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夜染塵沉著臉,有些吃驚地問。

素雅擦著眼淚,起身向夜染塵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夜染塵大怒,指著綠兒問道:"她是怎麽弄成這樣的?"看著如此慘不忍睹的一麵,他對舒姒月的說辭起了疑心,難道在自己的王府之中竟然存在如此惡劣的行徑?

素雅渾身一抖,看了一眼蔚紫衣,小聲說道:"綠兒一早去藥房給王妃取藥,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舒夫人的丫鬟還說,舒夫人是王爺最要緊的人,誰都要給讓道,說是王爺根本就不喜歡王妃,王妃就是個擺設,就算死了王爺也不會心疼的,還把王妃的藥都打翻了,綠兒不過爭執了幾句,就被她們打成了這樣......"說著便撲通跪了下來,"王爺,我們小姐身體向來虛弱,這要是以後都不能熬藥的話,豈不是要我們小姐的命嗎,我們是萬萬不敢跟舒夫人做對的,但是那些下人如今都不把小姐放在眼裏,那以後還了得,還請王爺為小姐做主啊!"

夜染塵回頭去看蔚紫衣,隻見她身形單薄,站在那裏弱不禁風,心中不免升起憐惜,放柔了聲音,"好了,也沒什麽事,你也不用自責,以後你的藥就讓丫鬟們拿到房裏熬!"又看了綠兒一眼,冷哼一聲離去。

夜染塵一走,綠兒就從床上跳起來,拍著胸脯,"哎呀我的媽呀,可是嚇死我了,王爺那張臉可真是嚇人啊!"

素雅盯著她的臉一直笑,"不是王爺的臉嚇人,而是你的臉嚇人,都看不人樣了,簡直就像個豬頭!"

蔚紫衣也是噗哧一笑,"我讓你稍微裝飾一下,你倒是老實,我一來把我也嚇了一跳呢!"

綠兒卻是自豪一笑,"既然要裝嗎,自然要裝的有模有樣的,這樣才能讓王爺相信啊!"

"你啊,你就不怕王爺找人和你對質?"素雅又好氣又好笑說道。

"這有什麽好怕的,我用的可都是小姐煉製的藥膏,這可是最真實的效果,就算那幾個人渣來了我也不怕的!"綠兒一副我才不怕他的神情。

蔚紫衣笑道:"你們放心好了,他才不會去找人對質呢,他那麽疼舒姒月,怎麽會找她的不痛快?你就好好養傷吧,這幾天的藥讓素雅去拿,過兩天把藥拿到淡煙閣熬!"

"憑什麽要我們讓步,怎麽不會讓舒夫人拿到她的院子裏?"綠兒不滿的嚷道。

"你就別嚷嚷了,還嫌麻煩不夠多嗎?"素雅瞪了綠兒一眼,又回頭對蔚紫衣道:"小姐,我這就去買熬藥的砂鍋!"

素雅出去之後,蔚紫衣又安慰了綠兒一番,這才回了房間休息,站了這許久,她也感到身上困乏的很。

如蔚紫衣所言,夜染塵自然是沒有找舒姒月去問,但是卻是找到了專門舒姒月專門熬藥的丫鬟翠兒。

翠兒正在伺候舒姒月用藥,夜染塵沒有進去房間,隻是讓翠兒一會到聽雪居伺候。

翠兒一聽夜染塵讓她去聽雪居,以為找自己詢問當時的情景要為舒夫人做主,要知道整個王府誰不讓著舒夫人?當年夜染塵一個比較得寵的姬妾隻不過不小心弄壞了舒夫人的發簪,便被禦王打斷了手腳趕出了王府,這次王妃身邊的小丫頭居然敢和舒夫人搶著熬藥,簡直就是找死!

她越想越是理直氣壯,連走起路來也虎虎生風了。一進聽雪居便有小廝上來接上,領進了聽雪居的偏廳。

聽雪居偏廳是夜染塵處理府裏瑣事的地方,平時很少去,都是王府總管代勞,沒想到今天居然親自來問,可見夜染塵對舒夫人是多麽的上心。翠兒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跟對了主子,要是跟了別的夫人可是沒有這麽威風呢。

她一腳踏進去,隻見藥房裏熬藥的嬤嬤還有王府的總管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趕緊走過去跪下,道:"奴婢見過王爺!"

夜染塵冷笑:"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王爺?"

翠兒一聽這話,直嚇得渾身哆嗦,"奴婢,奴婢不敢!"

啪!

茶杯滾落在地,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地上的人都是嚇了一跳,不知夜染塵為何生了這麽大的氣。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地上的人都開始求饒,翠兒更是嚇得臉色慘白,隱約覺得和中午王妃身邊的丫頭綠兒有關係。

"你們也別忙著求饒,本王問什麽就答什麽,要是敢有所隱瞞,就別怪本王無情!"夜染塵冷冷道。

"是,是......."眾人嚇得渾身抖若篩糠,生怕惹惱了夜染塵。

"舒夫人的藥是誰監管的?"夜染塵冷冷的掃視了地上跪著的人一圈,翠兒急忙回道:"是奴婢,舒夫人的藥一直都是奴婢看管的!"

"抬起頭來!"夜染塵冷冷道。翠兒渾身抖著,慢慢抬起頭來,隻見夜染塵一臉陰鬱,漠然的望著她。

"王妃的命不值錢,就算是死了,本王也不會心疼,這話是你說的?"夜染塵說的平靜,但是翠兒卻是嚇得魂也沒有了,連連磕頭,結結巴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放肆!"夜染塵一拍桌子吼道:"本王隻問你說了沒有!"

