人正沉迷於夢境。
也許,今晚用不著?她抬頭瞧了巴頓一眼。他睡得太死了,就像一頭吃飽了的肥豬。他今晚大概醒不過來了吧?她向天上的諸神祈禱。房間外麵,城市在狂歡,歡樂的呐喊在她聽來尤為刺耳。她明白,他們的喜悅絕對不是為了她跟眼前這個男人,而是為了李歐跟那個讓她懼怕的女人。那個女人……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別露出破綻。”婚誓儀式開始前的黎明,煉金術士特意找到了她,再次認真地告誡她,“特別是有愛若拉在場的時候,別讓她發現你的秘密。”
她今天一直緊繃心神,隻因女魔法師一直在旁。她應該沒有察覺吧,她無法確認的不安地胡思亂想。但是,她一想到那種無法控製身體的無助,恐懼便隨之而來,它好比瘟疫般蔓延湧到胸口,讓她感到難以忍受的窒息。
“不管怎麽樣,你必須喝下它。”煉金術士不容置疑地對她說。“它能保護你。”
能保護我什麽?妮安塔並不是特別清楚。但他說的顯然就是現在這種時候。她毫無保留地願意相信煉金術士。盡管她不知道這種信任從何而來,就她看來,就像是睜開眼的雛鳥看見的第一個生物,它們會本能地將其視作它們的母親。她也是這樣。在她的記憶裏,她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正好是他。那種安全的依賴感讓她願意做他吩咐的任何事情。
盡管做出了決定,但她還是心神交戰了好一會。然而當她發現親王的鼾聲竟然平息,他的身體在抖動,竟像是突然會醒來。一種莫名的恐懼攫住了她,她飛快地從胸衣裏拽出了透亮的水晶瓶子,透明的**閃爍迷離光澤,在燭火下熠熠生輝。妮安塔盯著它,一時間無法移開視線。她感覺自己的整個靈魂都好像被整個吸了進去。
一聲嗚咽驚醒了她。親王動了動身子,喉嚨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他的眼皮跳動著,像是隨時都會睜開眼睛。容不得妮安塔再遲疑。恐懼驅使著她不顧一切地拔掉瓶塞,把瓶子裏麵的**一口吞了進去。
嘴巴裏忽然彌漫出一股無法忍受的苦味。妮安塔忍不住趴了下去,發出陣陣幹嘔。但是直到她的淚水覆滿臉頰,她什麽也沒能嘔吐出來。那些**仿佛都已滲透到了四肢百骸。她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喘著粗氣。然而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她感覺到血流加速,血管在她的皮膚下仿佛在同外麵敲鑼打鼓的聲音共振,劇烈的震動,她嚇得六神無主,它們就像是要爆裂般不斷膨脹,在耳邊突突直響。她聽見自己的心跳以每秒上百次的頻率劇烈跳動。她的神智變得模糊,眼前一片漆黑。她試圖呼救,可是喉嚨裏像是被塞了東西,發不出一點聲音。
就在她覺得自己要就此死去的時候,所有的不適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統統消失無蹤,不留絲毫痕跡。妮安塔懷疑之前的那種痛苦是她的錯覺。然而她趴在地上,像是從水裏爬出來的,渾身被冷水濕了個通透。她意識到那不是她的夢境。她以手撐地,奮力地試圖重新坐起來。她擔心那個男人突然醒來瞧見她這幅模樣。盡管對方喝醉了,大概也會不以為意。
起身的時候,她又一次瞧見了自己的手。上麵有從掌心貫穿到手背的傷口。可怕恐怖,並且像扭曲紅色的蜈蚣。她不知道那是怎麽來的,沒人告訴她。她也從沒問過。對於自己的過去,她有那麽一點記憶,模糊的,仿佛是屬於她的前生的記憶。
關於父母的那一部分她早已沒了印象,盡管人們不斷說她是金船伯爵的女兒,河間地的繼承人,但她隻能依稀能想起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但是記憶裏的她實在太小,與現在相差太遠,中間大片的空白她不知道如何去尋找。她知道,身邊的每一個人大概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從他們閃爍的眼神,避讓開的言語,轉移掉的話題,她的心裏明明白白。
他們都是為了我好。妮安塔一直都如此認為。因為別人的眼睛裏,總是帶著惡毒、仇視,恨不得剝她的皮,割她的肉,恨不得把她綁在火刑柱上麵。他們用盡一切惡意的話語來指責咒罵她。他們說她曾是怪物,是專門引誘男人並殺死他們的恐怖夜魔女。
