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夫人滿意的笑著,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道:"這就是了,咱們王府講究的就是規矩,如果今天我不教導你,日後你要衝撞了王妃,或者是王爺,不僅沒有了性命,就連我也沒有了麵子不是?你放心,既然你跟了我,隻要你以後聽我的話,我會對你好的!"

蔚蝶衣趕忙跪下,"蝶衣多謝夫人教導!"

雅夫人笑道:"不錯,很好,我很滿意!"又對小紅道:"以後你要好好的調教她,先讓她在院外伺候,等調教好了,再讓她進院子!都下去吧!"

"恩,知道了,夫人!"

小紅領著她到了三等丫鬟住的地方。蔚蝶衣第一次見到低等仆人住的地方,又潮又濕,房間裏根本就沒有陽光,昏暗,陰沉,更有一股子難聞的味道。她一推開門,一股發黴的味道衝鼻而來,她連忙捂住了嘴巴,跑到一旁幹嘔起來。

小紅走過來,冷笑道:"這就受不了了?這是你以後住的地方,要是讓我知道你亂跑不按時回去休息,有你好受的!"

蔚蝶衣抬頭看了看陽光,想起自己以前住的房間,寬敞明亮,就算比起雅夫人的房間也不為過,如今隻能在這陰暗潮濕的房子裏棲身,她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落。

小紅又說了她幾句,丟給她一瓶普通的消腫藥膏,讓她今天先休息,明天跟著房裏的幾個丫頭專門掃院子。她一時也摸不清王府的底細,隻能點頭答應,雖然這房子陰暗潮濕,但畢竟也能遮風擋雨,如今混到了這個地步,她也要求不了什麽。

夜裏,幾個三等丫鬟回來了,又是一頓吵鬧。小紅早已經給她們打過招呼,說今天夫人買了一個丫鬟,就分在她們的房間。

她們完工回來,果然見炕上躺著一人,點了燈,湊上前一看,隻見一臉的淤腫,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便粗聲粗氣的吆喝道:"喂,新來的,也不看看這是誰的鋪子就往上挺屍,活膩了是不?"說著話時,早已經拉著她拖到了炕下。

撲通一聲,她被拉的摔倒了地上,蔚蝶衣今天心力憔悴,又兼被小紅一頓好打,睡著這潮濕陰冷的地方,她原來哪裏受過這樣的苦,才一會功夫,就感覺渾身發燙,神誌也有些不清了,被拉下了炕頭,她才努力的睜開眼睛,隻見麵前站著三個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丫鬟,都穿著和自己一樣的服飾,正在凶神惡煞的瞪著自己。

"你,你們是誰?"蔚蝶衣強忍住不適問道,她現在頭疼的厲害,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疼,被猛力落下炕頭,又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連聲音也軟綿綿的!

"我們是誰?你住在了我們的地盤,還問我們是誰?先自報家門吧?"說著便揪她的頭發。蔚蝶衣吃痛道:"我叫蝶衣,是新來的,你們,你們是誰,先放手,放手啊,好痛…..嗚嗚嗚…..好痛,放手啊……."

那丫鬟見她哭的狠了,便撒手,道:"原來你就是今天被小紅姐教訓的丫頭,也難怪一張臉腫成了這個樣子!哼,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長的有幾分姿色就以為這王府是好混的,我告訴你,在這王府要是沒有地位,那就狗屁都不是!現在你起來,我給你說說咱們這房裏的規矩!"

蔚蝶衣哭著想要爬起來,卻是怎麽也爬不起來,那丫鬟直接將她的頭發扯起來看著對麵,蔚蝶衣痛的直吸氣。

"瞧好了,這邊這個叫小翠,中間這個叫春花,我叫秋娘,我是這裏資格最老的,以後你就是這裏地位最低的丫鬟,要伺候我們三個洗漱,還有這個房裏的衛生也要全權負責,知道嗎?要是做不好的話,可不要怪我們下狠手!"說完將她丟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知道了!"蔚蝶衣趴在地上,失聲痛哭,蔚紫衣,總有一天我會讓我身上所受到的傷害一一還在你身上,我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還趴在那裝死?還不趕緊的去給我們打洗腳水?"秋娘一腳踢在蔚蝶衣的腰上,吼道。

蔚蝶衣隻能爬起身子拿了臉盆去外麵打水,屋外早已經是漆黑一片,她拿了水桶找到了水井,學著以前看到的丫鬟樣子將水桶丟進了井裏,然後將繩子放下去,再提上來,可是不管她怎麽弄,就是吊不上水來。

秋娘在房裏和春花小翠說笑,道:"怎麽樣,就是要這麽做,要不然她還不服氣咱們呢,這下好了,我們也有人伺候了!每天幹這麽多又累又髒的活兒,晚上還要去打水,累死了,以後有了這個小賤人,咱們也不用去打水了!"

春花擔心道:"秋娘,我們這麽做會不會被小紅姐知道了?畢竟她是夫人在外麵買的丫鬟,要是知道我們這麽對她,會不會罰我們啊?"

"是啊,是啊!"小翠也說道:"看她那樣子,根本就沒有幹過粗活,別一下子就被我們整死了!"

