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醜顏倔強不替身 感謝上個月月票
一位衣衫襤褸,破敗不堪的女子,麵容一團烏黑,甚至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五官腐爛,一團團黑色紅色的肉混合著,露在外麵,汙濁的不忍目視。
她跪著,沿圍城向外一步步爬去,幹枯的頭發,垂散在肩頭,膝蓋早已磨破,鮮血淋淋。
渾身散發的惡臭,讓人遠遠地便繞開她前進,沒有人會理會這個比乞丐還不如的女子。
一匹高貴的白色高頭大馬,沿著街道急促的跑來,帶起的灰塵,灌入了女子的口鼻,她俯下身子,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那沙啞的咳嗽聲,似乎能把心肺全部掀出來。
馬上的白衣人聽到聲音,疑惑的略一皺眉,一扯韁繩,馬蹄轉一個彎,慢慢悠悠的向回走來。
周圍有百姓見了,幸災樂禍的止住腳步,圍做一圈指指點點,那個女子恍若未聞,繼續慢慢地,堅定的向前爬去,不知是沒有聽到眾人的哄笑,亦或是並不在意。
白衣人翻身下馬,上好綢緞精心製作的長袍,袍袖和袍角用銀線勾勒出精致典雅的花紋,素雅大氣,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哥。
隻是,這樣一個人,又怎麽會為街邊一個相貌奇醜無比的女乞丐佇足?
白衣人走到幾步遠處,不顧路邊人詫異的目光,蹲下身,在那女子臭氣熏天的環境中,麵不改色的打量著她。
半晌後,白衣人看著漸漸爬到自己腳下的女乞丐,終於開口:“08,是你嗎?”
女乞丐恍若未聞,毫不停歇的繼續向前爬動。
路人看著,均為她抹了一把冷汗,這種貴公子的吩咐也敢不聽,她不怕突遭橫禍嗎?恐怕這種沒人管的乞丐,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吧。
白衣人卻似乎脾氣極好,沒有太過在意,接著道:“小花,是你嗎?”
那隻伸向男子雪白錦鞋的汙黑爪子,終於在最後一瞬間停了下來,女乞丐抬起頭,揚起的脖子瘦的隻剩下骨頭,隨時擔心它會從中間折斷。
即使猜到了女乞丐的麵容定然不堪入目,那張揚起的鬼一般的麵容,卻還是嚇得眾人齊齊倒退了一步。
深深凹陷的焦黑色眼眶,隻有那雙眸子泛著淡淡的光彩,宛如夜空中的兩點明星,在天際閃爍光輝。
直直的看進這雙眼眸,白衣人的麵容竟然揚起一抹笑容。
那溫柔的如春水般令人迷醉的淺笑,劃破凝重而詭異的氣氛。
路人麵麵相覷,不知這個公子為何要對一個乞丐如此不吝嗇口舌和暖意。
女乞丐看著他的笑容,陷入呆滯,漸漸的沉入自己的幻想,唇角亦勾起一抹豔笑。
妖豔入骨,妍笑禍世,但那紫黑的雙唇,卻硬生生的將笑變成了裝神弄鬼,見到這個笑容的人,無不是自骨子裏滲透出一絲涼氣。
她仿佛亦是想起了自己的什麽事。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就這樣在街道上靜靜地對視著。
路人看來,似乎是久別重逢,昔日青梅竹馬今日身份大變,容貌不敢相認,卻依舊是情緣未了,眉目傳情。
不過片刻,已勾勒出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扣人心弦的愛情故事。
可惜,他看的人,不是他眼中的她。
她看的,亦不是她眼中的他。
兩個人,都在默默地看著對方,想著的,卻自己藏在內心的,不敢碰觸的那個人。
白衣人最先回神,一眨眼,看到那張醜惡的麵容,眉頭一跳,撇出一張大絲帕,亦是白色。
“遮好你的臉,我帶你回府,記住,你以後是我的人!要想活命,就乖乖的按我說的做。”
女乞丐看著麵前飄零而下的手帕,這才清醒,黑亮的眸子吃驚的睜大。
她動了動唇,虛弱的幾乎沒有力氣開口,隻能做出一個大概的唇形--
你是誰?認識我嗎?為什麽要救我?
白衣人退後半步,一聲冷笑,打破了她的幻想:“救你?就你這副模樣?我救得不是你,記住了,我救得是蘇小曉,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蘇小曉吧!”
蘇小曉……
這個名字,熟悉的令她膽戰心驚,她突然捧住腦袋,一下子坐在地上,犀利的哭嚎道:“不,我不要叫蘇小曉!我不要叫蘇小曉!”
仿佛做了個噩夢,瞬間從睡夢中清醒,女乞丐大口的喘著粗氣。
她回過身,將地上那方沾了土的帕子撿起,惡狠狠的甩到白衣男子的身上。
“滾,你給我滾開,我不要做蘇小曉,我不是她!”
