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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銘軒將她往懷裏帶了帶,道:"你是中了軟筋散,所以才沒有力氣的,這個藥效三天就過了,所以你還要再忍耐一下!"

明霞無奈的點了點頭,望天上繁星點點,不由問道:"今夜我們要在哪裏住?"

姚銘軒四下查看了一番,道:"前麵不遠處就是清鎮了,我們去那裏休息一夜,明天立刻回帝都。等你安全回到了宮裏,我也就放心了!"

明霞窩在他的懷裏,笑道:"可是我覺得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安心,要不然就算回了宮裏,也不是安全的!你知道我脾氣,我是一定不會嫁給雪桑國的三皇子的!"

姚銘軒心中一動,公主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對自己?不,不可能,人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而自己不過是個殺人如麻的殺手而已,自己怎麽配得上人家?

"咦,你怎麽不說話?"半天沒有想到姚銘軒說話,明霞不由出聲問道。

"哦,我隻是想說除了那雪桑國的三皇子,我華朝青年俊傑,大好男兒多的是,公主沒有必要非要選那三皇子啊?"姚銘軒道,心裏酸酸的。

明霞歎了一口氣,微不可聞道:"我隻是想找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姚銘軒分明聽得清楚,隻是裝作沒有聽見,將明霞更是抱得緊了,一路來到了清鎮。

因為她中了毒,渾身一絲氣力也沒有,隻能由著姚銘軒將她一路抱進房間。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如此的細心體貼,用潔白的毛巾蘸著清水替她擦臉,她想著男人嘛,都是不拘小節的,那水不是燙的就是冰的,沒想到居然是溫熱的。

他細細的替她擦臉,擦手,然後又喂她喝了些水,這些都弄完之後,明霞想著他便要離開了。誰知他並沒有離開,隻是四下察看一番,見並沒有不妥當的地方,這才回到明霞身邊,輕聲道:"鳳姑娘,如今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必須得留在你身邊!還請鳳姑娘不要介意!"

明霞點了點頭,道:"那你怎麽睡?"她四下看了看,這裏除了自己躺得床以外,再也沒有任何可以躺著休息的地方了。

姚銘軒笑道:"鳳姑娘不用擔心,我不睡的!"

"不睡?那怎麽可以呢?"明霞道。

"習武之人已經習慣了!"他一麵說一麵給她掩好被子,"夜裏風涼!"

明霞見他對自己如此的體貼入微,心中不由一陣陣的感動,偷眼望了他一眼,隻見他麵容斯文俊朗,嘴角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所有的事情,隻要是遇到了他就都可以解決了。看著他,她突然就找到了一種歸屬感,安全感,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是不怕的。

姚銘軒果然沒有騙她,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她確實覺得好了許多,恢複了一些氣力,隻是還不太利索。

姚銘軒很懂得她的心思,早點準備的很合她的口味。看著黃橙橙的小米粥,她不覺食指大動,急忙拿起勺子想要喝上一口熱騰騰的小米粥,隻是這手偏偏要和她作對一般。隻見她哆哆嗦嗦的好容易舀了一湯匙的米湯,還未送進嘴裏就全部灑了出來。

明霞瞪著麵前的小米粥,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我來吧!"姚銘軒自然的取過她的碗來,一口一口細心吹涼了再喂給她,道:"這個軟筋散是很厲害的,就算是練過功夫的人,隻要聞了三天之內也是動彈不得,鳳姑娘這樣已經很好了!"

明霞知道他是給自己留麵子,也不好說什麽,隻是一口一口的吃著小米粥,回想上一次別人喂自己吃飯是在哪個時候?

想了半天,隻是記得自己十歲那年大病一場,父皇幾乎是天天陪在自己的身邊,凡是湯藥總要自己先嚐過了再給她喝的,那個時候自己雖然病的很難受,但是能感受到真真切切的父愛,病也就沒有那麽難受了!

見明霞突然不喝粥了,他問:"怎麽了?可是這小米粥不合胃口?"

明霞眼眶紅紅的,搖搖頭,低聲道:"不是。隻是我想起來以前我生病的時候父皇也是這麽悉心照料我的。這個世上除了我父皇之外,再也沒有人對我這樣好了,我心裏好感動!"

姚銘軒見她眼睛水汪汪的,將碗放在一邊,細聲道:"你是想家了吧?不用擔心,這裏到帝都不過半日的路程,一會我們就啟程,天黑之前你就可以回宮去了!"

"我不想回宮的!我一回去,我爹就要把我嫁到雪桑國去!"明霞扭過身子道。

姚銘軒愣了一愣,半響,又歎了一回氣,道:"那你就去找禦王爺吧,隻要你高興怎麽都行的!"