"說,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翠兒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捅到夜染塵這裏,更沒有想到夜染塵居然會發這麽大的火,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也從來沒有見過夜染塵發如此大的火,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更是連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夜染塵見此,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厲聲問道:"還有誰對王妃的丫鬟動手了就自己站出來,要是讓本王問出來,後果自負!"

幾個老嬤嬤顫巍巍的跪了出來,連聲叫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46

夜染塵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哪裏還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藏匿,一個個的都站了出來。

王府管家看了一眼夜染塵冰冷的眼神,知道這次這些人是在劫難逃了,想到自己也曾克扣王妃的吃穿用度,不由得冷汗直流。

夜染塵目光一掃,隻見地上連跪著十來個人,頓時大怒,喝道:"該死的奴才,這王府中沒了王法不成,要不是本王今天親眼所見,還不敢相信,原來在王府中居然還有如此慘不忍睹之事發生!妄議主上死罪難逃,居然還敢詛咒王妃,你有幾個腦袋?"

一腳將翠兒踹倒,夜染塵冷聲道:"來人啊,將這賤婢拉出去杖斃,剩下所有參與的人各打三十大板,革掉這個月的月錢,以後再有對王妃不敬者,殺無赦!"

"是!"幾個護院過來拉著翠兒便走,翠兒慘聲叫著:"王爺,奴婢知錯了,看在奴婢伺候舒夫人的麵子上就饒了奴婢吧!"

夜染塵手一揮,拉著翠兒的人停了下來,翠兒以為自己有了一線生機,忙撲倒在地,不斷的磕頭,"王爺,饒命啊,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哼,你個仗勢欺人的狗奴才,舒夫人是何等溫柔賢淑的性子,都是對你們這些狗奴才太好了,才讓你們在外麵為非作歹玷汙主子的名聲,如果不是看在你伺候舒夫人的麵子上,本王就把你拉到後山活活喂狼!拉走!"夜染塵手一揮,翠兒頓時麵如土色,被拉了下去。

其他的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在王府可是史無前例的,消息很快就在王府傳遍了。以前看不起蔚紫衣,欺負過蔚紫衣的都開始人人自危起來。

淡煙閣也熱鬧了起來,今天有人送這個,明天有人送那個的,好容易得來的清靜又被打破了。

素雅和綠兒自然是歡欣鼓舞,可見王爺心裏還是有她們小姐的,可是有的人自然不舒服了。

自從舒夫人聽了這件事,便又病倒了。這翠兒不僅是她的貼身丫鬟,更是伺候了她多年,夜染塵居然不看她的情麵就將翠兒打死,這讓舒姒月真是傷透了心。

新派去伺候舒夫人的是夜染塵早年在皇宮的老嬤嬤,五十來歲,不僅有一定的醫術,更是貼心之極,為了讓舒夫人盡快好起來,夜染塵專門讓皇帝把這嬤嬤放出宮,來到王府伺候舒姒月。來了之後每日少不了勸慰舒夫人。

"夫人呐,依奴婢看,王爺這麽做究竟是為了夫人好。我來這府裏不過半月光景,可是都聽說了,夫人性子溫和,與人無爭,對下人又是極好的。這就難免有些人會依仗夫人的寵愛做些過分的事情,王爺這樣做也是為了保全夫人的名聲啊,夫人就別生王爺的氣了!"老嬤嬤說道。

舒姒月暗暗抹淚,道:"您也別勸我,我是知道的,我是個病秧子,不能伺候王爺,王爺能對我存著心,我就感激不盡了,是不敢和王爺生氣的。今天殺了我的丫頭,明天就該輪著我了!嬤嬤....."舒姒月起身拉著老嬤嬤的手,一邊咳一邊道:"嬤嬤,你也趁早找個好主子吧,不要被我連累了....咳咳,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說著又傷心的落下淚來。

老嬤嬤畢竟是在宮裏待過,知道舒夫人的心思,便勸道:"夫人,你這麽說可真就傷了王爺的心呐,王爺是我看著長大的,以前可是沒少吃苦頭,如今他是我們華朝堂堂的戰神禦王,就連皇帝都要讓他幾分,他為了你專門找奴婢來伺候您,難道還不能證明他的心意嗎,要是真的不在乎你,就不會找我了!"

舒姒月抹了抹淚,哭道:"可是翠兒是我的丫頭,他都不和我說就殺了她,難道這就是在乎我嗎?"越想越氣,幹脆轉過身不再說話。

老嬤嬤見她如此傷心,也不說話了,隻是拉過她的手細細的診脈,然後出去。

夜染塵在外間坐著喝茶,整整半個月,舒姒月都不理他,他心裏也不舒服。當日把她接回王府他就說過,以後會寵她愛她,絕對不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但是如今自己卻讓她如此傷心,這卻不是他的心意。

見老嬤嬤出來,夜染塵放下茶杯,讓老嬤嬤入座。這才問道:"舒夫人的病情可有變化?"

老嬤嬤恭敬道:"回王爺的話,病情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舒夫人心情過於憂鬱,這樣對她的病情不好,還請王爺多多關心舒夫人才好!"

夜染塵歎了一口氣,"本王也是一時氣急了,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早知道月兒會傷心至此,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殺了那個婢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