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醫士馮瑞
“四嫂,你看,我給你帶來了滿滿一盒子的蜜餞,夠你吃到病好了。禮親王笑眯眯地拎了個緊致的食盒進來。
“放哪兒吧。”我看了看他,“你們下去吧,我不習慣眼前有這麽多的人。”我揮揮手屏退了屋裏的丫鬟。
“我這一病,屋裏的丫鬟頓時多了起來,弄得我頭暈。”我笑著對禮親王說。
“那還不是四哥心疼你唄。”禮親王笑眯眯地從食盒裏撚了顆蜜餞放到嘴裏。
“你這是給我送的,還是你自己吃的?”我好笑地看著他。
他笑了,“都是,都是,這要是吃完了,我再給你買去。”
“對了,我記得上次我在慈寧宮外被罰跪的時候,你給我請了個太醫來,對嗎?”我問他。
他想了想,“那不是個太醫,是個醫士,叫什麽馮瑞的。”
“你能幫我把他叫來嗎?”
“幹什麽啊?”禮親王看看我,“你別是真的那麽怕喝苦藥吧?我告訴你,那個人隻是個醫士,平時也就是給太醫們打打下手什麽的,真要治病,可是不行。”
“可是上次不就是他治好了我嗎?”我斜了禮親王一眼。
“那不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嗎。”禮親王嘴巴一突溜,就說出了這句話。
“你說誰是瞎貓,誰是死耗子啊?”我瞪了他一眼。
“我說錯了,說錯了,行嗎?”他趕緊道歉,“你可千萬別生氣,你都不知道你昨天那樣有多嚇人。”
最後,禮親王還是幫我把馮瑞給叫了來。
“參見敬王妃。”馮瑞剛要跪,就被我給叫住了。
“別跪了,我是病人,你是大夫,我還指著你救命呢,該跪的人是我啊。”我笑著說。
“王妃這麽說可真是折煞卑職了。”馮瑞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馮大夫,你給我把把脈吧。”我伸出了手。
馮瑞把手搭到了我覆著絲帕的腕上,我仔細地看著他的表情,我知道我是在撈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果然,他驚恐地看了我一眼,卻又立刻低下了頭。
“我說,你把了那麽久,把好了嗎?”禮親王不耐煩地問了。
“回親王的話,已經診好了。”馮瑞收回了手。
“禮親王,你先出去,我想單獨跟馮大夫說幾句話。”我支開了禮親王。
“哎,我說你,你心裏有個數啊,別待會兒我四嫂一說不想吃苦藥,你就專揀不苦的開,有用沒有的就不管了,明白嗎?”禮親王出去前又不放心地叮囑了馮瑞一句。
“馮大夫,我的脈象如何?”我笑著看看馮瑞。
“這,王妃脈象雖弱,但是脈象平穩,…”他還想往下說,被我給打斷了。
“馮大夫,我要聽真話。”我眼神銳利地看著他。
他額頭頓時冒出了汗,“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給我開藥,所以,你不必擔心會有什麽牽連,你隻要告訴我實情就好了。”我試圖打消他的顧慮。
“王妃脈象虛滑,細而無力,似有心悸之病,”過來片刻,他終於開口了,“加之前番寒氣入侵剛好就落馬受傷,身子損傷極大,須得細心調養,慢慢地恢複,否則,否則,”他看了看我,不說話了。
“否則命不久矣,對嗎?”我笑著看看他。
“卑職無能!”他立刻跪了下來。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我苦笑了下,“自古都說,醫生治病不治命。是我自己命不好,與你何幹?不過,我到真的有件事情要向你請教。”我看看他。
“請教談不上,王妃有什麽吩咐,隻管說好了。”
“你知道蝕心草嗎?”我問他。
他頓時一驚,“蝕心草草形雖然細小,毒性卻很霸道,如果誤服,會引起心悸心痛,頭暈氣短,如果長期服用,病人就會因為心脈受損,全身虛弱而死。”
“那可能診出蝕心草的毒?”
