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野種是誰的(一)
“若薰。”雲丹然的聲音加重,她語重心長地看著花若薰,握住花若薰的手,“你聽我說,現在做手術,對你的身子不好,萬一影響到生命……”
“可是,如果再拖下去,做手術會更危險!”花若薰斬釘截鐵地搖頭,“我不想日常夢多,我寧可犧牲掉我自己。身體的痛苦,總比心裏的痛苦要好。即使會傷害到千洛,可我不後悔我作出的選擇。我不能再傷害到冷禦真……即使千洛恨我,而這些痛苦,都由我自己承受,那就夠了……”
“若薰……”雲丹然看著她,尾音延長,她認識的花若薰,什麽時候已經這麽勇敢,這麽堅強了……
“丹然,這一次,聽我的,好不好。”花若薰的語氣像是請求,又像是絕望的歎息。
雲丹然麵對如此堅強得令人心疼的她,不由得心軟,淡淡道:“好。”
“決定了嗎?”女醫生不耐煩地問道
。
“恩,做手術。”花若薰回答道,強顏歡笑地扯出一抹微笑。她想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點。
“那明天讓親屬或者朋友陪同過來簽字,然後做手術。”女醫生在她的病曆卡上緩緩寫下幾行潦草的字,然後交給了她。
她和雲丹然離開了婦產科。
那個女醫生抬頭,看著花若薰和雲丹然遠去的背影,歎息道:“哎,現在的女孩,看起來年紀輕輕,怎麽就要打胎呢……”
走廊內。
紀淩和尹千洛彼此沉默著,誰都沒有開口。
而此刻,花若薰和雲丹然的回來,令他們得到了釋放般露出了微微的笑。
“怎麽樣?決定了麽?”
“恩,明天做手術。”花若薰點頭,不由得擔憂地看了一眼尹千洛,尹千洛隻是微微垂著頭,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神,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我和丹然過來陪你好了……”紀淩看了看雲丹然,又看了看尹千洛,手指握緊,輕聲地低語,“那個,對不起……”
“對不起?”花若薰不解地蹙眉。
紀淩再次瞄了尹千洛一眼,欲言又止,“等等再和你說吧。”
“哦。”花若薰沒有多問,也猜出了紀淩要道歉的事情。可能就是讓尹千洛來吧。
如果尹千洛不來,可能尹千洛不會受到傷害,而她,也會少受點內心的難過和內疚。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道歉顯然是多餘的。
花若薰看了看天邊一抹夕陽的殘紅,時間過得真快,都已經近黃昏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尹千洛站起來,雙手插著口袋,優雅而狂野的氣息顯露無遺。
花若薰沒有拒絕,隻是低著頭,算是默認。
她,已經不知道怎麽和他說了……她對他的內疚,多於感激,對他的感激,多於喜歡。
接著,銀色的蘭博基尼飛躍地奔馳在高速公路上。
車內很安靜,放著優美的音樂。
花若薰靠在窗外,精巧的側臉美好而安詳,水潤的唇瓣揚起不深不淺的弧度。眼神迷離而憂傷,望著窗外,卻很空洞。
尹千洛總會情不自禁地瞥向她,每當她這樣安靜沉默的時候,他總會莫名的心疼。他寧可她哭出來,也不要她這麽安靜。
氣氛沉默得詭異。
“若薰……”
“千洛……”
兩個人同時開口
。
“你先說吧。”尹千洛作出了讓步。在這場愛情裏,他從來都是讓步的。
“關於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即使你會恨我,即使會傷害到你,但請你理解我……”花若薰輕聲說道,聲音輕若花瓣飄落在湖麵上,“還有,請不要因此恨冷禦真,好嗎……”
“原來你說這麽多,就是希望我不要恨他。”尹千洛勾唇,邪魅的笑容嘲弄無比,“真的很嫉妒你對他這麽好。”
她握緊冰涼的手指,放在膝蓋上,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半響,她垂著眸,道,“你也會找到……對你這麽好的女孩。一定會的。”
倏然,尹千洛以一個優美而華麗的大轉彎,把車停在了路邊!
花若薰一個不小心,頭撞到了車窗的玻璃。
“唔……”她吃痛地摸了摸頭,有些不滿地輕聲嘟囔,“幹嗎開的這麽快……”
話音未落,她的唇被他溫潤的、軟軟的唇堵住。
她瞪大眸子,下意識地推開了尹千洛……
可尹千洛卻因此把她摟進了懷裏,深深地吻著。
彼此前幾次的邪魅輕柔,這次顯得更加狂野。
她看著他,臉色變得雪白,她反抗著,可他卻束縛得更加堅固。
她沒有辦法,隻能咬破了自己的唇瓣,血的味道彌漫在尹千洛的口腔裏,迫使他不得不鬆開了花若薰。
“若薰……”尹千洛的神色憂傷痛心,俊朗的臉龐寫滿了悲哀,“嗬……”
她同樣痛心疾首地看著他,他們呆在一次,是對彼此的折磨。
她不愛他,他卻愛她。
她有時候覺得,如果尹千洛沒有那麽愛她,也許她的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充滿愧疚和痛楚了……也許,她就能毫不猶豫地立刻打掉這個孩子,也許,她就能坦然麵對紀淩……
“對不起,我不想再作出對不起冷禦真的事情。”花若薰定定地說道,漂亮秀美的小臉倔強地仰著,“我們的曾經,請你,隻當作是一次意外……當時是我迷茫了,太想找個依靠,我也從沒想過,我和冷禦真還可以和好……”
“花若薰!”他打斷了她的話,這是他第一次打斷她的話。他像一隻受傷的獅子,絕望地怒吼著,“你每次都為了他著想,顯得自己很無私,可你不知道這樣傷害了我多少嗎?!你怎麽可以愛他愛得這麽自私!”
第一次看到露出怒意的尹千洛……
她啞然地愣住,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泛紅的雙眼……那對美麗的深藍色瞳眸,此刻正充滿著從未有過的冰冷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