"你們就別瞎擔心了,要是夫人不是有意整她的話,又怎麽會被打成這個樣子還讓她住到我們的房間裏來,讓她打水怎麽了,就算不給我們打水,她自己難道不用嗎,還是你們準備伺候她,給她打水?再說了,既然來到了這裏,就得按照這裏的規矩來,我們哪個人來沒有受欺負,難道她就特殊嗎,想要在這裏生存下去就得適應這裏,真要是做不來,死了也怨不了我們!"

"也是,我看夫人對她也沒有那麽好,咱們也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春花說道,"咦,她打個水怎麽這麽半天還不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麽事了吧?"

秋娘不耐煩道:"我說的怎麽樣,頭一天來就這麽磨磨唧唧的,以後還敢指望她做什麽?春花你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麽?"

春花趕緊去找蔚蝶衣,她提著燈籠遠遠的就看見蔚蝶衣趴在井邊一動也不動了,這下她可是嚇壞了,"媽呀"的叫了一聲,就衝回了屋子。

"大大,大事不好了,那蝶衣好像,好像……."由於太過激動,她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秋娘一聽這話,也是嚇了一跳,叫道:"怎麽,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麽了?"

小翠喊道:"都別說了,還是趕緊的去看看吧!"

三人就趕緊的提了燈籠急匆匆的趕到了井邊,隻見蔚蝶衣趴在井邊,頭伸進井裏,一動也不動,這可嚇壞了秋娘,她顫悠悠的伸著手指頭推了推蔚蝶衣,喊道:"喂,喂,你,你……"

蔚蝶衣正在奮力的想要將水桶提上來,突然有人在背後戳了戳,又喊自己的名字,她爬起來,轉過頭去,隻見春花三人都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嚇得大叫:"啊,啊,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三人一看蔚蝶衣好好的站在那裏,都是舒了一口氣,但是轉念一想,火氣騰地就冒了出來,"你個死人,叫你打個水,要這麽長時間?還趴在那裏裝死,嚇唬我們!"說著就上來踢打蔚蝶衣,罵道:"叫你裝死,叫你裝死!"

蔚蝶衣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麽錯誤,一天之內竟然被打了兩次,她隻恨的牙齒癢癢,索性往地上一躺,喘著粗氣道:"你們打,打吧,有本事就把我打死了,我告訴你們,夫人買我的時候可是花了一千兩銀子,你們要是把我打出個好歹來,我倒要看看你們要怎麽和夫人交代,就你們皮糙肉厚的,把你們大卸八塊也換不了那些錢的!"

這句話一下子就把三人鎮住了,她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夫人居然是花了一千兩銀子買的蔚蝶衣,頓時手也停在了半空,就像是蔚蝶衣說的,如果自己真把她打出個好歹來,雅夫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蔚蝶衣見三人都沒有動手,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效果。她畢竟是蔚府中的長女,像這樣的勾心鬥角她是見慣了的,府裏的嬤嬤和丫鬟每每都是仗著自己的主子作威作福的,如今隻要自己抓住雅夫人這張牌,以後就不用受這三個人的氣了!

秋娘仗著膽子喝道:"你少拿夫人來壓我們,要是夫人真的在意你的話,怎麽會讓你住到我們這裏來,我告訴你,這裏是王府最低等的仆人住的地方,就算死了一兩個也是沒有人在意的!"

蔚蝶衣冷笑道:"秋娘,我說你還真是沒有腦子,要是夫人不在意的話,又怎麽會讓小紅專門送我過來呢,我還告訴你,今天是因為我不懂府裏的規矩,所以夫人才對我略加懲處的,等過了今天夫人心情好了,自然會找我的,到時候找不到我,而我又是和你們在一起,你想想看,你們能吃得了兜著走嗎?"

春花一聽,正是這個道理,頓時心就虛了,道:"秋娘,她說的對啊,夫人花了那麽大的價錢買了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麽事,咱們的小命也就完了!"

小翠更是害怕,急忙上去將蔚蝶衣扶了起來,勸說道:"大家都是替別人做事的,何必互相為難呢?蝶衣也是初來乍到不懂規矩,秋娘,你就放過她吧!"

秋娘見兩人都開始向著蔚蝶衣,心裏頭也沒有底,就胡亂的點了點頭,道:"看你是新來的,今天就這麽算了,以後我們的洗腳水還是你打,聽見了嗎?"

"算了,我的還是我打吧,我可受不起!"春花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她可不想以後蔚蝶衣在雅夫人麵前說自己的壞話。小翠也道:"我的也不用她,大家幹了一天的活,都很累,趕緊的洗洗睡了!"

"你,你們,真是沒有出息!"秋娘氣的大罵兩人。蔚蝶衣冷笑道:"她們沒有出息,我看是你沒有腦子吧,我告訴你,我也就是暫時住在這裏,要我伺候你也行,隻不過以後我發達了,一定會百倍的,千倍的還給你!你想好了,可還要我給你打洗腳水嗎?"

秋娘氣的眼珠子突突的直往外冒,掐了一把春花,罵道:"沒有用的蠢貨,天生就是伺候人的賤命!"春花被掐的眼淚直流,哭道:"秋娘,放手啊,好疼!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大家好啊,要是夫人生了氣,隨時會打死我們的!"

蔚蝶衣看著她們互相攻擊,冷笑道:"看來你們還是識時務啊,你們鬧騰吧,我累了,要去休息!"說著就往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