凝視著那張白帕碰到衣服,緩緩的墜落,白衣人的麵色忽然難看:“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今ri你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裏?”
馬鞭揚起,抽打到她的身上,那本已經破破爛爛的衣服,霎時被扯成兩半,露出的皮膚,相較那張麵容,堪稱光潔如玉。
路人的麵色一凝,正在好奇這是什麽原因,白衣人的長鞭帶起,再一次狠狠抽下。
鞭子劃破空氣,帶起尖銳的風的呼嘯聲,那白希的背部,刹那間腫起一道紅痕。
一鞭,兩鞭,紅腫的鞭痕交錯著,滲出一絲絲血跡。
驚懼的路人們,小心翼翼開始偷偷溜走。
誰也沒有想到,看著淡雅的白、麵書生模樣的貴公子,動起手來,竟是這等殘忍狠曆。
他們再要圍觀下去,若是惹怒了此人,可就不妙了。
白衣人現在哪裏還顧得上路人們,每一鞭下去,都比方才的一下要重了一分,那本就消瘦的背,一下子更是傷痕累累。
她用手掌抵住地麵,依舊倔強的抬起頭,冷眼看著白衣人。
眼中,是無盡的嘲諷。
白衣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驀然難看,手下更是毫不留情。
女乞丐的眼角,一滴淚打著轉兒,不肯落下,貝齒緊緊咬著嘴唇,流出鮮紅的血跡。
她猛地仰頭,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白衣人,說出的話,森然的恨意凍徹寒冰:“打死我吧,哈哈,打死我吧,就算你打死了我,我也不會是蘇小曉!”
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堅硬如鋼不可磨滅的眼睛,白衣人手下的動作驀然一頓。
無端的,竟有一絲害怕。
不!他怎麽會害怕呢?眼下,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乞丐,自己的兩根指頭,便能將她捏碎成粉末,她有什麽好囂張的,她憑什麽囂張?
一隻腳,踩上她早已破敗不堪的背,狠狠的擰了一下,更是雪上加霜,數道鞭痕霎時崩裂,鮮血流出,染紅了整片背部。
白衣人俯下身,對著女乞丐的耳朵,一字一字的道:“告訴你,讓你叫蘇小曉就是抬舉你,若不是你原來的麵容,我才不會讓你糟踐了這個名字。”
他的腳用了三分力,女乞丐一下子仆倒在地,他眯起眼,柔和的目光盯著她,說出的話,卻是如此銳利:
“給我記著,蘇小曉隻有一個,隻有她一人配叫蘇小曉,你隻要乖乖的跟著我演好她,我自然會讓你過得舒舒服服,否則--”
話語裏,句句陰狠。10nlk。
女乞丐卻如同聾子一般,繼續向前爬著,爬著……
背上的一隻腳,壓得她無法動彈,她卻依舊堅持著,即使膝蓋在一塊石子上不住的摩擦,蹭出一道道血色。
膝蓋下的土,被染的沾上一層殷紅。
白衣人的瞳孔驟然一縮,竟然下意識的放開了壓住的那隻腳。
女乞丐掙紮著,一點點向前挪動,白衣人看著她不屈的背影,心略微一沉,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不能放她走。
這個小曉,隻能是他的!
女乞丐又向前爬了十幾步,身子一晃,卻忽然重重的砸到地上,頭碰到地的一霎那,“彭”的一聲悶響,如重鼓錘到人的內心。
白衣男子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她的身上,見此情景,隻覺時機忽來,忙飛身上前,一把抱起女乞丐,也顧不得她的衣服髒髒破破,身上的惡臭刺鼻。14967626
莫名的,心裏隻有些緊張。
心頭一緊,白衣人忙想到:他一定是為了蘇小曉才會如此緊張,一定是將她當作小曉了。位一向圍看。
再看向懷裏人的睡顏,他終於皺起眉頭,一聲口哨,喚來一個黑衣暗衛。
暗衛恭敬的跪倒在馬前:“太子,何事?”
太子?
路人大驚,這才知道,這個看起來暴躁的男子,竟然是黎國的當朝太子--離沐。
滿街的人,忙跪下身請安。
離沐看也不看,隻是對著黑衣人囑托道:“去尋找中毒後可以讓容貌回複的法子,我不管是什麽法子,總之七日內一定要見到東西,若是做些投機倒把的事,到時候還是丟人現眼一無所有--唯你們是問。”
他抱著昏迷的女乞丐,翻身上馬,向醫館奔去。
“蘇小曉,不,小花,小花!”
究竟是誰,也許連他自己,都早已迷茫。
拚命地搖晃著懷裏的身軀,受傷的背將袍子染的豔紅,離沐寒著臉,一遍遍的沉聲道:
“蘇小曉,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死!”
殊不知,蘇小曉隻能有一個,小花,卻也隻能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