他搖搖頭,“蝕心草的毒厲害就厲害在這裏,吃了蝕心草的人,從脈象上是根本診不出來的,唯一能分辨的,就是蝕心草的香氣,它的香氣雖然細微,但是如果仔細聞,還是可以聞見的。”
“那可有解藥?”我又追問。
“沒有,隻有不吃,但是如果已經長期服用,造成心脈受損的話,即使是不再接觸蝕心草的毒,也無法逆轉。”
我不禁淒涼一笑,看來這還真是我的命。
馮瑞忽然一驚,“王妃的意思是?”
“馮大夫,你記住,你今天在我這裏,什麽都沒有聽到,也什麽都沒有說到,明白嗎?”我看了他一眼。
“卑職明白。”他低下了頭。
我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個袋子遞給他,“辛苦你跑了一趟,這是酬金,回去後你就說我讓你給開新的藥,你托辭自己才疏學淺,不敢開就好了。”
“卑職明白,但是酬金卑職不敢收。”他不敢接袋子。
“你拿著吧,如果你不要,別人又怎麽會信你說的話呢?”
他終於接過了袋子,“謝王妃。”
“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嘛非要找那麽個人來給你看病啊?”馮瑞走後,禮親王進來了。
“什麽叫那麽個人啊?”我白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他看看我,“他是個罪籍出身的人。”
我不由得心裏一驚,我朝規定,凡是被判滿門抄斬的人家,其衝齡(七歲)以下的子女會被沒入宮中為奴,終身不得離宮,這些人被稱為罪籍出身。
“我記得若是有人肯花錢,就能給他們脫了罪籍,是嗎?”我看看他。
“那是,隻是須得四品以上的官員才行。”
“那你幫我個忙,幫他脫了罪籍吧,錢我來出。”
“這事兒你讓四哥去辦不就行了嘛,幹嘛還要來求我啊,再說了,你幹嘛非要幫他啊?”禮王爺看了我一眼。
“上次他幫我診病,想是已經得罪了太後,這次怕是又要得罪太醫院的人了,我不能這麽連累人,所以還是把他的罪籍給除了,這樣他也就不必非得呆在宮中了。”
“那你跟我四哥說啊,他肯定樂意。”
“你不想幫就直說。”我瞪了他一眼。
“我敢不幫嗎,萬一你一生氣,又不舒服,四哥非宰了我不可。”禮親王嘟囔了句。
“為什麽我非宰了你不可?”敬親王進來了,手裏還拎著樣東西。
“不是,是那個四嫂讓我給太醫院的醫士馮瑞脫了罪籍。”
“這事好辦,我等會兒讓福管家去辦就行了。”敬親王笑了。
“你看,四嫂,我說吧,你跟四哥一說準成,何必沒要讓我坐蠟呢。”禮親王衝我笑笑,“哪兒你們先聊著,我先告辭了。”
“這是老六給你拿來的蜜餞?”敬親王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盒。
我沒有吭聲。
“那看來我是多餘了,”他笑著把手裏的東西給放到了桌上,那也是個精致的食盒。
“敬親王,你不用跟我來這手打個巴掌,來顆甜棗的把戲。”我冷冷地看著他。
“你就非要這麽跟我說話不可嗎?”他無奈地看著我。
“讓我對想殺我的人巧笑嫣然,軟語溫存,我做不到。”
“什麽叫想殺你的人?”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不用跟我裝蒜,你放心,你下的毒已經奏效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礙你的眼多久了。”
他頓時愣住了,“你胡說什麽,什麽我下的毒?!”
“你做了什麽事,自己心裏清楚!”我不得不佩服他裝蒜的本事,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他跟這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呢。好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我不禁一陣氣憤,把我害成這樣,還裝的跟個沒事人一樣!我這一氣,心口立刻開始疼,就跟刀挖的似的,我馬上就感覺到喘不過氣來了。
他一看我的樣子,立刻慌了,“是不是又開始喘不上氣來了?”他伸手想去幫我捋一捋,卻被我給用力推開了,“你給我滾開!”我這一用力,隻覺得眼前頓時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笑笑暴汗一個,我竟然把這篇文章在晉江上用兩個筆名發了兩次,汗啊,超級地汗啊!不過笑笑保證,這次的絕對跟以前的不同,內容和結局都不同了,就是名字一樣而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