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紫衣點頭道:"嗯,自己小心,見過麵就趕緊回來!"

瑩瑩點頭應了一聲,蔚紫衣這才離去。

進了大廳,隻見趙承澤的遺體已經被安置好,趙廷紳穿了麻衣,跪在靈前,臉上悲痛之色溢於言表,瑩瑩沉思一番,雖然趙廷紳客氣,畢竟自己也真心喜歡過他,這一場劫難明明可以避免的,為何要受這苦呢,又見趙廷紳神情木然,更是心有不忍,輕輕叫了一聲:"廷紳……"

趙廷紳回頭見是瑩瑩,雖然傷心,卻還是走了過來。瑩瑩拉著出了靈堂,忙道:"廷紳,我們離開這裏吧,好不好?"

趙廷紳一臉悲痛,道:"我爹剛剛過世,你如何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你就不能為我著想麽?"瑩瑩道:"我讓你離開才是真正為你著想,你不是一直不喜歡趙府中的生活麽,我答應你,陪著你去南方,好不好?"

趙廷紳搖頭,雙眸寒冰,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說完扭身便要離開,瑩瑩一把拉住,道:"我這麽做都是為你好,你為什麽不聽我的?"

"為我好?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麽非要離開,而且是現在!"趙廷紳步步緊逼,瑩瑩不住後退,身子貼在了牆上,無處可退。

"為什麽,你倒是說啊?"趙廷紳冷聲道。

瑩瑩想起蔚紫衣囑咐的話,搖頭道:"你不要逼我,我這麽做都是……"

"那就什麽都不用說了,我不想為難你,你走吧!"如今趙府的事已經夠多了,自己實在沒有精力再去管她的想法了。

"趙府就要完了,你還要留在這裏做什麽!"瑩瑩衝著趙廷紳背影吼道。

趙廷紳身子一怔,緩緩回頭,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瑩瑩道:"我說趙府就要完了!"

趙廷紳雙眼血紅,上前一把掐住瑩瑩的脖子,道:"你在胡說什麽?"

瑩瑩被掐的眼淚直流,卻是笑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為了救你……."

"救我?笑話,我是趙家大少爺,用得著你救麽,我不知道你聽誰說的,但是我告訴你,趙家會好好的,隻要我趙廷紳的命在,趙家就不會散,永遠不會!"趙廷紳咬牙道,見瑩瑩臉色已是泛白,順手將她丟在一邊,回去了靈堂。

瑩瑩喘息了半天,終於爬了起來,罵道:"隨便你,死了最好!"說著便也離開了趙府。

趙廷紳雖然不相信瑩瑩的話,但他從小便在趙府長大,知道惦記趙府家財的人也不在少數,雖然自己一向不喜錢財,但畢竟是趙家留下的家產,自己是趙家唯一的子嗣,就有責任和義務保住這家產!

這一天是趙承澤出殯的日子,老夫人早已哭得昏死過去,陶慧敏低泣著扶了靈柩,趙家上下一片素白,甚是淒慘。趙承澤的遺體放了不到三日便出殯,這是所有人所始料不及的,要知道這一般都是要過了頭七才出殯,不過趙家請的是翠雲嶺最有名的陰陽先生,或許有什麽講究吧。

趙府在翠雲嶺是富甲一方,趙承澤突然辭世免不了惹人非議,這不,一大早趙府門口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就聽其中一人道:"哎,你聽說了麽,這趙府的老爺在家還沒放熱乎就被抬出來了呢!"他邊上的人一笑道:"都死了,就算是放個一千年也熱乎不了啊,還不如早些入土為安!不過一般都是過了頭七才出殯的,這趙家為何三天不到就出殯了呢?"

就聽後麵一人冷笑道:"那趙承澤仗著家裏有些錢財,可是沒少做壞事,突然暴斃那是老天有眼哪!"眾人回頭,隻見是一個老漢,滿臉的胡查查,拄著一根竹竿,渾濁的雙眼似乎有些濕潤。

剛才說話的兩人忙拉住,小聲道:"老伯,今天是趙家老爺出殯的日子,趙府的人都在呢,小心禍從口出啊!"老漢將竹竿一頓,道:"我已經家破人亡了,還有什麽好怕的,你們怕我可不怕!我還要笑呢……"說完便舉起竹竿,哈哈哈一陣大笑。

趙承澤的棺木剛抬出趙府,四周一片沉寂,就聽得那笑聲更加刺耳,陶慧敏身後的趙傑,眉頭一皺,吩咐小廝將那老漢趕走。幾個小廝走過去,拽起老漢的衣領,便往一邊拖。老漢大笑著罵道:"天殺的趙承澤,我收拾不了你,自有老天懲罰你,哈哈哈,善惡到頭終有報哇,哈哈哈哈……."

陶慧敏見趙廷紳身形僵硬,小聲道:"不要受影響,趕緊走!"趙廷紳剛舉步,就聽得前麵一陣馬蹄聲,一隊官差翻身下馬,攔住出殯隊伍道:"有人舉報說你們用活人陪葬,我們要查看你們的陪葬物品!"

