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殿,典雅奢華的布置,嫋嫋燃起的香爐,以及隨風輕蕩的青紗帳。紅木質的太妃塌上,一女子著著蟬翼般的錦服,側臥其上。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女人的聲音慵懶,懷中抱著一隻黑貓,一邊撫著貓咪,一邊對著青紗帳外跪著的人說道。
“回主人,那惡虎被那人活活勒死了?”回話的人語氣小心翼翼的,像是極怕問話之人。
“什麽?”女人坐起身來,懷裏的貓受了驚,爪子劃傷了女人的手臂,跑了下來。“畜生就是畜生,來人,將這隻野貓拿去扒皮抽筋。”
“是。”屋外傳來貓咪撕心裂肺的叫聲,後又恢複平靜。
鮮紅的指甲撫摸著被抓傷的地方,“那人怎麽樣了?”
“受了皮外傷。”
“沒用的東西。”女人抓起身旁的青銅香爐向外置去,跪著的人不敢躲閃,那香爐便直直的打在了他的額角,鮮血流了下來。
“主人贖罪。”
“罷了,你退下吧。”蔸珈,你好大的本事,竟能殺死一隻猛虎,還隻受一點皮外傷。看來我一直都小看你了,想不到你也是懂的隱藏的人啊。既然你這樣有本事,我就更不能留你存活於世了。風拂過,青紗帳隨風浮起,那帳中的女人分明就是陰黎國的國母,銀川公主。
蔸珈回宮已經有數日了,天天都是湯藥不離身,感覺像是回到了剛來陰黎皇宮時,做什麽都有人看著。
蔸珈坐起身,腳還沒有挨到鞋子,便聽到,“主子,你要做什麽?”然後是念春飛奔而至。
“念春,我不過是想喝杯水罷了。”蔸珈很是無奈。
“主子,您也不要怪奴婢,國主下了命令,不能讓您有絲毫的差池。不然奴婢就要發配為奴了。”每次蔸珈想要做些什麽,這丫頭就會搬出樊康的命令,那語氣悲哀的,反複他馬上就要發配了似的。
接過念春倒的涼水,蔸珈小飲了幾口,“念春,我真的很好奇,樊康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啊?”蔸珈咪咪著眼睛,小聲問念春。
“主子,您怎麽能直呼國主的英名呢?”
“好啦,又不是第一次了,快回答我的問題。”
念春紅著臉,聲音低低的,“國主說,若是奴婢好生照料娘娘,就親自做主為奴婢選戶好夫婿。”
“天啊。女大不中留啊。”念春為了嫁戶好人家,就將她的親親主子賣給了樊康,嗚嗚,蔸珈覺得自己好可憐哦。
“嫁娶之事本就是人之常情,你當主子的不上心,本王替你操勞,你可有什麽要感謝的?”來人正是樊康,手邊還牽著一個小胖娃娃。
“你怎麽來了?”蔸珈一邊問道,一邊將阿離抱到懷裏。
“怕你無聊到在背後偷偷罵我,所以特意將阿離領來陪你解悶兒。”樊康坐在床邊,看著蔸珈偷偷的吐著舌頭。
“還不是怪你,我的身子早就好了,你偏不許我下床。我在床上沒病也會變得有病了。”蔸珈埋怨著。
“太醫說你身子自上次後就沒有健康過,這次更要小心照料,以免以後留下病根。”
這時,念春端著一碗補湯走了來,“國主,這是主子的補湯。”
樊康接過湯碗,“來。”說完,便舀了一勺湯藥,輕輕吹涼,送到蔸珈嘴邊。
“不要,我都要變成藥罐子了。”蔸珈將頭扭到一邊,不肯合作。
“姨姨不乖哦,都不好好吃藥,身體也就不健康,那阿離也就不能來陪姨姨了。姨姨是不是不想阿離陪才不肯吃藥的?阿離就是個沒人疼的孩子,嗚嗚。”阿離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揉著眼睛。
蔸珈早就被阿離的一番話弄得暈頭轉向了,看到小丫頭泫然若泣的模樣,心中一揪,“姨姨喝藥,阿離不哭啊。”蔸珈拿過藥碗,眼睛一閉,一股腦的都喝了下去。蔸珈剛喝完藥,便覺得嘴裏塞進一塊糖,甜味兒衝淡了藥的苦澀。
蔸珈睜開眼,便看到一大一小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小的,眼角還掛著為擦幹的淚花。幸福有時來的就是這麽容易。
夜深人靜,月落烏啼,齊辟桓站在被燒毀的桔梗苑前麵,深深的思念著。有人說,思念是一杯酒,飲了就化作思念。齊辟桓此時是真真體會到這酒中的苦澀和辛酸了。
“慶海,你說朕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不然,憑她那樣的性子,又怎麽會選擇這麽決絕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呢?”齊辟桓的聲音很是蒼涼,蒼涼中又有著深深的無奈和悔恨。
“主子,您的心意娘娘會理解的。你那時也是沒有辦法啊。”慶海勸道。自從皇後鍾離春喪世之後,皇上每隔幾天便會來到這片廢墟靜靜的沉思。有時還會抱來桔梗公主,隻有那時,齊辟桓的臉上才會有一絲難得的溫柔和笑容。
“不,你不懂的。她一定是在怨我。一年多了,她從未如果我的夢,片刻也沒有。”一滴淚劃過臉頰,快的好似流星劃過。
離春,人真的有來世嗎?若是有來世,你可願在與我相遇。那時,我定當拋棄所有,隻為與你相伴相依。
陰黎國皇宮中,樊康站在書桌前麵目冷峻,右手邊的椅子上,西蒙靜坐其上,嘴角帶著玩味兒的笑意。
“國主大人考慮的怎樣?”
“讓孤王同意王爺帶蔸珈會西亞是不可能的。”
“國主真是愛美人不愛江山啊。本王願再加三萬大軍和兩千匹良駒,共十三萬大軍,五千匹良駒助國主一平西南大漠。”西蒙的條件給的很有誘惑力。十三萬大軍外加五千良駒,不要說掃平西南,即便是直攻齊國首府,怕也是有可能的。
西蒙是在賭。賭樊康更愛江山還是更愛美人。樊康是一位有抱負的君主,平定天下一定是他的願望。可蔸珈是他的心頭最愛,無論取舍哪方,都會令他痛不欲生。西蒙摸摸食指上的戒指,自己最近好像越來越喜歡看人糾結的樣子了,這樣不好,不好。
“看來國主還要再想一想了。”西蒙作勢起身告辭。
一直守在樊康身旁的奇科忍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樊康身邊,“主子,這可是良機,還望主子三思啊。”
樊康背手而立,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多謝王爺美意,隻是孤王實在難以容忍自己的成功竟是以交換女人為籌碼的。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住的人,又何談守護一個國家,一統天下。”
“看來國主是心意已決了,那本王隻好收回自己的心意了。隻是,本王對蔸珈的追求是不會停止的。希望國主能允許本王與您公平競爭。”西蒙從椅子上站起來,麵對樊康而立。
“已經不公平了。”樊康的視線穿過西蒙,落在不遠處的供桌上,“孤王已經說了,蔸珈是本王的心愛之人,是本王孩子的母親。王爺,這樣的關係,你覺得還需要公平嗎?”
“既然這樣,那本王就此告辭了。”
“祝王爺一路平安,不送。”
西蒙轉身出了門。樊康,我是不會罷手的。我看上的東西向來不會落入他人之手,更何況,我是真的上了心思。咱們走著瞧,花落誰家還是個未知數呢。