明霞轉過頭來看他,"銘軒,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姚銘軒臉色白了白,道:"沒有,我這條命都是公主救的,我說過這一輩子我就是公主的奴才,公主就算是要我去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明霞見他總是把報恩啊,奴才啊掛在嘴邊,頓時大怒,道:"姚銘軒,我告訴你,本公主在宮裏的奴才多的是,不缺你這一個,以後如果你還拿自己當我的奴才的話,那就給我滾!"

姚銘身子僵了一僵,沒有說話,過去將桌子上收拾好,就準備出去。

他尚未抬腳,隻聽身後撲通一聲,卻是明霞跌倒在了地上,他大驚,忙過去扶她。明霞一把抱住了他,哽咽道:"你最近在躲我,為什麽?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肯為我舍棄一切的男子,你為什麽要離開我?為什麽?是不是我不夠好………"

"公主?"姚銘軒將她扶起來,隻見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猶如梨花帶雨一般,白皙的臉龐上掛著還未滾落的淚珠,仿佛清晨清新的雨露一般,心裏一動,忙道:"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麽?你告訴我啊?塵哥哥說我一天到晚就隻會闖禍,我一去他的王府,他眉頭就皺的和山一樣!我喜歡南子陵,為了他我從宮裏逃出來找他,誰知他卻是喜歡我的王妃嫂嫂?我好不容易從情傷中走出來,沒想到你也和他們一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你們都不喜歡我?母妃,母妃……"明霞越說越傷心,想起自己從小就沒有了母親,雖然皇上和太後都很是疼愛,但是她還是從小就缺乏安全感。現在好不容易讓她找到了姚銘軒,誰知竟是個悶葫蘆。

"公主,你不要這樣!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根本配不上你啊!"姚銘軒歎氣道。

聽了這話,明霞果然不哭了,道:"誰說的?"

他從懷裏掏出絲帕給她擦淚,淡笑道:"你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我是什麽?是殺手!朝不保夕,刀口舔血過日子的,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你以後自然會有王公貴族的公子哥求親,說不定以後還是一國之母呢,你說皇上怎麽可能答應呢?別鬧了,你放心,以後不管你嫁到哪裏,我都會跟到哪裏,一輩子保護你的。這是我答應你的!"

"那些日子我不稀罕,我不喜歡在皇宮裏麵,像是一個大牢籠一樣,做這個也不行,做那個也不行!我聽別人說我母妃就是因為受不了宮裏的約束,所以才離開了的!"明霞憤憤道。

"你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嗎?"姚銘軒心中一震,原來不隻是自己從小就沒有了親人,她也是。

明霞提到她的母妃,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痛,隻是悶悶道:"這在宮裏很正常啊,塵哥哥的母親很早就病死了,他也沒有母親的。後來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像父皇請纓去了邊關。以前父皇從來不正眼看他,如今倒是對他挺好的。我是奶娘一手養大的,後來又跟著太後,塵哥哥小的時候最疼我,現在也是最煩我了!"

"原來你們也這麽可憐啊!"姚銘軒歎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連皇家也不例外!"

"你幹嘛這麽多愁善感呀?我不管父皇讓我嫁給誰,隻要是認準了的人,我就一定要嫁的!"說著她拉起了姚銘軒的手,認真道:"我是真心的,你願意為了我去爭取嗎?"

姚銘軒的手微微顫抖,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比淩遲還要殘忍的屈辱。夜染塵當初就算是無心,那也是害的自己家破人亡,自己如今卻要和他的妹妹談婚論嫁,這怎麽可以,讓別人知道了,會怎麽說?

"公主,恕銘軒難以從命!我什麽事情都可以答應你,甚至為了你去死,這件事卻是萬萬不能!"姚銘軒咬牙道。

明霞將他的手猛地鬆開,"你不喜歡我,是嗎?"

"不,不是!"他提聲道,繼而沉默,"我和禦王有不共戴天之仇!"

"好,好,我知道了!"明霞悲痛道,"既然塵哥哥是你的仇人,那我也是,你就連我也殺了吧!"說著就朝著他懷裏撞去。

"鳳姑娘,你不要這樣!"姚銘軒抓住明霞的胳膊,痛聲道:"我若答應了你,他日如何去麵對我的爹娘啊!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好,好,我不逼你,不逼你!你出去!"她一邊說一邊去推姚銘軒。

姚銘軒無法隻能先離開,讓她安靜一會兒。

他剛一回頭,明霞便喝道:"出去!"

姚銘軒心中也是無限惆悵,一狠心便離開了。

明霞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動了動手腳,覺得好了很多,便自己換上衣衫,想要去外麵走走。

"爺,你看--"一個青衣小廝指著街邊百無聊賴的白衣女子說道。

唐駿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咧著嘴笑道:"嘖嘖,一看那嬌小玲瓏的身姿就知道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本少爺就是運氣好,一出醉香樓還能碰到這樣的貨色,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