陶慧敏忙上前,悄悄從袖子裏取出一遝銀票,道:"官爺,你這是聽誰造的謠啊,我們趙家向來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話未說完就聽周邊一陣唏噓,陶慧敏僵了僵臉,繼續道:"出殯是大事,過了這個時辰就不吉利了,這些銀子給官爺們喝些酒,就放行吧!"

沒想到那領頭的官差卻是冷哼一聲道:"夫人不是我不給你麵子,這可是上頭的命令,而且您這是做什麽,"說著將銀票舉起來,皺眉道:"您這可是當場行賄啊,這罪名可不小,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你說我能要嗎,我敢要嗎?"

陶慧敏臉一陣白一陣青,趙廷紳上前推了那官差一把,回頭對陶慧敏道:"娘,咱們沒有做那等虧心事,你不用求他的,他要看你就讓他看!"陶慧敏動了動嘴唇,卻是沒有說話。

那官差冷笑一聲,一揮手,隻見十幾個人便衝上來將棺木後幾口大箱子全部打開,隻見裏麵黃金為殿,白銀做梯,足足可以裝下一個人在裏麵,金光燦燦,隻看得周圍人一陣咂舌,"好家夥,這趙府就是有錢啊,咱可都是用紙做呢……"

"官爺,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我們可以出殯了吧!"趙廷紳冷冷道,自古民不與官鬥,即使趙家富甲一方,也不願過多的與官府發生矛盾,所以趙廷紳雖然很憤怒卻還是耐著性子道。

那官差望著金光燦燦的小型宮殿,冷笑了兩聲,道:"我聽說趙家富可敵國,趙家老爺最喜歡金屋藏嬌,沒想到這去閻王殿報道也不例外要人陪著!來人,將這宮殿給我砸了!"

"不--"陶慧敏叫道,一把擋在那拿著斧頭的官差跟前,哭道:"不行,這是為我們老爺準備的,你們何苦要為難一個死人呢!"周圍人見陶慧敏哭得撕心裂肺,也於心不忍,道:"人都去了,就趕緊讓入土為安吧!"

那官差卻是不依不饒,趙廷紳大吼一聲,一掌過去便將那領頭的劈倒在地,喝道:"狗官,今日你若不放行,我就讓你血濺當場為我爹陪葬!"

眾官差忙上前扶起,凶神惡煞的抽刀,罵道:"毛小子還敢動手?"眾人一看苗頭不對,早已溜之大吉,不過好奇心驅使,街頭巷尾時不時露出一兩顆腦袋觀察進展。

陶慧敏見趙廷紳與官差動手,早已嚇得腿軟,趙府的家丁個個手裏持著木棍與官兵對峙,那領頭的起身,將嘴角的血絲一抹,道:"老子今天就和你杠上了,兄弟們,這裏頭定有文章,給我砸爛了,到時候抄了趙府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眾官兵一聽這話,本來還有幾分顧忌都被錢財所麻痹,掄起斧頭便砍,趙廷紳雖然有幾下功夫,但是雙手難敵四拳,沒幾下便被打的爬不起來,陶慧敏欲上前,趙傑卻是將她往後拉去。趙府的家丁個個嚇得腿軟,哪個肯上前,不一會幾個宮殿都被敲開!

隻聽一人叫道:"頭兒,果然是人!"趙廷紳瞪大雙眼,拖著被打的軀體爬了過去,隻見裏麵果然是密封的一個空間,隻見官差從裏麵拖出一具女屍,趙廷紳認得,正是趙承澤的小妾,頓時大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趙府徹底敗了,昔日不可一世的趙家的事跡隻能在茶飯之餘成為人們的談資。

"哎呦喂,你是不知道哇,當日那趙承澤的陪葬品中拉出人來的時候,我就在邊上站著呢,那是一個相貌極好的女子,穿金戴銀的,好不風光,隻是早已香消玉殞,斷了氣啦!"一家門麵不大的飯館內排了四張桌子,此時擠滿了人,都將那說話之人團團圍住,隻見說話那人搖頭晃腦的說著,時不時嘖嘖兩聲。

中間有人便問道:"這後來如何呢,這可是死罪呀,為何趙府也就隻落了個抄家呢,這要是一般人還不得株連九族?"

那人猛的一拍桌子,道:"小哥說的不錯,這中間當真是有文章的!"

眾人一聽,都忙著豎起耳朵,催促道:"有什麽,你倒是說呀!"隻見那人環顧四周,歎了口氣,支著腦袋,一副落魄的樣子,道:"各位,咱是從翠雲嶺那邊千辛萬苦才得了這可靠情報,如今這肚皮早已經黏在一起了,如何還能開口,諸位就行行好,待咱緩緩神………."

飯館老板給在一旁的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立刻鑽了出去,不一會便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往桌子上一放,道:"公子請用,這頓咱們掌櫃的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