夜魔女?她對這個詞既熟悉又陌生。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東西,但肯定不是好詞。她摸了摸掛在胸口的楔形石,不禁害怕起來,若是自己摘下了它會變成什麽樣子,我會變成她嗎?如果我真的是夜魔女,那麽丟掉的記憶會想起來嗎?她不知道。越是思考下去她就越覺得害怕。煉金術士不肯告訴她的那些……一定是不好的東西。她忽然不想麵對這些了,即使永遠遺忘那些記憶,她也不想變成那樣了。她害怕自己沒辦法麵對曾經的自己。那個令人懼怕的夜魔女。
她垂下了握住楔形石的手。
時間已過深夜,外麵的狂歡卻正值**。透過敞開的高而狹窄的窗戶,一縷縷悶熱且濕潤的海風裹挾著蜂蜜和煙塵的味道吹了進來,伴隨著的還有鼎沸的人聲。這真是一場盛大的慶典,火光照亮夜空,蓋過皎潔月光。神殿上空更是煙火不停。比當日陷入火海的千湖之城更加壯美,就像是死亡的盛宴。
妮安塔哀歎一聲,不禁想象在另一個房間裏煉金術士會和那個女人如何度過。他們會一起觀賞這些民眾為他們的婚禮舉行的華麗演出嗎?還是現在已經……她不知道。她的目光落在房間裏,死死盯著在扭來扭去的親王,不敢睡覺。
然而睡魔終究還是造訪了她。
她的眼皮打著架,仿佛有千斤般沉重。她的腦袋垂在胸口,一會睡一會醒。中途有片刻的清醒,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依舊是黑漆漆的夜空,然後她徹底支持不住,倒在床上酣睡過去。她實在是累壞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她感覺有沉重的東西壓在了她的身上,並且還在撕扯她的衣裙。恍惚中,她以為還身處夢境。但當那個鬼怪般的東西摸到她胸口的楔形石的時候,她一下子被驚醒了。她意識到這不是夢境,那也不是什麽鬼怪!
她猛地睜開眼睛,親王就像一頭野狗趴在她的身上。他的手伸進了她的衣襟,抓住了她的胸脯,他的腦袋埋在她的脖子邊,伸出舌頭舔著她的腋下,他的嘴巴裏噴出陣陣惡心的酒臭。她大聲尖叫起來。
“不,不要!”她奮力地掙紮,指甲在對方身上抓住道道血痕,雙腿不斷踢蹬。“滾開!”然而這似乎更加助長了對方的暴虐。對方一把抓住了她的雙手,騎在了她的身上,任憑她如何掙紮也無濟於事。她白嫩的胸脯暴露在空氣中,乳|尖挺立著,讓她感覺到格外羞恥,她泣不成聲。“放開我。”她無助地哀求著。
男人卻對此感到興奮異常。親王脫光了衣服,露出醜陋的圓滾滾的身體。凸出的肚皮比野豬和肥蛆更醜陋。“你是我的奴隸了,女人。”對方宣布。
她隻能以淚水來對抗。
她隻能寄希望於喝下去的藥水能管用,然而楔形石仍掛在她的脖子上,抑製了藥效。她不禁後悔自己一時的大意。然後,男人俯了下來。油膩膩的身體緊緊貼住了她的身體,她惡心得幾乎嘔吐出來,在那雙肥膩的手再一次觸碰到她的時候,她尖利地叫出了聲,但是緊接著散發著發酵惡臭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嘴。男人緊緊卡住她的臉頰,強行把舌頭伸進她的口腔。
恥辱和絕望連同恐懼讓她瘋狂。她不顧一切地掙紮,瘋狂地扭動身子,但這毫無用處,反而讓男人感到更加刺激。最後她孤注一擲地用力合上牙關,把自己連同對方的舌頭統統咬住。男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叫喊。他們的嘴巴裏統統是殷紅的血液。
親王怒不可遏地給了她一巴掌。
“我是你的國王,你的主人!”他暴怒地左右開弓。“奴隸,你要為此付出代價,我很快會讓你明白,應該怎麽討好你的丈夫!”
男人再一次撲了上來,瘋狂地撕碎她身上所剩無幾的衣衫,用牙齒和手指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個通紅的青紫的痕跡。她痛苦地慘叫著,“饒了我,饒了我……”隻是她的哀求助長了他的怒焰。“這就是你的下場,我會教導你成為男人的奴隸應該怎麽做!”
他脫光了所有的衣物,然後扯下了她蔽體的最後一點破布,隨後也拽下了她掛在脖子上的項鏈。“女人,繼續叫吧,你叫得越大聲,我越是高興。”
但是他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
一股飽含邪意的魔力在房間裏激蕩,吹起床簾,掀翻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